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寻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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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的边角已经磨到发毛,若看得再细致点,能发现纸背还衬了层厚些的纸。是严郁覆上去的,他怕原本的纸太薄,碎了。 内容早已经记着,烙进脑中—— 平安,勿念。 四个字,力透纸背。 许是写得匆忙,等不及晾干,还有墨印儿晕到一旁。这是苏敏行最后留给他的一句话,同样是这两年里唯一的一封信。 征战时传书尤为不易,严郁这两年多是在市井传闻里听到苏敏行的名字:先说苏敏行儿戏,不知轻重,怕是要成魏国罪人;说着变成苏敏行首战告捷,许是运气好,谁说得准呢;后来成了苏将军足智多谋、智勇双全,一路入龙潭捣虎穴,置生死于度外,忠君爱民。魏国得此人物,国之大幸。 闲来无事,严郁能听他们说上半天。当他人口中的苏敏行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叠上时,好像那个人就在不远处,明日便笑吟吟地出现,问他可有时间赴宴。 变故发生在凯旋前夜。 汉河之战魏国大胜,逼得敌人退至对岸。穷寇莫追,苏敏行与众将领商议少时,决定加派兵力驻守汉河县,并通知地方官吏组织修葺城垒,自己与其余主将返回复命。 对岸的火光渐渐远去,月在中天,苏敏行看着滚滚江水想起来久别的故人。梁城那人好山河盛景,下次倒可以带着他来。 想着,离江水又近了些。 便是此刻,趁着众将士松懈的功夫,不知从哪冒出一个敌军打扮的直奔向苏敏行。那人嘴中喊着听不懂的内容,眼中是打算同归于尽的狠色。尽管有人反映过来拈弓搭箭,在那人落崖那刻,苏敏行还是没能逃过。 两人转瞬淹没在长河之中。 去时少年意气风发,披甲执枪,归来时只有那匹陪了他两年的白马替了主人。明星陨落,除了刹那的亮色,什么也没剩下。 苏家人找了身旧物入棺,天家的赏赐一批批入府。丧幡之下,三谢皇恩。 严郁第二日便动身汉河,他离家前说的是天下既定,想走走转转,只有随他出行的这部分人知晓他是要去找苏敏行。 死要见尸,既然没有没有带回尸身,就活要见人。那封信上说着平安,便一定平安,苏五郎向来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 叩门声打破了雪夜的沉积,严郁下意识起身,身形一顿又坐了回去:“进来吧。” 来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皮肤晒出麦色,眉毛浓密,面相忠厚。身上没来及抖落的厚雪化成水,落地上一片水渍:“汉河县周边村落已找遍,还是没有苏将军踪迹。” 严郁垂眼,抚了抚信,道:“这汉河水急,指不定会把人冲到更远的地方……”话落他抬头,“张生,不如我们接下来沿着汉河找如何?” 张生想了想,答了别的内容:“公子,老爷又来了信,快要过年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或者您回去,让老爷多派人手,小的带着找。” “我不是说过,此事如何能告知爹娘,甚至不能有太多人知道。天子已追封过的人,我却还在找着,是觉得天子不可信?不能给家里添乱。”严郁盯着地上由点成片的水渍,道,“继续找找吧,或者你们先回去,我再转转,让爹娘不必挂念我。” 此处的风雪甚是冰寒,虽然苏敏行不畏寒,可这过于冷了。严郁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想了很多,又似乎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他不知道张生什么时候离开的,回过神后只听见窗外风如兽吼,拍窗声不绝。 他拿出地图,沿着汉河看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天一亮就向东出发,让张生回去罢。张生跟着自己出来五个月了,够久了。可以到一处便组织些当地人帮自己找,这些人熟悉地形是其一,其二若是多了个外乡人,他们总知晓得更快。 门再次被叩响。 严郁以为是张生折回来劝自己,本不打算应声,又恐万一是苏敏行的消息。他坐起来披上外裳,道:“何事?” 敲门声顿了顿,无人应答,唯有敲门声重新响起。 严郁眉头微皱,扬声:“进来罢。” 可这人竟像没听见他,还是不紧不慢地敲着。 不大对劲。 严郁垂眸,张生不曾更不可能这样,窗纸上的模糊身影不像是孩童,是谁在这雪夜里同他开玩笑?有个答案就在心底,可他不敢想。 系好里衣披上外裳,严郁把轻颤地手握成拳才能稳住身形:“稍等片刻。” 敲门声当真停了。 重掌上灯,严郁挑了个背风处放它,怕开门的风把灯卷灭,看不清周围。从放灯处到门口不过几步,却正是这几步让他生出了从出来后不曾有过的不安和惶恐以及些许期待。门闩传出的凉意激地搭上去的手一颤,慌乱间房门就这么打开了。 寒冬腊月,边陲小城少有旅人,店家没在过道点灯。可就是屋内那一小盏明处,映出来者深潭般的眸子,最是深情,最是溺人。他抱臂浅笑,一如昨日:“是不是让阿郁久等了?” 严郁后退小步,袖子遮住了双手的颤抖。他不敢眨眼,不敢伸手触碰,心跳得太快,他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好像只说了个“你”,不大确定。 苏敏行主动上前,握着他袖中冰凉的手:“阿郁,我来晚了。” 严郁耳垂发痒,是苏敏行的吻落在那处,他被激地一颤。柔软的唇在这吻结束后没有离开,反而挨他更近:“阿郁,我来晚了。” 同样六个字,这次的情意更浓,如春日细雨,雨幕织成的网让人躲无可躲。 烛火一跳,拉得两人影子斜长。严郁的心跳乱着,脑子忽然清醒了。他抬眼端详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苏敏行,轻笑一声:“是够晚的,该罚。” 暖烟熏上眼睫,严郁把倒好的热茶递给苏敏行。苏敏行捧着杯子,同样望着他。众人口中无迹可寻的苏将军,如今完好无损与严郁对坐。 严郁自然有诸多想问的,而几句话后苏敏行却极困,眼中倦色仿佛久不成眠。纵然严郁想知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苏敏行如何找过来的,却不想影响苏敏行休息。权衡之下,严郁道:“先休息吧。” 苏敏行点头:“你和我一起。” 边陲之地,飘雪深夜,重逢的二人十指交握,严郁有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场好眠。 次日,张生得了吩咐过来,进门正遇见送饭的店小二。 张生看见碗筷今日备了两套,好奇时严郁开了口,“进来吧。” 严郁已收拾妥当,精神比前几日好不少。张生还以为严郁改了主意,扭头就看见放下的床帐还有里面若隐若现的影子。 虽然看不真切,但能出现在严郁塌上的只有一个人。 张生迅速收回目光,当没看见,问:“公子唤小的来,可是有事吩咐?” 严郁盛出两碗粥,道:“快过年了,今日你领着其他兄弟先我一步回去吧,这几个月跟着我辛苦了。” 张生不太赞同:“公子,还是留些人手吧。此地苦寒且时有匪患,总需要人照顾生活的。” 匪患一事严郁听说过,可他们定不会在此久留,跟张生不过后脚,该不会遇见什么危险:“无事,你们一起回去吧。见着父亲母亲告诉他们无需担心,我稍后回去。” 张生见严郁主意已定,知道说再多都是徒劳,只道:“少爷若有需要,可给小的传信。” 严郁点头,想想叮嘱道:“见到爹娘后莫要提苏将军。” 张生自然清楚缘由,拱手称是。 合上门,严郁摆好碗筷准备叫苏敏行起来。不想苏敏行已经醒了,听到关门声后主动拉开床帐,专等着严郁叫。 没防备的严郁撞上伺机的苏敏行,撞进能让春风沉溺的眸子里。在那般眼神中锻过的春风能为人所用,严郁觉得那一瞬间有什么涌出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 他急急扭头,以为挡住了发烫的脸颊。苏敏行就盯着耳后薄红,明知故问:“阿郁看见我怎么不说话?” 严郁用咳声挡着那点羞,道:“醒了便起来吃饭吧。” 苏敏行用纯良无害的调子道:“阿郁来扶扶我吧,好不好?” 听这要求,严郁以为苏敏行不舒服,哪顾得上刚才的情绪,急忙过去,不知道自己才是被算准的那个。 苏敏行看准每一步,严郁甫一到床侧,苏敏行行出手如电,一把将人带到怀里。严郁没防备,磕得有些疼,他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没来及发作就听到罪魁祸首道:“那时我就想,如果每天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多好。阿郁,我很想你。” 两年的征伐,五个月的生死未卜,重逢的欢喜与深藏的眷念,昨日种种在这瞬间崩解四散。 言语太浅了,还不够。 软舌绕着玉琢似的手指打转,严郁欲抽出来,可握在腕上那只手更强势,让自己动弹不得。惩罚似的,指尖被轻咬一口,分明不重却引严郁轻呼出声,唇移到了手背,还以为逃过去了,手指再被人含回嘴里。 这次含得更紧,吞吞吐吐间让人不禁想到其他部位。严郁动了动,哑着嗓子喊出了苏敏行的名字。苏敏行抬头,微微一笑,红舌将中指也勾弄进来,就这么盯着严郁吞吐起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