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战俘
永元三年,宁国与浮安国大战中,浮安国主在大战中殉国。宁国军队攻入浮安皇城,奉主命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浮安君后。 赤烈军封闭了浮安国都,搜查了半个月仍未找到浮安君后君承泽,只好向远在千里之外的宁国君主宁穆帝君承烨禀明,君承烨收到密函后便下令屠城,一日杀百人,十日杀千人,谕令传到浮安国内赤烈军便在城内大肆抓人,百姓四处流窜人难逃抓捕。在第二日午时百人即将斩首时,一个骑着骏马的人冲过人群拦下了即将掉落在地的斩首令。陈伯安看着风尘仆仆走过来的那个男人,身材不似普通坤泽那般娇小,身姿挺拔,肩膀宽阔,腰却细的过分,面具外的半边脸是健康的麦色,浓黑的剑眉下是略微下垂的眼角,不像其他坤泽那般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或是杏眸,那只下垂眼显得过分的可怜。若不是毁了脸想必是位引得众坤泽一见倾心的俊朗男子,谁能想到这个看着完全不像坤泽的浮安君后是宁穆帝心中的执念,一定要得到不可呢! 为了看住这位“战俘”,怕有人劫囚,陈伯安叫人把君承泽带上了自己的马车,从属下那得知,浮安国主为了保护他,早在大战开始前就让人把他送到浮安边境的小城内,谁能想到宁穆帝对自己的亲弟弟有妄念,不肯放他“一条活路”,一向治理国家还算仁慈的君主竟能下出屠城逼人出来的口谕。陈伯安早已注意到君承泽眼下的青黑,想必是一得知消息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他想:君承泽不过是三年前嫁过来和亲的一位皇子而已,浮安国于他不过是一个栖身之所罢了,为什么非得送死呢? 陈伯安回过神来,看见君承泽靠着车窗睡着了。以往赤烈军缴获的战俘见到他无不痛苦流涕,稍有些姿色的坤泽自荐枕席的陈伯安也见过不少,打仗本身就是件苦差事,有人肯为他疏解欲望陈伯安自然来者不拒,他对他们并不鄙视,谁想死呢。可惜他本来就是个冷清的人,过往把人留下不过是为了泄欲,在此期间会让他们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以前有人被他的所作所为迷惑,竟认为他对自己动了心,甚至要永远追随着他,陈伯安不禁感到好笑,他的亲娘也为他的冷情感到神伤,还为他的后半辈子发起了愁。他看着睡着的君承泽不禁笑了,好奇他面具底下是怎么一张脸,他这样想的,也做了。 他摘下了这半张面具,面具下的半张脸上的伤口早已结痂,依稀可以看出曾经是怎样可怖的伤口,听说是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夜猎遇到了熊瞎子,年仅十岁的十一皇子君承泽扑了上去救了太子,却被抓伤了脸。上京无人不知十一皇子毁了脸,一个坤泽最大的依仗便是自己的脸,因此也没人愿意娶这个长相丑陋的小皇子。四年后原定远嫁浮安和亲的九皇子不愿去那荒凉凄寒之地受苦,便把小十一推了出来,一个母妃早亡又在冷宫住了八年的不受宠的皇子,自然是皇权的最好牺牲品。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内马车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回到宁国,眼力好的陈伯安看到城门下站着的宁穆帝,便先行下了马车行礼。君承烨目光从陈伯安下了马车后便一直没有移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幕帘。直到他上马车抱下沉睡的十一皇子众人才回过神来,“你喂他吃了什么?”君承烨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回陛下,微臣让殿下服了一些安神的茶水,并无大碍。”陈伯安恭敬地回到。“大祭司。”陈伯安注意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走近。“臣在。”跟在老人身后是钦天监的主事,礼官随侍在老人身侧。“君后的册封大典定制下月初八举行,你与礼官一起准备吧。”“老臣敢问陛下要封哪位君妃为后,如此老臣去做准备。”老人问道。“君承泽,朕与他的大婚就定在下月初八。”老人念叨着君承泽,一时没想到是哪位君妃,待看到皇帝怀里的人顿时反应过来,想到了三个月之前突然告老还乡的师弟。自己被重新授大祭司之职,想到这老人颤颤巍巍的领旨在礼官的搀扶下下去了。陈伯安心头的困惑突然揭开,入宫为妃的弟弟闹着说陛下有个深爱的人,画像就挂在御书房中。弟弟一次侍寝后试探陛下结果却被陛下突然阴沉的脸色吓到便不敢多问。想到了挂在御书房里的那幅画,画上的人那张俊朗的脸就是十一皇子未毁容的样子,当时他还以为画中是那位世家公子。回想上京的世家也没有想到是谁家公子,便作罢。 君承泽醒来之时床边坐着一个人,听到他醒来转过身后君承泽看到了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他的皇兄君承烨。这是曾经的太子寝宫宣明殿,他的皇兄下令斩杀他的夫君浮安国主,又用浮安国百姓的性命威胁他。“六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君承泽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君承烨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君承泽。空旷的寝殿没有服侍的婢子,只有君承烨和曾经的十一皇子君承泽,显得安静的可怕。“喝吧。”他听到宁穆帝冷冷地说。君承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好像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只是一位关心自己弟弟的好哥哥。君承泽愣了多久,君承烨便静静地拿着玉盏等在他床边。君承泽哭了,肌肉牵动着毁容的半边脸,他感到了左眼的疼痛,早已僵硬的左脸仿佛感到了他巨大的悲痛肌肉微微地动着。面具被摘下来了,君承泽想,他的丑陋与无措都暴露在宁国皇帝的眼下。宣明殿一夜都有哭声,当值的小太监对他的同伴讲,“慎言,慎言。”听闻此话的小太监止住了还想再说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