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驯服
直到江岑离开,郑星霖才回过神。他看着屋外已经蒙蒙亮的天空,伸出手用力握了握——不是做梦。终于清醒的他恨不得自己在做梦,他并不后悔下药,只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蠢得可怕,但自怨自艾并不是郑星霖的风格,他抚了抚快散架的腰,拿起手机走进浴室。 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郑星霖心中五味杂陈……他完全不敢去细想江岑以后会怎么对他,厌恶也好,恨也罢,只要不是和他毫无瓜葛就可以了,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忽然手机一阵震动传来——是通电话。 “喂,郑哥吗?您让我调查的那个人我已经调查到了,叫…什么沈…沈秋然。他惹您了吗?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事。”只不过是个想和自己搭上线的落魄世家罢了。郑星霖对江岑好,不代表他对每个人都好,更何况他现在心情实在算不好。 “是是是是,是小的越规了。” “……那个人你们别去找他麻烦。”郑星霖顿了顿,又说“那个人要是遇到什么事,你们看见了就帮帮他。” 说罢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点了根烟。 只要是你江岑喜欢,无论怎样,我郑星霖都会接受的。清凉的淡香在口腔中弥漫,他低头对着指间这根纤细精巧的银白色女士香烟发愣。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曾经江岑对他说,不喜欢浓烈的烟味。于是刚学会抽烟的他就悄悄咪咪戒了烟,只敢偶尔心烦的时候抽几根女士香烟。后来江岑又对他说,喜欢他身上清凉的淡香,感觉就像曾经他们一起踩过的山间小溪。于是他从此也只抽这个牌子的烟,即使他觉得太淡…… 往事历历在目,郑星霖摸烟盒了空才回神,原来已经烟雾缭绕了。 手机又亮了亮 ——星霖,下午的场来不? ——来。 ………… 上课的江岑思绪突然被系统打断。 【任务:请在限定时间内到达醉生负四层】 【开始倒计时:1:00:00】 醉生是江岑所在的城市最大的烧金窟,于沉醉不同。醉生屹立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明面上展示的是栋汇集所有娱乐需求的大型娱乐商城,即为“醉生”。然而在江岑的圈子里,醉生还有个名字——梦死。梦死,醉生的影子,隐藏在地下,追求刺激之人的天堂。 他不爱梦死,但是他却是最熟的却是梦死,因为那有全市最大的地下赛车场……郑星霖喜欢去。于是江岑想都没想,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跑了。 服务员早早就眼熟了常客郑太子的朋友,轻车熟路的把他带进今天郑星霖的VIP包厢。 包厢里没有人,也不知道郑星霖去哪了。江岑坐在沙发上,透过单向透视的玻璃窗看向赛场,企图寻找某人的身影。 最终视线落在了赛场上,郑星霖立在一辆火红的赛车旁边。他认识那辆车,它叫“烈马”,跑起来就像一匹红色的烈马。曾经他还跟郑星霖笑过这辆车,说“指车为马”。 赛场上的郑星霖是一团燃烧的火星却比平常更冷,少年瘦削有劲、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被赛车服展现的玲离尽致,此刻的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眨眼间的功夫,比赛已经开始了。他见证到了郑星霖最引以为傲的车技,像是在宣泄似的毫无保留。漂移、各种漂移,甚至空中漂移,多少次过弯江岑几乎以为郑星霖的车身贴在车道上要碰上了但却流利的滑了过去留下一道残影,霸道得没人敢超他,也超不过他。 江岑并不担心跟玩命一样的郑星霖,甚至把全身家当都压在了郑星霖身上。他完全相信郑星霖会赢。郑星霖的赔率惊人,不仅因为他很少在这种大型赛车抛头露面,更因为对手是界内数一数二的车队。隔着玻璃,江岑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狂热的气氛,多少人的呐喊嘶吼多少赌徒的狂热…。 果不其然,郑星霖漂亮的赢了,但他却在江岑错愕的目光中越来越快,烈马这头脱缰的疯马已经将终点狠狠甩在身后了,但他还是没停!巨大的声响,车撞向了看台,车瞬间面目全非,灯光下可以直接瞧见冒烟的油箱和滋滋火花。 与此同时,江岑夺门而出。 …… 睁眼看见的便是洁白的墙壁和床头的输液管,郑星霖发现自己似乎在医院的病房里。 忽然门被打开了,他看向来人,是江岑。 穿着校服的江岑走了进来,将手里热乎的粥放在了床头柜然后坐在床旁和他对视着。 看着眼前像是烧傻的郑星霖,江岑伸手贴在郑星霖的额头上。比方才凉了些,但还是很烫。 比赛现场惨不忍睹,郑星霖没死已经是奇迹了。因为身份敏感,江岑将郑星霖送进了他一个朋友开的私人医院里。医生给的单子里写着,郑星霖轻微划伤,不会有后遗症,只不过有些高烧,起因不明需要住院休息。 “江岑……” “嗯。”江岑瞧见对方两眼冒光的眼,阴沉的心情不做痕迹转晴了些。 然后他就听见郑星霖小心翼翼的问:“你不生气了?” “你想多了。”江岑看着郑星霖脸色肉眼可见的多云转晴再转阴,心情大好,但还是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准备转身走人。 然后他就被拽住了袖子。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在江岑密不透风的眼神下郑星霖头皮发麻,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干巴巴的拽着江岑。 “松手。” 那只手反而拽的更紧了。 “如果你还想和我做兄弟的话,就松手。” “我不。如果我松手了,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但我郑星霖从来都不只想和你做兄弟。” 再像狗的狼,终究还是狼。狼性贪婪,对犯错的狼就该狠狠的惩罚,否则所有的温柔最终都会成为狼滋生贪欲的养料。 正如江岑对郑星霖。 无论是意识即将陷入黑暗时江岑望着自己慌乱的眼神,还是苏醒后江岑搭在自己额头上温凉的手,甚至江岑现在所做的所有,都在叫嚣着告诉郑星霖——先前那个只渴求江岑不要与他毫无瓜葛就好的自己简直大错特错!他对江岑的渴望永无止境,他对江岑永远都不会知足。 “那你就只能做我的一条贱狗。我让你什么就得做什么,我让你犬吠你就只能犬吠。我就算让你当众去舔我的鞋底,你也得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的舔干净。”见猎物上钩的江岑勾唇,在郑星霖的无言中,近乎残忍问道:“你堂堂郑太子受得了吗?这样你还心甘情愿做我的狗?” 当然受不了,可他在江岑面前从来都不是什么郑太子,他只是那个喜欢江岑的郑星霖。 “狗又怎么样。” 只要能得到你江岑可以了,无论多少。 回答的声音干脆利落。江岑满意极了,不仅是因为郑星霖满足了他的恶趣味和报复心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身为真正猎人的他终于彻底驯服了这只野心勃勃的狼。 见好就收的江岑又坐回床头边的椅子,懒得再演下去,直接端起碗,一手拿着勺子抵在了郑星霖唇上,“吃吧,温度正好。” 事情变化的太快,郑星霖有些懵又受宠若惊,依然冷淡的江岑让他完全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其实江岑压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生气。 清粥热乎乎的冒着气,到嘴的微甜让郑星霖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心在荡漾。 他人生第一次被江岑亲手喂着吃饭诶。 就这样,江岑神情自若的喂着,郑星霖兴奋又忐忑的接着。 “江岑,你现在还在我的生气吗?”直到享受了江岑的好几口投喂之后,郑星霖才犹豫的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气。”江岑见勺子空了又舀了一勺喂过去,见郑星霖虽又低落了下去但还是乖巧吃完勺里的食物之后,他才坏心眼的补充道:“不是气你给我下春药的事。” 面对郑星霖疑惑的目光,江岑其实觉得郑星霖想的很对,只不过郑星霖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他自己。被背叛了固然愤怒,可在郑星霖的生死面前这点小事就无足轻重了,只要对方还能活着的在自己面前耍心机卖乖装狗就好。 “你为什么住院。”江岑并不打算直接回答郑星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