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play】猎人和他的笼中雀[十一]
四个月后。 魏子默在远处的路灯下看着街角那家不起眼的花店,良久之后才扔掉了那只夹在手里但却并未点燃的烟,缓步走了进去。 “抱歉,我们……” 舒逸闻声望去,在看到来人时,惊得一下子止住了原本要说已经关店了的话。 魏子默似乎并未觉察到他微微睁大眼睛,满脸的讶异惊愕的样子似的,只是环顾一圈店内,才看向他,微笑着问道: “你们已经关店了吗?” 舒逸几乎还没从那种恍然如梦的怔愕中回过神来,摇完头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应当是要装作不记得他才对的。 那……应该只算是个来买花的陌生人而已。 舒逸紧抿着唇,不由自主地握紧手里正在整理的花枝,努力镇定道: “……您需要什么吗?” 那个面容无比熟悉的年轻男人就真的好像只是第一次来的顾客一般,谦和有礼地对着自己笑了笑,问道: “如果我想和我的爱人道歉,应该买什么花呢?” 他的爱人—— 舒逸霎那间完全怔住了,指尖一颤,连花枝上没处理完的刺扎入指尖都没有觉察到。 他,已经有了新的爱人了吗? 几乎是有些仓皇地别开和男人对视的视线,舒逸才轻声答道: “……黄玫瑰吧。” 米色的系带围裙,白色的高领毛衣挽起一截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舒逸垂着眼站在台面前,手上的动作细致又熟练,连指尖触碰花瓣的时候美好得想让人执起手来亲吻。 舒逸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被怎样的目光盯着,他低着头,连看对面的人都不敢。 但魏子默并没有伸手去接舒逸递给他的已经包装好的精美花束,反倒看着眼前神色不自然的人,带着柔和的笑意轻轻问了句: “请问有卡片和笔吗?” 魏子默低头写那张卡片的时候,舒逸甚至故作无事地转身佯装去整理花架上的东西。 他竟然是有点害怕他会看到什么他不愿意看到的东西的。 如果那真的是魏子默写给别人的亲密话语呢? 舒逸完全不敢想。 他几乎逃一般地拿着男人递给他的整钞去了柜台,却没想到找完钱回来时店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那束精致漂亮的黄玫瑰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桌面上。 他人呢—— 舒逸往店外张望一圈,下意识抱起花追了出去。 但街道上并没有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从他脚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舒逸站在店门口怔然良久,却又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一般,目光盯在花束上那张写好的小卡片上。 他颤着指尖,慢慢打开了那张小卡片。 笔锋凌厉的字迹,他熟悉之极,上面写的话却让他一下子模糊了眼眶。 “舒逸,之前的所有事情,是我错了。” 那是给他的花—— 那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一下子骤然放大清晰起来。 魏子默当时说放他自由,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现在呢? 会是最后的告别吗? 眼泪一下子再也忍不住。 舒逸站在路灯下,抱着那束花,红着眼眶,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 四个月,已经是魏子默的极限了。 他承认,解开项圈的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想放舒逸自由的。 但是渐渐的,他越来越不满足于只能隐没在角落里远远看着舒逸,甚至连舒逸重新开张花店,对往来的客人微笑说话都感到越来越不愉。 ——那原本,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不信,魏子默想。 他不信舒逸真的能忘得了他。 果不其然。 从舒逸看到他走进店里的第一眼,他说出爱人时舒逸的那个表情,还有刚才包花时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一切再清楚不过了。 他看着舒逸抱着那束花站在路灯下哭得泣不成声,从街角隐秘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为什么要哭呢?” “不是都已经装作忘记了吗?” 舒逸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子默走近,却止不住地摇头。 那个答案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 “我……的确还喜欢你。” 他抱着花,流着泪往后退了一步,轻轻道: “即使你那样对我,我还是喜欢你……” “但那又怎么样呢?” “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魏子默微微怔住了,他看着舒逸那张漂亮的脸已经被泪水打湿,却目光倔强,轻咬着唇任由泪水无声地淌落脸颊。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崩塌。 魏子默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规划周详的狩猎抓捕,却不想猎人惯用的所有伎俩都在这一刻泯灭成灰。 从初识起,舒逸的所有心思,魏子默都再了若指掌不过了。 从前那是他拿捏舒逸构筑囚笼的依凭,如今却只听得到心跟着碎裂成一片片的声音。 他的所有肆无忌惮,其实只不过是仗着舒逸的喜欢和百般纵容而已。 “舒逸。” 魏子默轻轻叹了口气,不顾舒逸被惊得退了两步,在舒逸面前缓缓单膝跪下。 其实他口袋里一直装着那枚之前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戒指,但那一刻魏子默却没有拿出来。 他从前用项圈锁住舒逸,现在却再也不想用什么束缚他。 只是单纯地,想要恳求舒逸的原谅而已。 魏子默半跪在地上,第一次用仰头的姿势面对眼前的爱人,然后有些卑微地试探着去牵舒逸指尖。 他抬头看着舒逸,轻轻地在那颤抖的指尖虔诚地落下一个吻: “舒逸,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