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安枕溪游魂似的回到教室,坐在椅子上,看着摆放整齐的课桌,心里满是茫然和无措。 方箬的话像一道光拨开云雾,却又带来了更深的疑惑。让他的妄想仿佛有了成真的迹象,又或许他会被推进更深的深渊。 太多解释不了,想不通的事情。时间好像对得上,但如果他喜欢的真是自己,那为什么又要将自己推到别人身边呢。 向南,南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下午的体育课,要和我组队吗?”面前的课桌被敲了敲,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安枕溪。 抬头一看,并无意外,是苏秦岚。顷刻间茫然无措的可怜兔子化身成了身披冰霜的钢牙兔,吐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击穿苏秦岚恋爱心的钢针,“不用,我和刘峰组队。” “可是网球我比他擅长,你和我组队,我一定会教的比他好。”一副为你考虑的表情,苏秦岚站的笔直,背在身后的手紧张的纠结着。 安枕溪满心的不耐,“苏秦岚同学,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和你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也不需要你对我特别关照。” “怎么没有特别的关系,我们曾经是邻居还是同一个幼……”苏秦岚的话被安枕溪打断了,少年眉心紧蹙,表情带着不耐,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爽。 “那是曾经,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现在那些陈年旧事我都忘了。苏秦岚同学,我请你另找人来散发你按捺不住的同学情。我不需要你对我有过多关注,你懂吗?” 苏秦岚这次打击可受得不轻,整个人都蔫蔫的,回到座位上也是心不在焉。 安枕溪冷漠的忽视着周围的异样眼光,只是到底还是心情烦躁起来,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以前的班上,至少没人敢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谁这么看自己,向南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虽然警告同学不合适,但维护自己的向南真的很好很好。 下午开始上课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好,还未入夏,所以阳光也不带灼热的温度,只是暖暖的洒在人身上。虽不灼热,但也足够亮眼。 安枕溪一撇头便被阳光刺了满眼,下意识的撇过头用手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好不容易再次适应了阳光,却发现阳光照在书本上,他有些看不清。 掏出眼镜戴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点想向南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跟班,还坐在那个靠近垃圾桶的位置上,但至少垃圾桶不再是紧挨着他的位置了,他也不再是专门清理垃圾桶的那一个了。 近夏的时候,太阳总是烦人的,但是没有一次阳光扰了他。每一次太阳能照进教室的时候,向南都会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他说睡觉的时候太阳光很烦人,其实才不是,下午的阳光根本侵犯不到他,教室里唯一为后窗阳光烦恼的只有安枕溪一个人。 再后来班级换座位,他俩成了同桌,每天午休的时候安枕溪都会偷看向南,睡着的少年褪去锋芒,安静柔和的样子让人呼吸都忍不住小了,实在不忍惊扰他的好梦。 后来的有一段时间,安枕溪快乐并难受着。向南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看不上的挑剔姿态,他带着一种可爱的傲慢对安枕溪说,“我的小弟怎么能又矮又瘦呢,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吃钙片晒太阳中午跑步,半年内你必须长到一米七二,体重必须达到一百二,如果达不到,我就不要你了。” 那时的安枕溪确实为了那句‘我就不要你了’拼命努力,认真跑步运动,吃的也多,他想,他不能被丢下。 事实上,半年后他的身高达标了,但体重才一百一多一点,远没有到一百二,吃不胖的体质是女生们追捧的,而安枕溪不想要,他只想长胖一点,再壮一点,这样跟在向南身后才不会让向南丢脸。 天知道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傻乎乎的吃的很撑,喝很多水,他就是害怕要是向南突然抽查的时候,他的体重不达标。 后来因为水喝的太多,上厕所很勤,向南带着他去医院来了个全身检查。这下什么都暴露了,他比预计的要轻。 站在医院里,安枕溪背靠着墙壁,他想,这下完了,要被抛下了,自己不仅骗了向南还没达到他的要求。 那时候他眼泪都在眼眶里转了,但他没哭,他只是在想以何种死皮赖脸的方式赖在向南身边,他不能被丢下。向南捡起了他,就该一直将他握在手里,决不能丢下他。 拿着体检单走到他面前的向南并没有生气的丢下他,而是伸手捏着他的脸,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并不是那种扎人的嗤笑,而是一种被逗到了的笑,“蠢货。” 他仰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向南,说不出话,然后被揉脑袋了,很大力,脖子有一种要被按短一截的感觉,像是在毫不怜惜的揉小动物的脑袋,但事实上是有安慰和温柔的成分的。 “你不生气吗?”亦步亦趋的小兔子红着眼睛问。 那人手插在兜里潇洒的朝前走,“生什么气,我干嘛为一个蠢蛋生气?我只是在想,我这半年的饭你都白吃了,喂猪喂个半年它还能长个百来斤呢,喂给你,二十斤都不长,真亏。” 向南跟安枕溪说话时总是带着讽刺和揶揄的,给人一种夹枪带棒的刺人感,但安枕溪不惧这些,比这更难听的话也不是没听过。他听的太多了,就知道向南的话有着许多真心实意的关心在乎。 “我会努力的。”安枕溪想,自己真的会努力长胖的,不会白吃饭的。 向南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跳,就在医院里,他被向南按在墙上摸。那是做向南小弟以来,第一次向南对他那么那么亲近。 夏日单薄的蓝白短袖校服里钻进来了一只手,那只手在他小腹上摸着,带着灼热的温度,安枕溪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在紧绷发烫。 从脸红到脖子根还不算,耳垂也是又红又烫,“你……干……为什么要……”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然后那手向上,从小腹摸到胸口,连胸也被摸了,不仅摸了他还捏了揉了,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猥亵欺辱。向南很久之前也干过这事,那时是隔着衣服,摸的也不像如今这么暧昧细致,但安枕溪那时是拼命反抗的。 但这次,明明是更过分,甚至是过界的行为,安枕溪却像是失了反抗的力气一样,只一味的红着脸,手足无措的任向南摸。 “啧啧,还是比以前有肉了不少,看来半年的投喂也不算是完全白费。”眼前张扬的脸庞带着恶作剧一般的玩笑恶劣,一笑让人觉得又坏又爱。坏的大方自然,就像是在做什么平常的事情,这份坏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包容,让人想他其实就是有些顽劣,并不是很坏很坏。 安枕溪想,其实没关系的,如果他真的想摸,他可以给他摸的,摸哪里都可以。又想起从前‘向南’带着极重暗示意味的捏屁股了,安枕溪的脸更红了,屁股也可以给他捏的。 看到安枕溪红着脸发呆,向南忍不住又拍了拍安枕溪的脸,“脸这么红?是在害羞?” 这语气仿佛下一刻安枕溪点头承认害羞,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笑起来。事实上安枕溪没说话,但也默认的害羞的事实。 “都是男人,害什么羞,摸一摸也没关系吧。我的也可以给你摸,只要你别羞愧就行。”天地良心,向南摸安枕溪纯粹是一时兴起,也可以说是恶性趣味使然,突然袭击就是想看见安枕溪害羞紧张,事实上也确实看到了。 觉得,主角攻实在是太可爱了,只是摸一摸脸就红成这样。以后和主角受开展十八禁剧情的时候,他是不是要羞的把脑袋埋进土里。 这么一想,向南笑的更灿烂了,为了更深的逗安枕溪,竟然真的抓着安枕溪的手往自己衣服下摆里钻。 最开始安枕溪是想抽回手的,这实在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但是他力气太小,根本反抗不过向南。 手腕被强硬的抓着,肌肤相贴的地方敏感的发热,安枕溪脑子有些发蒙,当摸到线条明显的腹肌时,本就发蒙的脑子更懵了。 本来应该抽回手的,但突然有点不想了,向南摸了自己,自己摸回去也没关系吧,而且是他让自己摸的。 怀揣着雀跃心情,跟着向南的手摸着向南的腹肌,特别是向南很是带着一种引诱的自豪感问他,“好摸吗?喜欢吗?” 安枕溪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本能的点头回应,他是喜欢的,很喜欢这种和向南亲密相处时刻。 “我就知道。你在馋我的身子。”向南那种啊哈,我就知道的语气像是戳中了安枕溪的隐秘,安枕溪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的想抽回手。 那手却被向南强硬的按在壁垒分明的腹肌上,感受着掌下火热细腻的肌肤,硬硬的肌肉似乎随着呼吸细微的颤动着。 安枕溪自己的手其实也在抖,抖得厉害,像是被天敌咬住脖子的兽。那句馋我的身子,真是敲打在了他的心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想为什么要解释,解释意味着哄骗,意味着自己是真的有那种心思的。 安枕溪看着向南的脸,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起来,“南哥,你松开我,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向南抓住了安枕溪的小尾巴,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手,他还没逗够呢,“被别人看见了又怎样,是你在占我便宜好吗,我才是受害人。” 就问有见过主动按着人家手,不让人家从自己身上抽手的受害者吗?就算是安枕溪在占向南的便宜,落在旁人眼里向南也是强行逼着安枕溪摸自己的变态,安枕溪妥妥的小可怜。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起有人看见了这么办,两人就被人看了个正着。 安枕溪呆住了,激动的想要抽回手,向南却不,慢条斯理的看向那个人,像是一点都不怕那人看见了似的。特别是在那个人惊的一动不动的情况下,向南这个该羞愧的夹着尾巴逃走的人,还狠狠的瞪对方。 最后更是轻哼一声,大摇大摆的拉着安枕溪的手走出了那人的视线。就很顶。 思绪回笼,安枕溪脸红的翘起了腿,他硬了,就在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