27靠一些两极反转

    一行人进了雅间，陆广穹熟门熟路报出几个菜名，如顾衍文所言点了三份松鼠鳜鱼，最后又加了壶清甜的桂花酿。

    带他们上楼的姑娘拿着单子，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诸位公子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陆广穹目光在圆桌上转了一圈，顾衍文和沈安都处于放空的状态，莫染冰则不急不缓敲击着桌面，同他对视了一眼。他立马收回目光，说:“不用了，这些菜就够了。”

    姑娘欠了欠身退了出去，顾衍文换了个手继续托腮。

    剑灵在他脑海中盘腿而坐，啧啧称奇:“真有人到青楼来只是为了吃饭？”

    顾衍文食指按着太阳穴，视线虚落在门上，无声回他:“前辈好像很失望。”

    剑灵:“谁失望了，只是觉得你们太没情调。”

    莫染冰点着桌面的指尖顿了顿，隔空召来龙渊剑，将手摆在剑鞘上，灵力缓缓注入剑身，又被一股巨大的斥力全数推了出去。

    剑灵挑了挑眉，戏谑道:“这么久才发现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顾衍文置若罔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师尊，龙渊剑怎么了吗？”

    莫染冰确认了剑灵的存在，将剑运回原位，下落时控制不当，整把剑歪斜在置物架上。

    剑灵:“……这绝对是故意的吧。”

    莫染冰偏头看向顾衍文，说:“龙胤尘何时醒的？”

    龙胤尘就是剑灵的名字，他嗤笑:“直呼吾名，不敬。”

    顾衍文想了想，说:“滴血认主那日。”

    莫染冰嘴角绷出一条平直的线，看着顾衍文的眼睛:“为何不告知于我？”

    一般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早就软了腿，而顾衍文无所畏惧地回望，眸光澄澈，满脸无辜:“我以为师尊早便知晓了此事，只是没有开口罢了。”

    这句表达了徒弟对于师尊无条件信任的话语使莫染冰心中疑窦稍减，却并未完全信服。从避开身体接触到隐瞒剑灵存在，虽然顾衍文都给出了不可挑剔的理由，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手捧菜品的侍女鱼贯而入，打破了一室寂静。三盘松鼠鳜鱼被摆在圆桌中间，色泽红艳，酱汁浓稠，香气四溢，光是闻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顾衍文举着欲夹，一双筷子已经带着鱼肉伸进了他的碗里。他抬眼，沈安若无其事地收回筷子，对着他笑了笑。

    不过须臾，他唇边又出现了一杯斟满的桂花酿，顾衍文偏头看了眼满目期待之色的陆广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还不错，桂花的香甜盖过本就寡淡的酒味。他抬手接过杯子，将剩余酒液一饮而尽，而后又把碗里的鱼肉吃了，只觉外脆里嫩，肉质细腻，口感酸甜。

    好吃是好吃，但也没到非吃不可的地步。

    晋升金丹之后他的口腹之欲就大大下降，不主动辟谷是他最后的倔强，却到底不像从前吃得那般津津有味了。

    别的菜品他也分别尝了几口，然后便搁了筷子，转而喝起颇合他口味的桂花酿，等回过神来，酒盏已经空了。

    桂花酿绵软柔和，可后劲也不小，加之顾衍文酒量本就差得惊人，眼下他正处于一种醺醺然的状态。

    顾衍文斜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闲适，四肢舒展，眼帘半阖，很像在温暖阳光下晒出柔软肚皮的猫。

    其他人都很想撸一撸这只毫无防备的猫，却又碍于面子，不好轻易上手。

    龙胤尘则没有这种顾虑。先前他还在想桌上三个怎么都没有阻止顾衍文喝酒，让他一人干掉了一壶，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他不得不承认，顾衍文这副模样确实很让人心痒。没有人能不喜欢猫猫。

    龙胤尘隐去身形，虚幻透明的手掌穿过衣衫直接触到温热皮肤，隐有些肌肉轮廓的腹部在手下一起一伏。

    顾衍文撩起眼皮，凭借滴血认主后自身与剑灵之间的感应准确无误地拉开了龙胤尘的手，用脑波问他在干什么。

    还是只有锋利爪子的猫。

    龙胤尘兴味更浓，在沈安的询问声中又幻化出一只手臂，以纯正的撸猫手法在人胸部腹部撸了两个来回，引得人呼吸紊乱，眉头微微蹙起，鼻尖凝了些汗珠，双颊的淡粉一路蔓延至脖子根。

    简直像是被人糟蹋了一样。

    好像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龙胤尘，”顾衍文第一次没用脑波和他讲话，也没叫他前辈，“其实龙渊剑也不是很难折断。”

    这种程度的口头威胁龙胤尘向来不放在心上，他甚至解除了隐身状态，在众目睽睽之下揉了揉顾衍文的肚皮。

    下一秒，雅间炸了。

    这不是夸张的手法，而是陈述事实。

    四股灵力冲天而起，其中有两股不约而同奔向快要掉到地上的龙渊剑，最后还是龙胤尘更快，他拿到了剑，把自己的本体塞进眉心，而后低头对顾衍文说:“这下你要怎么折断它？”

    后背有劲风袭来，龙胤尘头也不回，挥手将攻击调转了方向，还炫技似的操控着属于他人的灵力在四面漏风的雅间中绕了几圈，最后还给了莫染冰。

    龙胤尘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过了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莫染冰趔趄着后退。

    沈安扶住莫染冰，素来温润的眼眸里冒了点狠劲，手按在剑上，看架势竟是想用沉玉剑法第十式。

    陆广穹握了握因捏碎杯盏而隐隐作痛的手，时刻关注着顾衍文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拔下了头上的玉簪，发冠霎时掉落在地上，摔出几条不可复原的裂纹。而他拿着簪子，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了几下，看得陆广穹心惊胆战，当即站起身一把夺过了玉簪。

    顾衍文:“？”

    陆广穹抱住他:“这算不得什么天塌了的大事，不至于要自尽啊衍文！”

    顾衍文无奈:“我没想要自尽，你把簪子还我。”

    龙胤尘一听就知道顾衍文在打什么主意，直接让玉簪在陆广穹手中化成了粉末。

    “想解开契约？你知道解契咒是什么吗？”他回身捏起顾衍文的下巴，没成想顾衍文直接把手点上了他的眉心，血珠从针尖大小的伤口中渗出，化作流光融进了四肢百骸。

    “不解契也行，那就给你立个规矩吧。”顾衍文吮吸了一下指尖，熟悉的铁锈味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他面色愈发冷淡，“龙胤尘，无令不得触碰主人，明白了吗？”

    话音刚落，龙胤尘捏着顾衍文下巴的手指就传来剧烈的灼痛，他松了手，并没有被算计了的恼怒，反而觉得事情有趣了起来。

    “哈哈哈哈，很好，就应该这样。”

    龙胤尘在外人来查看情况前散去了实体，龚铭匆匆赶来，一抬头就看到一室狼藉，以及静止的四人。哦，还有庄冉，他已经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

    “怎么回事？”他跃上二楼，拍了拍庄冉。

    庄冉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撸猫有风险，调戏需谨慎。”

    龚铭感到奇怪:“哪来的猫？”

    庄冉闭上嘴，不说话了。

    龚铭:“得了，等你们到了璇玑阁再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