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塔

    摩登大厦，总裁办公司。

    百君棠坐在他的真皮转椅上，把玩着一只镀金的钢笔：“青楠，把这份文件签了吧。”

    沈青楠坐在对面，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他显得更下瘦小，脸色铁青。

    一份文件，由海棠市斯巴达组织盖印，沈青楠格与组织成员白君棠达成秘密协议，白君棠支付沈青楠50万海棠币。签字起终身有效。

    书面上是50万，但一旁的支票只是10万海棠币。他的如意算盘。

    “我为什么要签。”沈青楠质问。

    白君棠不屑地笑了笑，站起来，“沈青楠，你知道的，你的财务状况并不好吧，各种信用卡，高利贷，加起来接近这数。你光靠影院那工作，或者捞男人的收入，一辈子也别想还上，我以为你是很聪明的，没想到你竟然还借高利贷，百分之四十的年息，你是数学白学了吗，你现在完全就是靠还利息撑着吧。你真你以为你的条件能捞到大款吗，现在海棠市好看的男生多的是，连我这破老板都能玩上艺人，你不懂行情吗。”

    一句句都是血淋淋的真话，一句句都是赤裸裸的真相。

    沈青楠第一次觉得白君棠的嘴脸是那么难看，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一种折中的买卖，试图以最小的成本解决海关的危机。一点都不浪漫，毫无诗意。

    他竟然不问自己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看来，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彻底的冷血。

    “你把它带走，给你一晚上考虑，明天一早有人接你。我希望你是聪明的，赵步乾对你还有意思，你能把这事做成，这对你我都好。”白君棠态度很认真，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夜晚，注定不眠，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小时候那样。

    想想，自己是如何把自己逼到这个任人拿捏的地步呢。

    回忆一步一步来，野芦苇的故事他用文字写下了，还有一个故事，他没写，另一个故事，长大后的故事。

    大学毕业他去了一家艺考机构实习，当电影老师。那时候他依然还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土包子，只是嘴上尽是些“艾德里安布洛迪”“阿莫多瓦”“保罗范霍文”（以上均为电影界大咖），来到一线的大都市，跳的太快了，都还没有准备好。

    第一次去贵族学校上课，那些学生穿着时髦，行为放荡骄横，上他课的时候男生有的翘着腿，有的把脚搁在课座上。多好看的球鞋，多帅气的男生，他眼都看乱了。

    这里的高中简直就是一个米缸，他是那只仓鼠，沈青楠每天都可以见到那种从小生活优越，在学校放松不羁的帅气学生。打架，泡妹子，翻墙去网吧，上课的时候完全不听讲。

    一个男孩穿着最新联名的球鞋，上课的时候被旁边的男生脱了去，接着被传来传去，沈青楠在讲台上盯着看，他的注意力也在那，真想自己也拿来好好看，如果还有那男生的脚臭味就更好。沈青楠觉得他们的高中生活才算青春，自己的乡村高中真是被试卷埋葬的青春，高中课本的那些知识真是不学也罢，无用，机器。

    因为自己的青春太过贫乏失败，所以尤其羡慕自己的学生。连带自己的性向，被男孩穿着的球服，踩着的AJ，搞得他欲火焚身。

    沈青楠就喜欢打破规则，跟学校对着干，他在课堂上放了好多禁片，他帮学生私藏违禁物品。他和学生打成了一片，驻扎到学生内部。

    有一天晚上，晚自习的时候，他在校园里走着，此时一对情侣过来，他的学生，跟他说他们晚自习跑出教室外玩，被级长看到了，现在在后面抓他们，让老师想办法救救他。

    沈青楠想，多像自己高中的那晚，他让女生去女厕所躲着，然后把那男孩带进了房间。

    到了房间，沈青楠问他，你抽烟吗，这有打火机。

    男孩坏坏的，戏谑地笑着从口袋掏出一根烟。

    那笑容，那笑容，就在那一刻，沈青楠沦陷了。

    他给那学生做了很多有违师德的事，帮他买烟带进校园来，学校不能吃泡面，他在教师公寓泡好给他。

    沈青楠因为没有被爱过，所以只会笨拙地去爱，又一次他把自己低到尘埃。

    他会站在房间的阳台，正对着篮球场，看那男孩的身影。眼睛在他白袜上露出的腿部肌肤上，他打球累了坐在地上撩起的衣摆。他在学校里是个校霸，和几个男生坐在一起，他一只脚就会架在旁边男生的腿上。他很受女生喜欢，他和几个女生暧昧的时候，也是把两条腿搁在女生的怀里，被宠坏的笑容。这种放纵的，富有的，不羁的青春，沈青楠是没有过，所以就像参与进来，与另一种方式重来一遍，一种对自己青春的复仇。

    饥渴的窥视。他占据了他的欲望，本能的欲望，青春尾巴还潮湿的欲望。

    他在学校打架，被教导处停学一个月。

    他不想被父母知道自己被停学了，上个月他还偷了家里两万块钱买球鞋和联名的衣物。

    于是沈青楠骗机构说是家里出事了，请假了一个月，带男孩去旅游了。

    全花的是沈青楠的钱，沈青楠愿意，他一见到这男孩就缴械投降了，有时候男孩跟他出门，很要好地勾肩搭背，沈青楠脑子白热化了，也什么都不顾了。

    没钱就刷信用卡，刷完就去借高利贷。他清楚以后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但也知道遇到这么喜欢的人，一生中难得一次。

    男孩花钱大手大脚，他又爱给男孩买东西，去的时候两人各提一个行李箱，回来一个行李箱可就不够放了。

    沈青楠偷闻男孩的袜子，那个年龄的少年叫上汗都很多，湿呼呼的。

    男孩喜欢嫖，他就给他钱去嫖，回来问他细节，男孩毫无保留，说那妓女把他的手指脚趾都舔了。

    沈青楠对那妓女很嫉妒。

    有一回，沈青楠买了男孩一直想要的球鞋，贾斯汀比伯的同款，他亲自给男孩穿上，那感觉好幸福。

    他们定的一直是酒店的双床间，有一次，男孩对他说，老师，你趴床上去。

    沈青楠不解疑问。

    男孩说，你不想我上你吗。

    沈青楠于是扒了裤子，在床上撅起了屁股。

    后来回校后，他和学生恋爱的事传开了，男孩父亲来学校闹了。

    沈青楠辞职了，背着债务失业一年，利滚利。

    没办法，只好去海棠市，好在运气不错，在私人影院当起了捞男，每月还能还点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个男版的的故事，沈青楠可不想写出来，这故事就当野芦苇下的蓝色烟嘴，都被埋葬腐蚀了最好。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联系了起来，被同一场风暴给卷起，摧枯拉朽地让他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