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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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系列的试探，汪梓成终于确定洛伊成这货有可能比他预想的更好搞定。 沉默复沉默，沉默何其多。洛伊成垂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反思还是在逃避什么。汪梓成没有咄咄逼人下去，只是在静静等待。 “这菜上的也太慢了吧。” 最后还是不安的洛伊成先打破了沉默。 汪梓成等了几秒后才慢慢回答：“这家店很火的，算是这边最特色的一家餐馆了。” 洛伊成有点后悔自己说话了，于是掏出手机装作看时间的样子，刚好发现自己有一条未读消息。 “雨打霜：怎么样？吃阻断了吗？” 我靠。 洛伊成猛地抬起头：“刚刚去疾控忘记领阻断了。” 汪梓成肩膀一沉。好家伙，等了半天他以为洛伊成会说什么，没想到还是这事：“咱俩都没病你吃什么阻断药？” “要万一你是窗口期呢？” 汪梓成恨不得从筷子筒里抽两支筷子捅进这傻逼的脑壳里：“你听谁说的要你吃阻断药？” “我朋友啊。” 汪梓成不耐烦：“你赶紧把他拉黑，这人恐惧症比你还严重。” 对于这种提议，洛伊成直接无视，而是给朋友回了消息。 “橙色大香瓜：没吃，但是我和那人都去了疾控，都是阴性。” 对方回复的很快。 “雨打霜：都是阴性应该就没事了。” “雨打霜：那就不要吃药了，对身体不好。” “橙色大香瓜：我怕那人是窗口期啊。（哭）” “雨打霜：又来了，你别焦虑了好嘛？你不都说你们没发生关系只沾到体液嘛。现在他也没问题，那你感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乖，好好在那玩吧，别乱想了。” “橙色大香瓜：好吧，不焦虑不焦虑。” 洛伊成这边忙着发消息，桌子对面的汪梓成眼见着他的神色缓和了许多，顿时对他们聊天的内容好奇了起来。 “橙色大香瓜：谢了，” 后面的字还没等打出来，洛伊成就感觉头顶的灯光变暗了，下意识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偷偷摸摸的眼睛。 “我靠你干嘛！”他赶紧盖住手机屏幕，怒视着这个不要脸的窥屏者。 汪梓成一脸无辜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就想看看你们恐艾人士之间都聊什么。” “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不好吗？” “好好好！”汪梓成举手投降，“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哎呀菜来了！” 面对着半天没上，此刻却被服务员一股脑端过来的餐品，汪梓成笑眯眯道：“快吃吧，吃完好回家补觉呀。” 洛伊成警惕：“我不去你家。” “你不困？” “我不困。” 汪梓成直接揭露他的谎言：“那你刚才打什么哈欠？从疾控出来你至少打了5个，还说自己不困。” 洛伊成心道谁闲的没事数别人打多少哈欠啊：“我困又怎么的，我困了为什么要去你家睡？” “来我家还能熨一下衣服。”汪梓成下筷夹了一颗丸子送入嘴里，边嚼边说道，“我看你还挺注重自己形象的，不会不知道自己衣服有多皱吧？” “噢……”洛伊成下意识瞄向自己整齐叠放在旁边椅背上的风衣。虽然他在来疾控之前尽力拍掉了上面沾染的尘土，但被压皱的部分实在很难恢复。 “来吧来吧。”汪梓成用公筷给洛伊成夹了些菜，“快吃饭，等下都凉了！” ——— 两小时后。 面对着汪梓成的房间，洛伊成的心情有些五味陈杂。 他怎么就又能被这男的给忽悠过来了呢？ 这次回家的汪梓成没有满头大汗，没有灰头土脸，完全是一副在尽地主之谊的样子招待洛伊成：“你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谁补觉前喝这些东西？ 洛伊成一边暗自吐槽，一边找了他之前坐过的那把熟悉的椅子坐下：“别管我。” 汪梓成还在把洛伊成的行李箱往墙角推，听到这话抬头一看：“我去，你不会要在椅子上睡吧？” “我才不想上你的床。” 汪梓成眉毛一挑：“那睡沙发也行啊，总比椅子强。” “我不。” 这倔驴！ 汪梓成看到洛伊成把椅子反过来跨坐上去，又把手臂垫在椅背上准备入睡的姿势，实在是无奈：“你把外套给我吧，你这么穿着我怎么熨？” 洛伊成闷在手臂下的声音传过来：“你等我醒来再弄吧。” 这大倔驴！ 汪梓成实在拗不过他，索性找了条毯子过来给他披上，然后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再出来的时候，椅子上的洛伊成已经睡着了。 还真是累坏了啊。 他蹑手蹑脚从对方身边走过，生怕打断对方那变得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音。 洛伊成这一觉睡得确实特别实。从恍惚中醒来的时候，他都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 “醒了？” 这个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仰起带着迷茫表情的脸，看到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 视线聚焦，他看到对方是坐在餐桌旁，横拿着ipad，像是在打游戏的样子。 视觉回来了，嗅觉也回来了。他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这才看清餐桌上的两盘菜。 ……然后就是一阵酸痛席卷全身。 嘶。 洛伊成抬起被压麻的手臂，揉了揉木僵的脖子。 他的表情落在游戏刚打完的汪梓成眼里：“落枕了吧？让你睡床你不睡。” 洛伊成站起来的样子像是个刚学会迈步的幼儿。他扶着椅背晃晃悠悠站起来，半眯着眼睛看向对方：“我用下你洗手间。” “随意嘛，用完出来吃晚饭噢。”汪梓成笑道，又开了一局游戏。 他这边酣战正浓，卫生间里的洛伊成有些无奈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这一觉给他额头压出了几道深色的纹路不说，睡眠不规律反而让他的黑眼圈变得更重了。 有些长的胡子茬，被口水洇湿的袖子，带着酒气的衬衣，蹭脏的衣服下摆。 这哪里像是一个正经人该有的样子。 洛伊成拧开水龙头，掬了两捧水拍上自己的脸颊，然后瞄了一眼四周，扯了架子上一条毛巾擦了擦脸，又随便理了下凌乱的碎发，脱下风衣搭在洗衣机上。 “你洗衣液在哪？”他对着屋里问道。 “你要干嘛呀？”汪梓成的声音传过来。 “借用一下你的洗衣机可以吗？” 一阵拖鞋拍地的声音传来，汪梓成举着ipad从门口露了头：“放着我来吧，先来吃晚饭。” 洛伊成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刚好晚上6点，心道对方这觉都睡乱套了，饭点用得着这么规律吗：“我不饿，我就想赶紧把我衣服弄好了。” 汪梓成趁着自己刚被敌人击杀抬头瞄了他一眼：“你要洗风衣？还是全套？” 洛伊成从对方眼神里察觉到了一丝下流的意味，皱眉道：“就风衣就行了。” 如果不是因为想着就来玩三天就回去，他也不会只带这一套外套出门。 汪梓成的角色复活了，视线又拉回到ipad上：“还是都洗了吧，我闻着你都发臭了。” “……” 沉默了两秒，洛伊成木然道：“那……还得借一下热水器。” “借？”倚着门框，正低头打游戏的汪梓成嘴角勾起一个微笑，“那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洛伊成暗叹了口气。他就不应该傻呵呵地把房给退了。 看到洛伊成不吱声，汪梓成也不再逗弄他：“你先把衣服放哪里就好，来陪我吃饭吧，亲自给你做的呢。” 洛伊成知道自己都准备在对方家里洗澡洗衣服了，一时半会也走不了，那这饭也没法不吃：“好吧。” “嗯，真乖。”汪梓成还在嘴炮着，拽着洛伊成的胳膊就回了餐厅，“我拿手的糖醋排骨，吃过的没有说不好吃的嘿嘿。” 洛伊成的注意力却落在汪梓成摆在桌角的ipad上：“你游戏没打完呢，就这么挂机了？” 汪梓成不屑一顾：“吃饭要紧，一个游戏而已嘛。” 没想到刚坐下的洛伊成又起身，一把拿过他的ipad：“你挂机队友不骂死你啊？我给你打了。” “……” 这回轮到汪梓成沉默了。看着突然认真打起游戏的洛伊成，汪梓成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直到洛伊成把“胜利”的画面展示给他，他才开口道：“您这强迫症症状有点严重啊。” 洛伊成把ipad放在一边，拿了桌上的筷子：“我只是不喜欢看别人半途而废。” 汪梓成心道打个游戏扯什么人生大道理：“那你上厕所看到别人拉屎没擦屁股就起来了会不会心梗啊。” 洛伊成皱眉：“你才偷看别人上厕所呢。” 汪梓成哈哈一笑：“反应挺快嘛！” 洛伊成凶道：“赶紧闭嘴吃饭！不要在饭前恶心人行吗？” 这还让人家反客为主了…… 汪梓成讪讪道：“好好好我不扯了，吃饭吃饭。” 不过他刚准备拿筷子，手就停在空气中：“我家有俄罗斯红酒，你要不要喝？” “红酒就算了……”洛伊成嗦掉一块精排上的肉，意外地发现汪梓成做的好像比中午那饭店的还好吃。 “那啤酒呢？” “……” 汪梓成看到洛伊成嘴里虽然没东西，喉结却还是动了动，马上了然于胸：“那我拿啤酒啦！” “我没说要喝啊……”洛伊成回道，虽然声音很小，小到完全没有什么说服力。 汪梓成从冰箱里攥了两瓶啤酒摆在桌上：“还是冰镇的呢，你们哈尔滨啤酒。” “我喜欢青岛啤酒。” 汪梓成心道这货还挺难伺候：“下次，下次我买青岛。” 一见到酒，胸腔里有点泛馋的洛伊成也不在乎对方说什么下次了：“都能喝，有得喝就行。” 还真是个酒鬼。 汪梓成好笑地看着变得不矜持了的洛伊成，用后槽牙咚地咬开啤酒瓶盖，把酒瓶递给对方：“包您喝好，我仓库里有一箱呢。” 结果那箱啤酒并没有得到二人的宠幸。 才喝完冰箱里拿出的第二瓶啤酒，洛伊成的脸颊就泛起了红光，坐姿也开始前后摇摆起来：“哎呀，我有点晕呢。” 同样喝了两瓶却毫无反应的汪梓成哭笑不得地看着对方：“你这酒量……做酒鬼简直是耻辱好吗？” 洛伊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酷样子：“怎么的，喝不了酒就不能馋酒吗？” “好好好，那你还喝吗？” 洛伊成用手撑着下巴：“我想吃长寿面。” “啥日子你吃长寿……”汪梓成说到一半愣住，“你不会今天过生日吧？” “哎呀，29岁了，呃！”洛伊成打了个酒嗝，“……还是没有男人要我！” “噗！”汪梓成笑出了声，“那我要你行不行？” “你是流氓，不行。” “好吧好吧。”汪梓成站起来，准备去给这醉鬼搞点面条吃，不成想刚转过身，突然感觉有一双臂膀楼了上来，“哎？” 从背后抱住汪梓成的洛伊成醉醺醺道：“哈，被我抓到了吧？我让你占我便宜，那我也要占回来！” 汪梓成深吸一口气，双手覆上洛伊成环在他腰腹的手臂。 这情景要是还不做点什么，他觉得自己都不算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