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起飞未果变坠机
25 当天夜里顾衍文就收拾好东西回了自己的屋子,莫染冰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不过临别前得了人一个甜甜的笑,好歹缓和了些酸苦。 剑灵对于顾衍文让他叫主人的说辞嗤之以鼻,自此再也没有显过形。顾衍文不甚在意,随手把龙渊剑放在桌上,铺好被子就准备上床睡觉。 上次他来去皆匆匆,没注意许久未住人的屋子竟十分干净整洁,也不知是哪位田螺姑娘帮他打扫的。 甫一躺下,顾衍文便被枕头底下的硬物硌到了,反手掏出定睛一看,是祖传玉佩。 纪青临怎么没拿走? 剑灵忽而现出实体,对着玉佩仔细端详了一阵,语气很是惊奇:“这不是任习送给心上人的玉佩嘛,怎么会在你手上?” 任习乃盛京门开山掌门,地位尊崇,其牌位被供奉在宗门主殿京元殿的最前端,受万人瞻仰。 顾衍文一愣,而后说:“这玉佩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 剑灵眯眸看了他一会,问道:“你叫什么?” “顾衍文。”他只吐出三个字,并未反问剑灵的姓名,料想问了人也不会回答。 剑灵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而后又化作轻烟消散了。 玉佩掉落在被褥上,顾衍文想了想,起身将其放到了衣柜的暗格里。 经历几番波折后又物归原处,顾衍文也不恼,倒不如说他现在心境已如古井般无波,很难生出什么激烈情绪。 一夜无梦。 本来说近日归宗的陆广穹第二天便到了,顾衍文一开门听见了隔壁的脚步声。 他往左拐,看到陆广穹往衣柜里放衣服的背影,人手里的衣服还是宗门统一分发的弟子服饰,就是略小了些,和陆广穹如今的身形不符,套在自己身上倒是合适。 一件普通弟子服罢了,都穿不上了还留着,怪念旧的。 陆广穹关上柜门,转头看见了他,继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衍文!” 陆广穹黑了不少,原先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在市井的熏染下英武面孔亦带了些痞气,再挂上这般灿烂的笑反而显得有些憨直。 顾衍文报以一笑,向他走去。 陆广穹直接给了他一个熊抱,丝毫不显四年未见的生疏,布满薄茧的手掌在他背上用力拍了拍,松手后又凝神打量他,忽而浓眉一皱:“奇了怪了,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嗯……修为也没怎么长。” 看来陆广穹不知道江御清的事,亦不知道他不省人事三年,生长也跟着停滞了三年,表面上是二十了,但骨龄还是十七。 既然如此,顾衍文便不欲使他知晓事情真相,至少不是从自己口中得知,省的人大惊小怪。他随意说到:“我也纳闷,可能和我当年突破金丹前生的怪病有关吧。” 陆广穹信以为真,担忧地蹙眉:“这么久都没治好?” 顾衍文摇了摇头:“治是治好了,但谁知道会留下什么影响。” “这后遗症也太离谱了,师尊没去药仙谷请个医修给你看看?”陆广穹愁上心头,伸手摸了摸顾衍文白玉似的脸。他的相貌也无甚变化。 顾衍文任人摸着,面不改色地胡编乱造:“谈师叔都看不出门道的病,那些医修来了又能如何。” 见人还欲再讲,顾衍文截住他的话头,展颜一笑:“而且我最近感觉灵力流转顺畅了许多,想来是快恢复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陆广穹吐出一口浊气,垂下手,终是松了眉头:“那就好。我等会还得去拜见师尊,也不知道会被批成什么样。” 顾衍文略一挑眉,朝人虚虚挥了两拳:“谁让你脑袋一拍就跑下山去了,甚至都不和我说一声。” 说者无心,听者却觉得这语气中含了几分嗔怪,迟来的愧疚感漫上心头,可下山缘由又是绝不能告诉他的,一时很是为难。 顾衍文早已无意追究他下山的原因,见人支吾之态反倒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快去见师尊吧。” 陆广穹神情复杂,但也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顾衍文则抬眸看了眼树梢上的庄冉,携剑前往校练场。 修行期间莫染冰来查验功课,并告知要为他举办冠礼,等礼成后再放他下山。 冠礼当日,顾衍文换下了寻常的弟子服饰,身着用料不凡的藏青色衣袍,如瀑长发束起,发髻高悬脑后,只带着些微笑意往庭中一站,便显得身长玉立,贵气逼人。 远到而来的顾父顾母看着儿子这般模样连连点头,又忆起他在病榻上昏睡的日子,不由红了眼眶,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泪。 在场的还有他的两位师兄。剑灵在他脑海中现了行,坐没坐相,歪斜着身子,脸上全然是看戏的神情。 谈川谷卡着时间施施然进了莫染冰的小院,一身红衣夺人眼球,同眉间细蕊交相辉映,俊得一塌糊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要成婚。 大家纷纷看向这位不速之客。谈川谷在各色视线的注视下亦十分悠然自得,径直走到顾衍文面前,帮他把两鬓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又附在他的耳畔低语一句:“怎么没带药包?” 顾衍文不闪不避,侧脸动了动唇道:“沐浴时不小心掉进了水里,里面的药都化了。” 谈川谷无声笑了笑:“那我再给你一个。” 两人近乎交颈,这般亲昵姿态看得顾父顾母惊疑不定,莫染冰更是直接上前,用手中折扇推开了谈川谷,语气冷硬:“谈掌门,自重。” 谈川谷睨他一眼,倒也顺了他的意,含笑退到一旁,只是红衣过于醒目,叫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一时间小院内暗流涌动,连陆广穹都嗅出了些不同寻常,他悄悄拉了拉沈安的袖子:“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沈安笑得有些勉强,用气声回他:“别问了,师尊都生气了。” 陆广穹疑惑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莫染冰,很难知道沈安是怎么看出来师尊在生气的,但还是悻悻收回手,不再言语。 冠礼在这般诡异的氛围中进行,顾衍文朝爹娘一拜,起身后低下头颅,颈后一块脊椎骨凸起,更显瘦削。 顾父双手端起绸布上光华流转的玉冠,稳稳扣在顾衍文的发髻上,复而插进簪子,固定玉冠。 头戴发冠,顾衍文向众人一一拜过,礼数周全,波澜不惊,好像行了个冠礼后就真的变得沉稳起来。 莫染冰望着他的侧脸出神,那些顾衍文朝他撒娇的画面犹在眼前,一眨眼的功夫竟也长成翩翩公子了。 这变化叫他喜忧参半。他抬眸环视四周,见众人都将目光锁在顾衍文身上,而中心人物无知无觉般自如地笑着,推拒了谈川谷递来的药包。莫染冰神识一扫,听人说到:“不用了师叔,我都好全了。” 谈川谷强硬地把药包塞到他手里:“好全了?明明本源精气还没恢复,给我拿着。”言毕又把食指抵在顾衍文的唇上,叫他再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要不是顾父顾母还在旁边,他能直接以吻封缄。 莫染冰拳头紧了又紧,很想把人轰出院门,恰时顾母向他走来,他又泄了劲。 顾母说:“莫长老,谈掌门和我们家衍文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瞅着不对劲啊?” 莫染冰眼皮一跳:“您觉得如何?” 顾母又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着说:“他们是不是私自订婚了?” 咔嚓。 刚装好没多久的石门再次光荣牺牲。 莫染冰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平静如水:“并未。” 顾母忧虑未减:“要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青临那孩子可怎么办呀?” 这下连院墙都没能保住。 顾母沉浸在愁思中,未能及时察觉异动,继续道:“虽说我支持衍文自由恋爱,但青临打小就喜欢他,辜负了人家终归不好。” 莫长老的小院此刻荡然无存。 谈掌门幸灾乐祸,明确表示他不会拨款修缮。 莫染冰危机感空前强烈,他看着顾衍文,宣布:“我随你一同下山。” 顾衍文:“?” 剑灵:“修罗场,真不错。” 正在收看远程直播的魏思绮:“做个屁的任务,磕昏了家人们,我要出本!我要产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