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血
“听说他爸出轨了？榜上富婆不要他和他妈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勾引男人！听说他还勾搭上阎江了。” “长得就娘们唧唧的。” “看他脸那么白，是不是有什么病？” “大概是小白脸病吧！” 谢承舟坐在座位上，就算是吵闹的课间休息，似乎也能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每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如芒在背，虽然话题的主人公是他，可是他却根本感受不到一样。反倒是身边的人先坐不住了。 纪苗“啪”地一声站起来，不客气地看向身后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你们有完没完了！散播同学的谣言很有意思吗！” 纪苗这一吼，班里瞬间没人议论了。 纪苗是班里的风纪委员，爸爸又是本市警察局局长，本身正义感十足，同学受欺负总要站出来主持正义。他们不敢也不想招惹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玩到一块去的。 纪苗见状恨铁不成钢：“下周就期中考试了，你们要有这时间说别人闲话，还不如好好复习准备考试！” 有人顿时就不服了，“考什么试呀，我毕了业就要入伍的，成为光荣的人民子弟兵！” 那人同桌闻言语带羡慕，“你要当兵去了啊。” “嗯啊，上军校。” “那你们都要去吗？” “我不去，我要出国。天高海阔任我行。” 纪苗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忽然觉得这群人特没劲。还不是看谢承舟成绩好，脑子聪明，长得又好，讨女孩子喜欢，而他们呢，也就只有爹妈能拿得出手了。他们嘴上这样说，心里可不一定真的不在乎。不管原因怎样，能到以升学压力着称的黎高读书的，多多少少都是在乎学习成绩的。 纪苗顿时就有些无语了，“那你们现在还坐在这里读书干嘛，不是脑子有病吗？” 这几人如此之高，多少人嫉妒都嫉妒不来的，一出生就跟开了外挂似的，还来黎高自找苦吃，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被纪苗一怼，顿时又没人说话了。 直到放学回家的时候，纪苗与谢承舟两人一起从教室走到校门的时候，纪苗都还愤愤不已，“这些人真是无聊！” 谢承舟却无所谓地笑着安慰他道：“又不是头一回了，他们爱说就说去吧，没必要和他们较劲。” “可是他们不该说你爸爸！”纪苗握拳义愤填膺，“要是谁那样说我爸爸，我绝对跟他拼命！” 谢承舟看他一眼，叹口气道：“但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我爸爸可没你爸爸这么正直。” “但叔叔绝对不可能会出轨的！” “可是我爸已经铁了心要和我妈离婚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我妈现在天天疑神疑鬼的，每次我回家都会盘问我我爸是不是来学校里找过我。” “啊，那你怎么办呀？”纪苗很担心。 谢承舟噗地笑了，忍不住去捏他有点婴儿肥的脸：“你担心什么？” 纪苗有点恼怒地挥开他手，“你说呢，你爸要是不要你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跟我妈过呗。”谢承舟可怜兮兮道，“只要苗苗别不要我就好了。” 纪苗脸一红，“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也开始不正经了！哼，以后不跟你玩了！” “我开玩笑的，下次不敢了。”谢承舟抱住了他，目光深沉，“苗苗别不理我，我现在可只有你了。” 纪苗也回搂住了他，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叔叔阿姨会好起来的。” 谢承舟回到家里，打开门便看到屋里灯亮着，他妈就坐在餐桌边上看着他。 谢承舟换了鞋子走过去，小心翼翼问道：“妈，你今天提前下班了？” “你现在回家一天比一天迟，你在学校里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谢承舟眨了眨眼睛：“没有啊。”他确实有喜欢的人，但那是男生，所以他回答的很无辜。 “真的没有？可是我听你同学说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谢承舟一听这个就来气，“妈！你干嘛跑我学校去呀！现在我同学都知道我们家的事了！还嫌不够丢人？” 谢母看到谢承舟跟他发脾气，气势一下子便弱了，“妈妈不是担心你在学校谈恋爱影响成绩嘛，你看你什么态度？” 自己儿子那么优秀，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现在自己的将来可全指望他了。她害怕儿子有喜欢的人后就不管她了。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你爸他不要我们了，妈妈可就只有你了。” 谢承舟看见妈妈哭了，惊讶了一瞬随即便觉得有些搞笑，无奈道：“妈，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怎么能怀疑老爸呢？” 儿子不重视的态度让她怒火中烧：“他天天下班不回家，还不是睡在婊子那里！我知道他想跟我离婚是想和那婊子在一起！” 谢承舟反感母亲的粗鄙用词，因为那是一贯受他尊敬的父亲。 谢承舟的父亲是大学毕业，却因为感情娶了初中毕业没什么文化的母亲。谢承舟不相信父亲真的像母亲说的一样，会为了追逐名利抛弃他们。 在他看来，他爸想要离婚完全是忍受不了他妈的无理取闹与疑神疑鬼。 “妈，那是我老爸。你怎么就确定我爸外面有人了？他们被你捉奸在床了？” “我见到过那个婊子了，你是没见过她趾高气扬的样子。你爸那个没良心的，还不是看她有钱，去给他当小白脸。” “谁啊？你什么时候见到的？”谢承舟奇怪妈妈都是怎么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消息的。 “就是你爸公司里那个女的，整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搔首弄姿勾引男人。” 谢承舟皱眉努力回想了一下，隐隐猜测道：“不会是我爸老板吧？老板体恤一下员工也没什么的吧。” “就是她，特别不要脸地勾引你爸 ！” 谢承舟乐了：“妈，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人家那么有钱，随随便便什么样的找不到？我爸又老又穷，人家怎么着也不可能看上我爸啊。” 谢母看着儿子根本不在意的态度越看越气：“你不知道我之前去他公司里骂了那婊子一顿，她根本不敢还嘴，眼睛都不敢看我，一看就心虚！” “妈！你把我爸老板给骂了？！”谢承舟手按额头，“你还要不要我爸工作了？” “他丢饭碗也是活该，他出去找婊子，还不许我说？” 谢承舟突然打断他妈更加不堪的话语：“妈！就是因为你这样无理取闹，我爸才会想和你离婚！” 看见母亲被自己一喊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委屈道：“那他为什么天天不回家？” 谢承舟见她这样又可怜她，安慰她道：“他自己工作压力也大，你就别给他添乱了。” 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他仍旧认为问题出在他妈这里，他爸要离婚，源自两人思想不合的问题。 谢母又问道：“那如果他真的和我离婚，你跟着谁？” 谢承舟知道此时的母亲急需自己的宽慰，于是无奈地保证道：“我肯定跟着您啊。” 谢妈妈有了儿子的保证顿时安心多了，此时才想起来儿子应该饿了，想要起身给他做饭。 谢承舟却说自己出去吃，他觉得家里闷得要命，无论是学校的事还是家里的事，都让他心里染上一层阴霾。 他此刻也很想得到安慰。 谢承舟到纪苗家附近给他打了电话，纪苗活泼开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驱散了谢承舟心底的阴霾。 纪苗让他在咖啡厅等着，自己换了衣服就下来找他！ 纪苗家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这一片住的都是本市的政府人员或者富豪人家。 谢承舟坐在咖啡厅外面等他，透过窗玻璃看到对面的商场宽敞明亮的橱窗。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车牌号，确认了一下果然是他父亲的车，于是急匆匆追了出去。 这么巧遇见他当然不会放过见一面老爸的机会，而且他确实有些话想找他爸爸问清楚。 不过他几乎就没有见过父亲去过商场，谢承舟觉得有些奇怪，心想估计是快回家了，想给他和妈妈买点东西吧。 商场很大，他不可能进去一层一层找。于是下了天桥便拿出手机给他父亲打电话。 他拨通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车旁，刚一抬起头，就看到迎面拎着大包小包面带笑容走来的父亲，一个“爸－”字刚刚出口，接着便看到父亲身后走出来的一位身材高挑身穿白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此刻正亲腻地挽着他爸的手臂。 四目相对，另外一双眼睛也吃惊地看着他，六只眼睛呈现的可不单纯是六种情绪… 还是谢承舟先出声喊爸，态度平静，表情正常，“我来这附近找同学，看见您的车了，就想过来找您。” 谢之江点头，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向谢承舟介绍道：“承舟啊，这位是施虞阿姨，我的老板。爸爸最近也正想去找你，既然碰到了，要不一起去吃个晚饭吧？” 感受到施虞不太善意的审视视线，谢承舟识相地拒绝道：“不用了，我约了同学一起吃饭。” 谢之江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远处纪苗朝这边跑了过来，“这样啊，那下次爸爸有空了再去找你。” 谢承舟站在原地看着谢之江开车离开，这一刻，他才明白了，原来他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很久，直到被人拍了肩膀，他才回过神来，眼前是纪苗放大的脸，纪苗好奇问道：“承舟，你站在这里干嘛？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 谢承舟看向他，问道：“他也住在这里？” “他们好像是夫妻吧，在这住很久了，还有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儿。” “他是我爸爸。” 纪苗啊了一声，虽然纪苗经常去谢承舟家玩，但只见过谢承舟母亲，从来没见过谢承舟的父亲。当然纪苗不可能觉得那个美艳女人会是谢承舟的妈妈。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承舟却淡淡道：“没什么好避讳的，反正除了我大家都知道的事。” 纪苗闻言有些心疼。 谢承舟笑着摸了摸纪苗脑袋：“别管他们了，我们去吃饭吧，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