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醉酒
笨蛋美人每天都要做同一个梦，他梦见顾晨明来接自己，梦见回到了以前父母宠爱衣食无忧的日子，然而每次梦的结尾都是拿着枪要杀自己的楚宸宇。 再醒来时，他就发现自己依旧在这间宾馆里，依旧被楚宸宇囚禁着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这是个只有几平米的简陋房间，门只能拿钥匙打开，也没有窗户。笨蛋美人什么人也见不到，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色发呆，然后祈祷着楚宸宇晚上不要到来。 然而楚宸宇每天都来，每天都要在床上狠狠日他，告诉他顾晨明已经死了，告诉他只能依靠自己。 笨蛋美人不信楚宸宇的话，他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个毫无感情的玩偶每天任由楚宸宇的摆弄，甚至连饭也不吃。 楚宸宇又开始恼怒，然而任凭他说什么话，任凭他怎么拿枪抵着笨蛋美人的脑袋，怎样威胁恐吓，笨蛋美人就是没有反应。 笨蛋美人绝望了，他想死，却又不知道怎么死，只能每天不吃不喝慢慢等死。 楚宸宇又开始亲他，很有侵略性地含着他的嘴唇不断舔舐吸吮，像是条饿得快要死了格外急切的狗。 男人沙哑急促的呼吸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唇齿交缠的水声不绝于耳，楚宸宇把笨蛋美人压在柔软地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说:“你再不说话，我就拎着程风的脑袋来送给你。” 然而笨蛋美人依旧没有反应，他的眼睛依旧是空洞而冷淡的，像是在看楚宸宇又像是在看别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掏空了灵魂的漂亮人偶。 楚宸宇看着笨蛋美人这幅模样，闭上眼睛不断地深呼吸，他拼命地晃着笨蛋美人说:“你威胁我？威胁我是不是？” 笨蛋美人只是眨了眨眼睛，沉默而安静地靠在床头。 楚宸宇站了起来，像是发怒的狮子把带来的食物全砸在地上，冷冷地笑了笑说:“你他妈真是有本事啊，程风和沈择远现在都想跟我翻脸，我他妈要不是有个军衔他们估计都要造反来抢你。” 他猛然抓住了笨蛋美人的头发，瞪着笨蛋美人波澜不惊的眼睛说:“说好听我的话呢？嗯？又他妈耍我是吧！你在这跟谁演苦命鸳鸯呢？” 楚宸宇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在他摔上门之前转身对着笨蛋美人说:“好啊，既然想绝食，那就饿死吧，我以后不会给你带东西来了。” 笨蛋美人听见门砰得一声砸在门框上，他却依旧没有反应，只是躺在床上，缓缓把自己缩成了团。 第五天的时候，笨蛋美人已经眼前开始发黑了，他的意识昏昏沉沉，胃部持续不断地疼，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清醒着还是睡着了。 楚宸宇昨天没有来，今天也没有。 笨蛋美人感觉浑身都累，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却忽然被窗外响起的爆炸声响起。 他拉开窗帘，发现天空忽然燃起了烟花，璀璨而夺目的烟花照亮了漆黑的天空，伴随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像是万千流星在空中组成了震撼人心的美。 笨蛋美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烟花，恨不得将每一秒都印在自己的脑海里。这组烟花格外的盛大，时间也很长，他情不自禁地去寻找烟花升起的地方，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站在楼下的楚宸宇。 楚宸宇也抬头看着烟花，勾唇勾着淡淡的笑意，然而他的模样却特别的狼狈，原本肃然的军装上满是灰尘，英俊的侧脸上带着几抹血迹。 是楚宸宇…… 放的烟花…… 笨蛋美人恍惚地想着，却突然对上了楚宸宇的眼睛，他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着楼下的楚宸宇有些迷茫地把手贴在了上面。 楚宸宇只是抽着烟静静看着笨蛋美人，他身后的烟花不断在天空中绽放，然而他却回头不看一眼，只是目不转睛地非常认真地抬头看着笨蛋美人。 笨蛋美人不明所以，躲开了楚宸宇的眼神抬头看着空中的烟花，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楚宸宇还没有离开他时，也总是会用他最喜欢的烟花哄他开心。 大的，小的，各式各样的烟花，楚宸宇都买过。 他其实那时并不想和楚宸宇玩了，对方总是太爱嫉妒太强势，想要独占他的所有时间安排他的所有事情。 他跟楚宸宇生气，楚宸宇就紧紧缠着他，学烟花绽放时那样嘴里砰砰砰个不停。别人笑楚宸宇神经病，楚宸宇也不理只想哄他开心，还说下辈子要当他最喜欢的那种烟花在天空放给他看。 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笨蛋美人不知道楚宸宇在情况下从哪里搞到的烟花，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等烟花放完后就缓缓拉上了窗帘。 过了一会，门口忽然传开的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了，楚宸宇站在门口对笨蛋美人冷冷地说:“上来。” 说完他也不看笨蛋美人，就自顾自地走上了楼梯。 笨蛋美人不知所措地跟了上去，他觉得今天的楚宸宇很奇怪，对方看起来走路有些不稳，甚至在上楼梯时摔了好几次。 他们到了楼顶的天台，冷风呼啸着吹起楚宸宇漆黑的衣角。笨蛋美人这才闻到楚宸宇身上浓重的酒味，他站在离楚宸宇很远的地方，看见楚宸宇脚步虚浮地走到一个黑布盖着的桌子。 那个桌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顶得黑布凸起来一块，楚宸宇猛然掀开黑布，他重心不稳地后退了几步，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说:“surprise！” 笨蛋美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楚宸宇拽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了那张桌子前。 笨蛋美人这才看见那张桌子上放着一块小蛋糕，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吃的，蛋糕下面有着精致漂亮的音乐盒，他每次都要从学校跑老远去买自己喜欢的那款。 这样的东西在末世可以说中看不中用，但对于笨蛋美人却有着特殊的意义，是他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 楚宸宇忽然把胳膊搭在了笨蛋美人肩膀上，他的脑袋抵着笨蛋美人的侧脸，带着酒气说:“新年快乐。” 笨蛋美人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他抬眼看着紧紧靠着自己的楚宸宇，对方的眼神有些涣散，浑身散发着醉酒后的迷茫，完全没有平时那样高傲凶戾。 楚宸宇身上的酒气格外的重，他像是站不稳似的晃了晃说身体，迷迷糊糊地笑了笑，口齿不清地说:“你可以……你可以不理我，不爱我，但你……你不可以不吃饭……” 笨蛋美人继续沉默，他越来越看不透楚宸宇在想什么了。明明讨厌欺负自己，却又要自己喜欢他，明明厌恶憎恨自己，却又不愿意放自己走。 然而这时楚宸宇忽然呜咽了一声，他的脑袋埋在笨蛋美人的颈窝，整个人压着笨蛋美人，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格外委屈:“不爱我也不行……不行……” 笨蛋美人被压得难受，本能地躲了躲。忽然失去支撑的楚宸宇根本反应不及，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直接摔在地上。他的脑袋撞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然而楚宸宇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他迷茫地看着天空，沉默了两秒后就开始哭。 笨蛋美人楞了两秒，他觉得楚宸宇这幅滑稽的样子很莫名其妙，却也很搞笑。 向来威风凛凛冷峻凶悍的楚宸宇像是条没人要的丧家犬似的，明明高大又健壮，现在却躺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皱着鼻子哭。 “你不能……不要我……” 楚宸宇的哽咽声越来越大，他忽然暴躁地捶了下地面，怒喊着:“你不能不要我！”却紧接着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手哭得更委屈更大声了。 笨蛋美人拿起蛋糕盒，鼓起勇气准备逃走，却忽然被地上的楚宸宇抱住了脚腕。 楚宸宇力气很大，笨蛋美人差点被他拽得摔在地上。他看着意识模糊的楚宸宇，拼命想要甩开对方的束缚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楚宸宇却忽然爬了起来，动作快得让笨蛋美人吓了个半死，他紧紧抱着笨蛋美人，眼泪鼻涕全抹在了笨蛋美人身上。 楚宸宇不停哽咽着，语气却依旧凶得要死，他怒气冲冲像是怨妇似的不断重复着:“你他妈不爱我，你他妈还绝食威胁我……真有本事啊你。” 笨蛋美人不知所措地被楚宸宇抱着，他知道这是自己逃走的最好机会，拼命地剧烈挣扎着，却被楚宸宇紧紧勒在怀里根本跑不掉。 楚宸宇的手臂像是烙铁似的焊在了笨蛋美人的胳膊上，他感受到笨蛋美人的抗拒，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后看着笨蛋美人忽然说:“原谅我……” 笨蛋美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楚宸宇，楚宸宇的眼泪不断滴落，甚至砸在了笨蛋美人脸上，他像是条被人抛弃的狗似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哭得格外的伤心难过。 “原谅我……” “原谅我……” 楚宸宇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似的，不停重复着，湿漉漉的眼泪糊了自己满脸。他的眼眶通红，紧紧皱着眉，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不要绝食……不要死……” “我跑了三十公里，差点死在路上，就为了……就为了让你开心……” 楚宸宇抱着笨蛋美人，他把脑袋埋在笨蛋美人肩膀上，委屈得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眼泪直接打湿笨蛋美人的衣服:“他们都跟我作对，都要跟我抢你，妈的。” 笨蛋美人却只是波澜不惊地轻声说:“你放过我吧……” 楚宸宇抬起脑袋，他摸着笨蛋美人的后颈，一边哭一边不断掉眼泪说:“不行，不行……你是我老婆，是我老婆。” 楚宸宇抵着笨蛋美人的额头，不停抓着笨蛋美人躲避的手，像是得不到心仪玩具不停抽噎着的小孩子:“我还要……带你回去结婚……我们要结婚。” 笨蛋美人摇了摇头，他看了看眼前的楚宸宇，轻轻说了声再见后，猛然发作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对方。 笨蛋美人听见了楚宸宇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他头也不回，顺着楼梯跌跌撞撞地在黑暗里向前跑。 夜晚的冷风不断刺在他的脸上，饥饿的感觉让笨蛋美人的胃不停痉挛，他却什么也不敢想只能拼命地迈开腿，却猝不及防地迎面撞到了什么东西。 笨蛋美人被撞得懵了两秒，却听见了一声轻笑。下一秒他被人温柔地揽入怀抱里，沈择远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想不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