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

    花蜜遗留在唇舌间，手指一寸寸抽出来。

    谈什么谈？顾舟盯着他的动作，现在只想把他压在厨房里颠鸾倒凤，傅鸣笑了一声，知道再撩就要上火，便想放下手。

    “傅鸣，你在勾引我？”顾舟很快意识到傅鸣是故意的，一把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嘴边，不让他逃走。

    呼吸的热度洒在皮肤上，指尖被烧得微微蜷缩。

    “别闹了，我去洗个澡。”傅鸣抽回手，跳下灶台，背后，精液混着蜂蜜蜿蜒而下，他拉起衬衫，反手摸了一把身后，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浓稠的粘液。

    看颜色，最近应该很少交粮，傅鸣背过身，在水池前洗手，他全身上下只披了件衬衫，大腿根上的浊液格外扎眼。

    “嘶……啊……”顾舟沉着脸，从身后搂过他的腰，手指长驱直入，在他体内捣乱。

    “别弄……”傅鸣身体还很敏感，随意的挑逗都受不了，他腰一软，靠在后面的人身上。

    “你分明是在勾引我。”顾舟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声音里透着些委屈，傅鸣微喘几声，偏头亲了亲他的侧脸，以作安抚。

    “别闹了，再闹我就要睡了，你不是要跟我谈谈？还是说我们继续不明不白下去就好？”

    体内的手指搅动几下，依依不舍地抽出来，顾舟低头吻上他的颈窝，好半天，才放开他，恶狠狠道：“你是故意的吧？傅鸣？你绝对是故意的。”

    傅鸣勾起唇，拧了拧他的脸，没说话，直接去了浴室。

    当然，他是故意的，这臭小子之前自顾自跟他玩冷战，如今见了面就操他，完全没有反省，总得让他吃几次瘪。

    窗外，天色昏暗下去，不知何时，居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秋雨在玻璃上划下痕迹，傅鸣把自己洗干净，顾舟也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他洗澡的间隙，傅鸣把菜热了一下，发现顾舟还拿高压锅炖了盆排骨汤，他也一并盛出来，端到客厅。

    啧，这好像是顾舟第一次在他家做饭，傅鸣摸过手机，各个角度拍下照片。

    “你在干嘛？”不过几分钟，顾舟便从浴室出来，他闻见客厅食物的香味，顿时就觉得饿了。

    “拍照留恋，”傅鸣扬了扬手机，示意他坐在对面，“饿吗？”

    “饿……”顾舟十分诚恳，盯着饭菜双眼发直，傅鸣偏头笑了一声，回头见顾舟瞪自己，咳嗽几声：“吃饭吧，多吃点！”

    “我就是很饿，我还要长高呢！”顾舟嘟囔几句，老老实实端起了饭碗。

    傅鸣不用长身体，顾舟干完两大碗饭，他才慢吞吞喝完汤，放下筷子。

    “下雨了，”傅鸣偏头看着窗外，脑海里浮现出一把伞，是某次半夜，路灯下的伞，“你上次，在楼下等了多久？”

    “……半小时？我不记得了。”顾舟也看向窗外，那天站在楼下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

    “那天如果我没看见你，你还打算呆多久？”傅鸣问。

    “不知道，你不是看见我了吗？”顾舟笑道，“虽然很晚了，你也没睡，不是吗？”

    “就等着我看见你吧？还故意站在路灯下面。”傅鸣没好气，心道就该让他淋一晚上雨才对。

    “嗯，的确如此。”

    顾舟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傅鸣扶额，他拿这种坦诚无可奈何，没有人讨厌诚实的人，但对任何人来说，坦诚都不是一件能轻松做到的事。

    成年人的世界不讲坦诚，傅鸣都快忘了上次与人坦诚相待是什么时候，大概还是学生时代，顾舟却要求自己对他坦诚。

    “那晚，我本来打算抽根烟，”傅鸣望向窗外，诉说自己的想法，“我戒烟很久了，但那天格外地想抽烟，因为那天我是真心想跟你断了。”

    顾舟看向对面，傅鸣眼底倒映出夜色秋雨，仅留给他一片侧脸，长发温顺地落在肩侧，看上去有些疏离，顾舟握紧拳头，同样的夜雨，面对同样的人，熟悉的焦躁仿佛穿过层层雨幕，再次包裹住他的心。

    要耐心一点才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倾听傅鸣将要说的话。

    “在你眼里，我是老师，我之前也把你当做单纯的学生，这些身份通常会影响我们的判断，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傅鸣总算回头看了一眼顾舟，“比如说面对学生，我往往比较有耐心。

    他笑着摇摇头，“但实际上，我只是个讨厌麻烦的普通人，我很自私，也不是什么热心肠，如果我们不在学校里相识，或许你永远不可能对我这样的人感兴趣。”

    “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你没兴趣，”顾舟不认同，随后又想到什么，皱眉道：“倒是你，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喜欢我……”

    “不是不是，”傅鸣惊叹于他的敏锐，连忙打断他，“你当然是吸引我的，顾舟，这一点你不用怀疑，我已经过了玩弄别人感情的年纪，我说我喜欢你，绝不会拿这个骗你。”

    听见他说“玩弄感情”的时候，顾舟愣了一下，最开始他的确只是想玩一玩，他无法否认这一点。

    “所以，我也是真心……不安，你太年轻，谁也无法控制你的未来，对此我觉得害怕，可能你很难理解，如果让我陪你长大，我肯定会想要与你走到最后，但我只是想一想，就没有信心，你大概不会想这么远……”

    “我怎么就不想那么远了？”顾舟终于出声打断他，“你别总是自顾自地猜测我的想法，还把它当成现实！”

    他盯着傅鸣，脸上写满了抗议，傅鸣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就悲观了，微笑道：“对不起，也不算是当成现实，就是表达一下我的不安，毕竟是你说要坦诚，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坦诚？”

    坦诚？听见这个词，顾舟不说话了。这是他昨天提出来的，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傅鸣会跟他说这么多，他的确没想过那么复杂的，他只考虑现在，自己想做什么……

    “所以，你又是怎么想的？关于你自己的未来？”傅鸣打断他的思索。

    “我会国内升学，”顾舟果断道，“首要原因就是，我不想离你太远，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别急着打断我，如果我不把你划入我的未来，那我们干脆分开算了，还有什么可谈的？说到底，你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因为你是我老师？不是吧，我也没有跟老师谈心的习惯。”

    傅鸣听他说了这么一大段，原本想说的那些关于“只为自己考虑”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口了。

    “当然，除了你，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小子说话大喘气，傅鸣剜了他一眼，顾舟微笑，他当然是故意的，他必须让傅鸣意识到二人间的关系，不让他有机会逃避，怎么可以让他置身事外？

    “我能考到排名靠前的高校，好像也没有出国的意义。”

    “这么自信？”傅鸣挑眉，顾舟想把自己跟他捆绑在一起的心情，他已经感受到了，他不反感，比起反感，倒是多了某种重量，他很清楚，那是责任感。

    “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去争取。”顾舟看着窗外的雨，若有所思，“我是记住了这句话的。”

    察觉到他的话外音，傅鸣问了一句：“怎么？这句话还是谁教你说的？”

    “不算是教，”顾舟摇头，像在回忆什么似的，“是我妈妈，她以前喜欢念叨这句话，大概是她的座右铭吧。”

    原来是他的母亲，傅鸣想，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跟顾舟一个风格。

    “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劝的，”傅鸣低头浅笑，或许是他有太多偏见，让他看轻了顾舟，“我好像一直没跟你说过一句话，因为我觉得我们到不了这一步，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没有信心我们能走得长久，不过，或许你感染了我，未来谁又说得准，我只想说，现在，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顾舟愣了愣，傅鸣见他半晌不说话，便起身收拾了桌子，等他从厨房里出来，顾舟还坐在椅子上发呆。

    “起来，发什么呆？”傅鸣拍了他一巴掌，“你明天还要上课吧？我送你回去。”

    “不，”顾舟起身，紧紧搂住他，“让我在你这里吧，傅鸣，至少今天晚上，我想待在这里。”

    有些话说开了，就好像卸下了重担，顾舟的尾音似乎有一点点鼻音，只有那一点点，傅鸣的心却完完全全软了下来。

    “好吧，你跟你家人说一声，不过今晚只能单纯睡觉，OK？”

    顾舟抬头看他，眼神有些哀怨，傅鸣不为所动。

    “就当是一个约定，”傅鸣思索道，“直到圣诞节，也就是你生日那天，你都不可以来找我……”

    “也不可以自己解决，”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也一样，等你生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这段时间你就为了目标，好好学习，能做到吗？”

    手臂下垂，来到身侧，二人十指交握，傅鸣抬眼，望着顾舟，等他表态。

    “好，傅鸣，”顾舟紧了紧手指，“约定好了，我生日的时候，你可不要耍赖。”

    第二天二人早早起床，傅鸣送顾舟去学校后回到家，睡了个回笼觉，起床把昨天的碗洗干净。

    这些天应该是安静了。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两下，他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条好友申请，他点开看了一眼，神色瞬间绷紧了。

    ——傅老师您好，我是顾舟的姐姐顾颖，想要跟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