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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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高三了,寒假表面放假实则每天还要回学校补课。严浩翔在附近打工,贺峻霖下了课就来找他。通常他会在店里就着严浩翔给的甜食边写题边等到赵云下班,两个人再一起去吃些宵夜。贺峻霖的父母工作太忙,隔三差五地出差,他们很感激能有严浩翔这么个哥哥照顾贺峻霖,比起爷爷奶奶那边,贺峻霖也更喜欢去赵云家借宿。 “今天有草莓切块。” 严浩翔把裱花精致的蛋糕放在贺峻霖手边,当时贺峻霖正在低头研究一道加分题。严浩翔凑到他身后读题目,一缕柑橘的清香散进鼻腔。 “咦……?” 严浩翔又嗅了嗅,“贺儿,你喷了橘子味的香水吗?” 贺峻霖倏地一愣,笔下的卷面被画上一团乱线。 “没……” 僵硬的声音刚从喉咙挤出,店长就出来喊走了严浩翔。 “让我去买点东西,” 严浩翔拍拍贺峻霖的肩膀,“你坐着吧,等我回来差不多就可以直接下班了。” 可当他回来的时候,靠窗的位置上却不见了少年的身影,书包练习本还搁在原处。 “你可回来了。” 同事有些急切地跑来,“你走没多久那孩子突然趴在了桌上,浑身发烫,好像发烧了,现在在休息室躺着。” 严浩翔心急火燎地推开门,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清甜果香蒙昏了大脑。散发气味的源头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条毯子,额头搭着湿布,眼睛虽没张开,睫毛却不安地反复颤抖。一颗汗珠顺额角下淌,他觉得不对劲,那些香味源源不断地从贺峻霖身上肆意挥散,甚至能刺激Alpha的信息素,勾起体内惴惴不安的躁动。 可贺峻霖……不是Beta吗?性别是否分化医生还是能判断的,理论上说不大可能误诊。 严浩翔轻抚上贺峻霖透红的脸颊,温度灼了掌心。 “严浩翔……?” 贺峻霖似在梦呓,缓缓念着他的名字,脸颊朝微凉的手掌上蹭。 “你发烧了,” 严浩翔喉咙沙哑,努力告诉自己全是这股信息素搞得。伸手揽起贺峻霖的后背把他整个抱起来,圈在手臂里,让头靠在肩上。“我带你去医院。” 距医生把严浩翔请到门外已经过去了20分钟,期间严浩翔一直在走廊中踱步,时不时皱起鼻尖试图再回味一下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 果然那不只是发烧。 门终于开了,贺峻霖神色淡漠,看到他时稍稍低了头。 “体温已经下去了。” 医生的一只手按在贺峻霖肩头,目光则落到严浩翔身上:“麻烦您进来一下。” 现在是严浩翔和医生的单独对话环节。 “患者和您是什么关系?” 医生双手十指交叉,最上方的拇指轻轻敲击关节。 “是我学弟。” “和您关系好吗?” “挺好的,我们一直和亲兄弟一样。” “那就好……” 医生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属于类O型综合症。” 贺峻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低头把玩着手指,眼底翻腾的情绪在听见门开的瞬间被压制下去。 “走吧。” 严浩翔揉揉他的发顶,一如既往地温和。 细密的冬雨还没有停,车内暖气开得充足。贺峻霖在信号灯前停下,不知第几次偏了头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贺峻霖。他们少有地一路上都没怎么对话,贺峻霖上了车就把头抵在坠满雨滴的车窗,眼睛一直瞅着外面,要不是窗上起了雾,严浩翔就真信了他是在看风景。 贺峻霖只是在逃避与自己对视。 “性别分化的时候他确实分化成了Beta,但其实他体内也有部分Omega的性征。类O型综合症就是,如果这类体质的人遇到了心仪的Alpha,迫切地想要与之结为伴侣,那么Omega的基因就会被激活,逐渐替换掉Beta的部分,最终完全转化为Omega。” “转化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他会像Omega一样产生发||情热,但只会在接触自己喜爱的Alpha时发情。这种发情热比较特殊,不定期,且普通抑制剂没有效果,我暂时给他注射了针对抑制剂,这种抑制剂非常昂贵,效果也不稳定,所以作为西溪最好的医师,我不如告诉您最直接的解决方法。” 严浩翔攥在身侧的手指关节都发了白,医生保持着高尚的职业素养,平静地说:“让那位Alpha给他一个临时标记,咬腺体就可以,但最好还是能直接进入体内,性交可以更快地诱导帮助他完成转化,如果转化不完成,他会一直这样间歇性地发情。转化成Omega是一个慢性过程,在此期间只能给予临时标记,完成后最好就进行完全标记,因为这种体质还是极其不稳定的,万一他控制不好信息素突然发||情,这种情况您也不希望看到吧……?” “抑制剂随时可能失效,注意他的情绪变化。标记一定是要由他喜欢的那位Alpha来,任何错误的信息素都可能产生免疫系统排斥,最严重会导致患者死亡。” 在严浩翔转身走向门口时,医生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贺峻霖太熟悉严浩翔独居的公寓了,一进门就扑向最钟爱的软海绵沙发,整个身子缩在里面,惬意地伸着懒腰。 “哎,” 严浩翔挠挠头,“从医院出来忘记买吃的了,点外卖还是我去买?” 贺峻霖很体贴地选择了外卖,但当严浩翔发现他的的眼角还泛着微红时,白净的脸庞似乎都染上诱人的媚色。柑橘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四周,严浩翔发了狠地咬到舌尖,丢下句“我出去顺便买些零食”就冲出了家门。 他一路小跑着去贺峻霖喜爱的餐馆点了菜,又在便利店里挑满两大兜零食,准备结账的时候恰好瞥到收银台前的架子,上面整齐地摆着一排避孕套。严浩翔楞了一下,随即眼神暗了下去。便利店的门开开合合,轻快的提示音在空气间反复回荡,撞进大脑全化作嘈杂嗡嗡作响。 严浩翔展开紧握的手掌,终于迅速拿起一盒,混在零食中一起丢在柜台上。 今天大概不适合放贺峻霖一个人待着。严浩翔打开家门时,满屋清淡的柑橘香和空无一人的客厅让他立刻意识到,抑制剂失效了。 浓烈的气味从紧闭的卧室门缝间渗出来,严浩翔粗重地喘着气,抬手在门上轻叩两下。 “贺儿,” 他尽力维持着平和的语调,脖子后面都起了汗,“我开门了。” 眼前是严浩翔做梦都不敢妄想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