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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发情期过后霍辛又在家里多休息了两天，丁琦珞就算和他什么都不做，也时刻紧紧看着他。霍辛对此颇为尴尬，好像在丁琦珞眼里他穿上裤子就不打算认人一样。 然而，事实上他就是这样的人，床上的事用的是屁股思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欲望和理智同步前进，人急了哪能管得了要不要脸这回事。 况且他并不觉得委屈了丁琦珞，丁琦珞真的有喜欢他到此生非他不可的夸张地步吗？霍辛觉得没有，丁琦珞只是闲得穷极无聊，只是没养家糊口的烦恼，只是对爱情抱有过剩的幻想。所以他给了丁琦珞足够多的自由和空间，丁琦珞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悔也好，一意孤行也罢，他都会不动声色地照单全收，反正累了、任性完了自然会变乖。 在霍辛准备回公司的前一晚丁琦珞提出要陪他一起去，他一口否决了，丁琦珞当即沉下脸，一声不响地跑上楼锁了房间门。 临近睡觉时间，霍辛经过他房门的时候停留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听听里面的动静，不料丁琦珞突然打开门，和他来了个尬尴会面。 刹那间霍辛的手脚和眼神都局促了起来，所有刻意掩饰的小动作都会显得很蠢，他只能极力克制住自己千万别犯蠢。好在他够理直气壮，三两下就把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合理化了—— 闲来没事关心下自己老婆怎么了？ 他问道：“还没睡啊？” “你不是也没有吗？” 丁琦珞从他身旁穿过，走向了通往三楼的楼梯。三楼是他们家的私人电影院，说来他们认识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丁琦珞貌似邀请过他几次，但次次都被他拒绝了，霍辛没多想就决定跟了上去。 丁琦珞靠在又宽又大沙发上，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霍辛后继续滑动手上的平板。沉默就是对突兀行为最好的回答，霍辛静悄悄地坐到了他的旁边，给二人中间留了一道奇妙的间隔。 “你要看什么？” “不知道。” “那你喜欢看什么片子？”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丁琦珞无意间点到了历史记录，霍辛好奇扫了一眼，不由感叹丁琦珞电影看得不但不少类型还挺杂的。 他想把丁琦珞手里的平板拿过来，结果一秒钟后丁琦珞就迅速做好了决定，点开电影后把平板扔在了手边。霍辛收回了那只僵硬的手，视线调到前方，抱着膝盖挤进了自己的空间。 电影放到一半，霍辛忍不住打了个浓浓的哈欠，他想着明天要回公司上班自己还是先行打道回府吧，一扭头丁琦珞居然已经闭着眼睡得摇头晃脑的。 看他这么辛苦，霍辛好心搂过他，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摸到了平板顺便把电影给关掉了。 霍辛打算叫醒他，然后把他送回房间里，结果叫了好几声丁琦珞都没反应，霍辛只好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晃了晃。丁琦珞困得睁不开眼，迷糊地应了两声，下一秒又倒回了霍辛的怀里。 见人叫不起来，霍辛无奈地叹了口气，琢磨着要不干脆把他扔在这里睡一晚，反正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再不起来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我下去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他试图解开缠绕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但是刚卸下，立马又粘了上来，还越来越过分，干脆直接往衣服里钻了。 “醒了就别装了。” 丁琦珞的头蹭着他的胸口，委屈道：“我头疼。” “那就快回房间睡觉。” “都怪你。” “怪我什么？” 丁琦珞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仰头看着霍辛，他盯着霍辛的嘴唇，思考刚才说了什么，那些话一连串地输进他刚开机运转的脑袋里，处理结果就是突然扯起题外话，“你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 霍辛的食指按在他的嘴唇上，态度坚决道：“别闹了，回房间休息吧。” “但是电影都没看完呢。” “你都看睡着了，真还好意思说。” 丁琦珞很想解释个中缘由，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前几天太操劳了，另一方面就是他有一看电影就容易犯困的毛病，但转念一想拿不准霍辛会对此进行一番揶揄，于是别扭地问道：“你很不情愿和我一起看电影？” “没有。” “可是之前……”翻烂账属于下下策，除了无端招致霍辛的厌烦并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丁琦珞想了想还是没往下说，默默松开了环绕在他腰上的手。 “你要回房间就回吧，我要在这里再呆一会。” 霍辛想走却迈不开腿，心头像积了一层化不开的雪，压得他胸口沉甸甸的，他扭过头看了丁琦珞一眼，问道：“你要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 “你经常一个人上来？” “嗯，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 霍辛方才如梦初醒，难怪每次很晚回家丁琦珞都在，他有少个夜晚是对着亮着的荧幕睡着的呢？那也就不奇怪历史记录里充斥着各式各样各种类型的电影了，总之都不是他想看的。 他朝丁琦珞伸出手，丁琦珞抬起头，疑惑道：“干什么？” “和我一起回房间睡吧。” 丁琦珞捂住了眼睛，说道：“别戏弄我了。” “我没有。” “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拒绝你。” 话虽是这么说了，但迟迟不见他有所动作，他像尊磊满石块的人像一样，一动不动的，沉默地忍受着煎熬。 “你不舒服吗？” 丁琦珞摇了摇头，他放下盖在眼睛上的手，忐忑地问道：“你究竟是只对我这样，还是对谁都如此？” 他的问题实在太矫情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对霍辛产生了另类的期待，不管霍辛的行为出于什么心理，这一切都给了他一种奇妙的错觉，这份错觉令他快乐，更令他惶恐，而人在恐惧之下不管抓到什么都绝不会轻易放手。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辛不耐烦地问了句，“你走不走？” 丁琦珞只好作罢，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捞霍辛垂在大腿外侧的手。 不知何故于霍辛而言，与丁琦珞牵手或者拥抱比上床更加不自在。丁琦珞好像很紧张他，手指捏得特别紧，紧到霍辛想扭一下手筋都困难。而且明明只是下个楼梯，丁琦珞还要时不时转过来偷看他，等他疑惑地回望过去，这人又漫不经心地把眼睛移开了。 不过是下一层楼的时间，霍辛脑子绕了个九曲十八弯胡乱猜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 一进房间，他着急地甩开丁琦珞的手，脱了外套掀开被子躺了下来，丁琦珞而后慢条斯理地躺在他身侧。 灯关了，他们盖上各自的被子准备做无共通的梦。 太安静了，静得让人心烦意乱，丁琦珞始终合不上眼，僵硬地平躺在床上与天花板对视，他回想起过去无数个夜晚他也是躺在这个位置，那个时候的床特别冷，身上的被子像铁板一样压着他，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躺在棺材里，负担着寂寞与死亡接着悄无声息地遗憾地结束余生。 后来分房是霍辛说他睡眠敏感的缘故，不论真假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丁琦珞善解人意平和地接受了，霍辛不想和他一起睡那就不一起，事事都强求，事事都缺憾。感情最是如此，如果没有被偏爱的资格，那绝对无法轻易撼动一个人的心，那个时候的他在霍辛眼里才真的什么都不算吧。 如今又躺回了这里，他怀揣着不安而又幸福的心情浮想联翩起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太傻了，不值得，却又不敢反悔。 霍辛同样睡不着，他枕着手臂背对丁琦珞，不定时发出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睡不着吗？” 霍辛控制住气息，脑袋和手臂贴得更紧了一些。 丁琦珞主动靠了过去，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小声哄道：“睡吧，做个好梦。” 他身上有淡淡的甘菊味，霍辛身心立马温暖和放松了下来。丁琦珞五指扣住了他的手，话语间流转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后颈上，痒痒的，他说：“如果睡不着的话，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嗯。” 被人类的体温所包裹着，舒服得像是浸泡在温泉里，霍辛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这是我十岁以前的故事，十岁以前我还没有来到丁家，也不叫现在这个名字，生活好像一直都朝着平淡和幸福的方向在发展，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没有烦恼，也从不感到孤独。” 丁琦珞说的字句逐渐变成了潺潺的流水声，霍辛的意识随着水流漫漫驶入了梦境的漩涡，到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但丁琦珞还在说——— “睡吧。”丁琦珞努力把他搂得再紧一些，“小时候如果我睡不着就会有个人像这样抱着我，然后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讲故事，她的手指好像有魔力，每次这样做我都会很快睡着。”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经常会在夜里想起一个人？那种滋味很痛苦吧，万箭穿心而过，却没有人同情你。可是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她，就像你怀念……怀念他一样。她身上的味道、手指滑过我皮肤的感觉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闭上眼就好像她的还在我的身边。你真幸运可以遇到一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真不幸和你睡在一张床的是我。” 听着霍辛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丁琦珞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从他的指缝间抽了出来，背过身双手交叉紧紧抱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