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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凑合过呗

    第四十二章、凑合过呗

    次日就是春节,韩临给鞭炮吵醒,想动,一扭脸,便见上官阙把脸抵在他肩头睡。

    吐息匀而轻地扫着他的肩,不仔细分辨,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边睡着个人。同衾这么多次,韩临也知道上官阙睡觉又踏实又乖,他还想过,上官阙小时候应该很让父母安心。谁能想到长大后这么会折腾。

    露出来的脸恰好是被韩临打过一拳的那半边,这么久了,眼眶仍残留几块暗色的淤伤。那天挥出去的拳,韩临气疯了,自己都不记得用了多大力气。

    回来后,韩临看着他淤伤,不敢去问师兄的那只眼睛有没有瞎。等到上官阙彻底醒了,韩临观察了好久,也没瞧出来。

    越想越发慌,有天实在忍不住了,韩临突然捂住他完好的左眼,伸出四根指头,问:“这是几?”

    上官阙怔了一怔,望着面前的韩临笑道:“我没瞎。”

    韩临却坚持:“说说这是几。”

    得到正确的答复,韩临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专门问过,红袖说刚受伤那两天他左眼里甚至淌过血,单只眼视物不清,他们真的做好了他要瞎一只眼的准备。

    “那时候因为老流血泪,都要从金陵把上官叔叔的世叔请到京城,信都拟好了,没想到睡了一觉,眼睛就又能看见了,给调理着,越看越清,才安心。”

    红袖向来只管上官阙叫上官叔叔,尽管暗雨楼朝外宣称她是上官阙的养女。

    韩临这伤没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隔日已经能坐起来。

    当日上官府挺热闹,迎来送往,笑声说话声,韩临在自己屋里瞧话本,都吵得有些看不下去。

    中午上官阙才抽出空,到韩临房间端药的时候,一并送上了两封信。

    封皮有写日期,一封是十月底,一封是最近,写信人都是挽明月。

    “上次你前脚刚走,这信后脚就送到。你不在,我并不好草率替你退回去,就先放着了。”上官阙拨旺盆中的碳火,盯着韩临把药喝干净,接碗的时候轻抚韩临干呕的背,继续讲:“等到你回来,我伤重,外加事多,把这信忘了。方才新的这封信送到,这才想起来,给你送过来。”

    韩临捏着信,忍过喝药的那段不适,把信又递过去:“你看看吧。”

    上官阙轻轻摇头,端起药碗,转身往屋外走:“你们的事我不参与。”

    韩临于是收手,拆信去看。

    他当然知道上官阙不会当面看别人给他的信,这信件也完好,没有拆动的痕迹。上官阙只是需要韩临的一个表态,韩临对他没有隐瞒的表态。至于朋友间的信件讲了什么,并不重要。

    门给阖严后,韩临先拆了最近那封,果不其然,是单纯的新年贺词,冗长乏味,字迹倒是挽明月的。十月底的那封,韩临拿在手中,并不瞧,一双眼透过床帐,去看系在窗前的风铃。

    从湖边船上带回风铃后,他随手扔到桌上,不知什么时候给红袖看到,红袖见这风铃模样古香精巧,就自作主张给他挂到窗框上,他也懒得再拆。

    窗户没开,一阵死寂里,那枚燕尾镖,好像真的如同一只飞燕吊死在铃铛上。

    韩临收回眼,把未开封的信丢进床头柜最下一格的抽屉,那里头还扔着一罐并非用来擦手用的擦手油,三四只用途单一的药瓶,几本残破发黄的话本,韩临随手捡了本话本,靠在床头打发时间。

    晚上屠盛盛来吃年夜饭,韩临撑着下床也去,上官府四处挑着灯笼,雅致的红纱灯,红彤彤的很喜庆,屠盛盛讲就该冲冲最近这晦气。这地方寻常宁静,此时外头也喧闹不止,有孩子的嬉闹和爆竹响。

    美中不足是韩临嘴里没享着福,给上官阙盯着,辛辣油腻的都不许碰,更不要提喝酒。

    两个年纪大的都有伤,只喝淡粥,倒是两个年纪小的,对碰着喝起酒来,屠盛盛甚至教起红袖划拳。韩临忙喝止:“你教她这个做什么。”

    倒是上官阙出口劝:“过年高兴,他们闹着玩。”

    屠盛盛咧嘴哈哈笑,吃完饭就牵着红袖出门了,说是到闹市瞧瞧热闹。

    送出门时,上官阙交代他们早些回来,二人也只潦草的挥挥手。上官阙叹一口气,转身见身后的韩临抱臂,一脸提防地望着二人远了的背影,挑眉问:“怎么了?”

    “你说这小子真对红袖没别的意思吗?”

    上官阙含笑,跨过门槛往家里走。

    韩临见他笑,心里愈发没谱,捂着腰伤忙追上他:“你笑什么?难不成这小子真有什么?红袖还那么小!”

    上官阙在前头走:“笑你不肯当爹,偏要操当爹的心。”

    韩临也不顾他在揶揄自己了,心急的问:“问你呢,别打岔。”

    “红袖像是不分轻重的孩子吗?”

    “小屠,我说小屠。”

    “小屠对红袖,不是和当年你对我一样吗。漂亮向来吸引男孩子,无可厚非。”

    “那怎么能一样啊,你我年纪没差几岁,又都是男的。”

    上官阙歪过头瞧他,倒是没有再接话了。

    韩临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就跟着停嘴。同上官阙洗漱完,往楼上走时,韩临还是没忍住问了:“我也不是非要拆散他俩,就是红袖真的还小……”

    上官阙停步:“你不觉得你对她过分关注了吗?”

    韩临没有多想:“她是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又被我带回京城,我当然要多考虑她。”

    “那你认她做女儿最好,名正言顺。”

    “很奇怪啊,我就比她大十岁。”

    上官阙侧过脸:“在很多人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心。有点巧了,花剪夏和舒红袖。非议不断,对谁都不好。”

    韩临嗯了一声,便低头跟在上官阙身后,思索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么多人,只有挽明月对他说,红袖和花剪夏不像。韩临很想相信他,可剩下人的猜疑,也有他们的道理,韩临一想就头疼。

    正头疼着,再抬头,便到自己的房门口了。

    上官阙偏身为他让开道,于是韩临只好亲手推开门,硬着头皮引狼入室。

    此后好多夜,好像被上官阙赖上一样,他的床上都是两个人。

    庆幸的是两个正泡在药罐子里的人,在床上做不了激烈的出格事。韩临知道这事以后也会做,但能躲一次就是一次。

    夜里入睡前,韩临要点灯看会儿书,翻书时,韩临分神,眼神撇下去,便瞧见上官阙侧躺着,张着一双眼睛瞧自己,模样有点可怕的天真。

    又看了一会儿,上官阙突然伸出手,去揩蹭韩临的嘴唇。

    韩临合上书,问他:“你想睡了?”

    上官阙摇摇头,收了手指,平躺着,把脑袋歪在韩临的胯骨旁,闭上了眼睛。

    韩临心想他真的不硌吗。

    一连几夜,上官阙都要来摸摸韩临的嘴唇,摸的时间越来越久,好像不觉得烦。

    可韩临嫌烦了。

    这晚上官阙又朝嘴唇伸来,却被捉住手腕,拦断了动作。

    韩临弯身下来,在上官阙嘴唇压了一个吻。

    “够吗?”

    上官阙只抿着嘴唇笑。

    往后又故技重施了两夜,到第三夜,韩临亲了一会儿,要收走吻时,忽然觉得后颈被一只手托住,温热的手掌强硬地将他按往,下颚被捏住以至口唇被迫张开。

    这次亲完,韩临因窒息而手脚发软,要很费力才能保持坐姿,而不滑进温暖的被褥里。直觉告诉韩临,滑进被子里,就会被黑暗攫住,自身难保。

    但坐姿也没能令他无恙,有手掀开腰侧的衣角,呼吸凑近了,接着,他的胯骨被人咬了一口。

    韩临明白这是个预兆,于是斜脸看向上官阙,开口:“现在行房事,我们两个身上的伤都会崩开。”

    上官阙轻拍韩临的后腰:“侧躺下来,我用你的腿。”

    不久后,灼烫的性器挤进大腿的缝隙,韩临清楚地感觉到柱身鼓起筋脉的跳动,分泌出的液体将他的大腿粘得湿漉黏腻,偶尔会粘带着蹭过后穴。

    由于大腿和股缝都被浸润,滚烫顶弄的力度很难把握,竟不慎朝穴口里浅浅戳刺过一下。韩临被顶得动了一下腰,随即便被抓着胯按回去。

    上官阙嗓音又热又哑:“不要乱动。”

    等到挤蹭得韩临腿根都火辣辣发着疼,上官阙的喘息终于杂乱起来,腿间的硬硕涨大得韩临害怕等他拿出来,自己两腿间会被挤出一个圆形的洞。

    为了叫他慢一些,韩临自性事的中段便背过一只手,往后推拒着他的腰。却没想到,这手临了被人扯了过去,牵引着握上那烫硬的物什,给射了一掌的稠浓。

    正月里有很多人来上官府谈事,韩临只躺了不到十天,大多时候都抱刀站在二楼,盯着一个个进府谈事的人,拿直觉判断这人是否别有用心。他的直觉向来准,抓到好几个身藏凶器的人。在二楼盯梢,也因此看见了几个熟人。

    锦城宋家的三姑娘十二月初来过上官府,随父兄探访当时还在昏迷的上官阙。那时候韩临心乱,没有注意到她,也没来得及同她打招呼。这次再见,在楼上笑着唤她宋三小姐。

    姑娘拿眼寻了半天,才寻到二楼的韩临,同他招了招手。看旁边一个穿白,戴幕离的,与宋悬关系亲密,想必是那个白子。韩临识趣,没同白梦打招呼。

    一楼会客室里上官阙开宴,宋悬和宋恋代父过来,商量暗雨楼地盘里赌坊的事。白子则和一些家眷一起,被安置在另一间屋里,临近中午,天上下起了小雪,韩临看了一会雪,听见内室有人叫自己。

    韩临回到屋中,问本该在楼下主持宴饮的上官阙有什么事吗?

    上官阙讲他们在吃午饭,他刚喝了药,没胃口。

    接着他把下巴搁在韩临颈窝里,吐息痒痒地扫着韩临的耳后:“而且,我想你了。”

    上官阙嗅了下韩临脖颈间的气味,又问:“最近没戴香囊?”

    韩临说在船上,一起被烧了。

    他最近不去青楼,也不需要用香囊遮味。

    “晚上再给你一个。”上官阙扳过他的肩,反手捉住他的颚骨,凑近过来:“明天戴上好吗?”

    接吻时韩临尝到了他口中的那股药味,茶水冲淡了,倒不苦,只微微地发涩。嘴唇分开后韩临喘着气,把上官阙鼻上架的黑水晶镜面呵上一层白雾。

    那层白雾没散前上官阙就进到了他身体里,上官阙身上有伤,大动作会把伤口绷开,韩临自己主动迎合得更多。

    起初床还撑得住,后来动作太大,嘎吱嘎吱响得人牙疼,韩临趴在床上把自己往后送,喘息着说:“这床要修了。”

    潮热的白稠如常的抵射进他身体深处,上官阙还在他体内停了一会儿,头枕在他肩上,说你真暖和。

    从他身体离开后,上官阙又把他吞在口里,拿舌头含吮着。

    韩临起初忙说不行,说那地方小解的,怎么能放进嘴里。

    上官阙没理会他,笑着埋下了头。

    韩临第一次被人用嘴舔,上官阙显然也是第一次舔别人,技术很一般,可上官阙有那张脸。

    被牙齿磕碰了几次,险些就要软回去,韩临撑身起来说:“不要勉强了……”

    可目光一触到上官阙吞吮的模样,见着他洁白脸颊上的淡红,眼帘微垂,连左眼皮里藏着的那颗痣,都显得柔情似水起来。韩临不可自抑地又情动了,被侍弄没多久,便喷射了出来。

    好在上官阙反应快,没射进嘴里,只有一小缕挂在鼻架的黑水晶镜片上。

    在上官阙脸上那样斯文的一副眼镜,如今黑幽幽的镜片上流滴着自己的精液,韩临不敢多看一眼。

    但那副眼镜被递到韩临下巴处。上官阙要他舔干净。

    “阿临,自己的过错,自己解决。”他师兄话里夹着笑,手指插进发丝中,狎昵地摩挲着他。

    阿临这称呼上官阙好久没叫了,其实当年在临溪也叫得少,那时候被这么叫,韩临总有种凭恃感,毫不担心师兄会生气。

    镜片很冰,初舔上去,带着凉凉的甜意,而后舌尖蹭到精液,咸腥味冲上鼻腔,韩临抿住口,抬眼去望上官阙。上官阙只低垂着笑眼,毫不动摇。韩临只好再次埋下头。

    黑水晶镜片的精液舔净,留下了韩临口水的水渍,很快就风干了。

    估量着时候,上官阙擦着镜片上的涎水痕迹,说他得下楼去主持宴饮。

    离开前上官阙捏着下巴吻了一吻韩临,让他自己清理一下。

    韩临应了,但没动,埋头睡了过去。

    估计是满室的精液味道,让韩临梦到了七八年前的临溪,石楠开花的季节。

    自从到了临溪,每逢三月,韩临都恨不得把鼻子塞起来,只为不闻那满山臭烘烘的味道。

    说实话他在乡下,养猪养鸡,路上还有牛粪,也是闻惯臭味的人了,可刚来的一段时间,只一开窗闻到石楠花香,就想干呕,臭到影响练功。

    韩临对石楠花恨了好几年,那年二月中,曾一度跟挽明月说:“有什么方法能让这满山的花今年不开吗。”

    “你把树砍了,花不就永远不会开了吗。”

    韩临想了想,问:“那你说说,要是一天花工夫砍十棵,得要多久能把那一片石楠花给砍完?”

    挽明月并不清楚他是认真的,以为是说着玩,就粗略算了算:“起码得两个月吧,半山腰呢。现在砍肯定是来不及,除非你熬夜砍。”

    挽明月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几天后夜里到林子里拿飞镖打野兔开荤,追着追着,眼见野兔就要一头撞在树上,便见树轰地一声到了,野兔在扬尘里逃得没了影,尘归尘,便见到了勤勤恳恳又去砍另一棵树的韩临。

    开荤这事全抛脑后头了,挽明月忙把他给拦住:“你玩真的啊!”

    朝阳的这一面不少石楠已经开了花了,韩临为了彻底斩断这臭味道,便先从开花的砍起。

    但开花的也有味,韩临脸上蒙着足足三层厚的布罩,砍树砍得灰头土脸,见着挽明月,扯下布罩,喘了两口气,又给林间的味臭得戴回去。

    韩临握斧,捋了捋袖子,作势又要去砍树,说话声穿过三层布罩传出来:“那不然呢。我大半夜不睡觉出来锻炼身体吗?!”

    挽明月忙去拦他:“祖宗诶,这臭是臭了点,可这也是长了好些年的树,你给人全砍了,夏天临溪的雨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了这些树,发山洪怎么办,堵了河道,淹了田地,你要大家喝什么吃什么。”

    韩临斧子一摔,一把扯下面罩,无能狂怒起来:“那你不早说!给出什么馊主意!我都砍了五天了!”

    没了面罩,又因为太激动,吸了一大口气,韩临给臭得扶着树干呕。

    次日下午再见,不知是昨夜干了半晚体力活,还是注定要闻石楠花味没了盼头,韩临萎靡不振,左脸都很应景地肿了。

    挽明月凑过去,韩临不稀得理他,只嗯嗯啊啊。

    恰逢上官阙练完剑回来,挽明月便跟他说了韩临大晚上不睡觉,跑去砍树:“你管管他,这脑子里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韩临不满他恶人先告状,怒道:“那不是你出的主意吗!”

    说完捂着左脸颊嘶了一声。

    上官阙转过脸,瞧见他肿起的左脸,皱眉:“你这是又掏马蜂窝了?都跟你讲了,别去碰那窝蜂,刚给你端了家,他们就算没日没夜,也要很久才能给你再采来一巢蜜?”

    “我没有,你上次骂完,我就没去了。”韩临捂着脸被教训,怕牵扯住伤口,慢条斯理的说:“牙床上新发了颗牙,有点尖,给里头划了道口子。原来想着几天就能好,就没管,这几天应该是没睡好,”说到这里瞪了一眼挽明月,才又接着说:“不仅没好,还更重了,今天早上起来,脸就肿了,嘴动一下都疼,两顿饭都没好好吃。”

    挽明月笑着让他张开嘴,瞧了一眼,神色上的幸灾乐祸才收了:“你这真不轻,怎么熬的啊,我回去给你拿点药吧。”

    上官阙这时候也撑开韩临的嘴看了一遍患处,叹了一口气,又数落了几句韩临,见挽明月要往回走,便道:“不必了,我那里有治这个的药,给他撒几天就没事。”

    下午撒过药,晚上韩临乖乖跑到上官阙屋里,去把晚上的药撒了,又吞了几粒清热去火的药丸。那时候韩临还不抵触药,那治溃疡的药洒在创口极大的患处,本该很疼,可韩临给掰着下巴,都没怎么叫,还说:“这药粉后味有点甜。”

    上官阙专注上药:“我娘专门调的,我喜欢甜味。”

    之后韩临便一双眼睛望着给他上药的上官阙。

    上完药了,韩临坐在粗木凳子上,笑着说:“师兄,你的眼睫毛好长,比我妹妹的都要长好多,也比我见过的好多姑娘的长,刚才好几次扫到我的鼻梁上,我好想打喷嚏,但是都忍住了。”

    那个年头上官阙还有点嫌他吵,从小到大给夸得早腻了,韩临肚子里没几两墨,也说不出什么新奇独到的,便道:“刚上完药,现在闭嘴。”

    韩临于是就不讲话了,看着师兄翻箱倒柜找东西,之后靠在床头看了几页心法,又运了几次功,后来又写了一封信。

    信写完,上官阙好像才想起还有个韩临,见韩临坐在一边靠着墙打瞌睡,叫了他一声:“阿临。”

    韩临这才醒了,还是没有说话,一双眼眨巴眨巴。

    “怎么也不说句话,我都忘了。”上官阙起来,捏着他的下巴,要他张嘴,“我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韩临张开嘴巴,在被检查口腔的时候大着舌头讲话:“你要我闭嘴。”

    上官阙轻拍他的脸颊,像拍什么小东西,说:“炎症明早估计就消了,给你的药丸按时吃,明早再来找我撒药,最近忌口,不要吃辛辣重盐的东西。”

    韩临站起来,说那我就走了。

    上官阙叫他等等,转身去取了个东西,把油灯拿来,按韩临坐下:“张口。”

    韩临都没问为什么,听话地张开。

    之后的事,当晚韩临做梦,又在梦中见了好几遍。

    上官阙戴着一个套指的小钢矬,借着灯光,托住韩临的下巴,伸指进去,很有耐心地磨着尖锐的牙齿。这种事,重了怕韩临疼,深了,这牙靠近喉咙,容易触得人生呕意。

    他就凑在韩临的唇边,缓缓的磋着尖牙,韩临只要一低眼,就能看见上官阙俊美的眉眼,还有眼角那点痣。上官阙休息活动脖子的时候,韩临注意到,灯下那修长脖根不仅蒙了薄汗,大血脉一侧竟还有一粒痣。

    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喉结已经渐渐显了,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凸起轻轻滑动,好像涟漪一样,那点痣也受波动。

    美人身上的痣从不会是冗笔。

    韩临是很喜欢静静欣赏上官阙的,好看的事物没有人不喜欢看。可今天有点不一样,他师兄好看得有点别的意思。但究竟是什么,韩临也不知道,韩临只是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很多。

    废了好大功夫,等搓平,上官阙的肩膀都酸了。

    上官阙揉着肩膀:“你试试,看刮不刮肉?”

    韩临知道他师兄有点傲,也知道自己很多时候很吵,更知道师兄对他确实很好,舌头在牙齿上试了试,笑着说:“不尖了。”

    上官阙笑笑,摘下指套:“那你回去吧,等哪天牙齿哪里不舒服,记得来找我,不要自己忍着。”

    韩临次日依旧是在石楠花味里醒来,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味道是从他的被褥中发出的。他梦遗了。

    正月的这场梦不知道做了多久,韩临醒过来,已经闻不出满室酷似石楠的味道。窗外天微黑,他披起一件衣服,打开窗去吸干净的气。

    雪已经停了,下得久,窗框前上蓄了厚厚一层雪粒。楼下开宴的那间房灯依旧亮着,人影攒动。

    几股寒风刮过来,窗旁的风铃却丝毫没被触动,仍静默着,韩临不知道它是不是给烧坏了,伸指拨动,风铃才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风铃声里,韩临吸着雪后傍晚清冷的寒气,有东西温热地从两腿间流下来,他心中却是雪地似的一片空白。

    上官阙为什么总要吻他,为什么要宴中要抽身来找他,为什么要他舔镜片,韩临也不想再想了。

    上官阙真是狡猾,压根就没有说过喜欢,韩临也就没有办法拒绝。

    不过他真的能拒绝吗?

    韩临的前半辈子,在临溪,学心法,同入残灯暗雨楼,一直与上官阙缠在一起。后半辈子,有红袖,有暗雨楼,最主要的,还有上官阙自己,想必也离不开。上官阙既然想,他就陪在他身边,什么都不要想了。

    他师兄总不会害他。他从小就喜欢师兄的长相,夜晚师兄的怀里也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