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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序町赶到的时候，巷子里多了两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顾闻正提着一个人的衣领挥拳，被打的人看不清脸，但是沉闷的呻吟让南序町知道他很痛。

    这个意识让南序町很愉悦，痛就对了，他的余沅更痛。

    “来了。”

    安题正蹲在巷口抽烟，他穿着那日的黑衣黑裤，只是没带帽子，揣在了兜里，露出帽沿，看样子是塞不进去了。

    “他们？”

    安题两指夹烟又抽了几口，吐出层层烟圈，挑了挑眉，虎牙咬着烟头说话“听说我要打人，非跟着来，刚刚在那孙子嘴里知道余沅被打的消息，这不，义愤填膺。我拦都拦不住。”

    “别让他们把人打死了。”南序町朝巷子里撇了几眼，已经有好几个人躺下了，看来顾闻手里提着的那个是冯轩了。

    “顾闻，别打了。”

    南序町及时走过来阻止了顾闻的拳头，他手里的冯轩已经不成样子了，嘴角渗着血丝，眼睛也被打肿了，其他到是没什么大毛病

    “我操他妈的，你知道他干嘛了吗？我还真以为他改邪归正了，谁知道他妈的憋了大的，他敢去打小芋圆！他妈的！”

    顾闻这几句发泄的脏话到是提醒着南序町。

    冯轩被放开了，他双腿瘫软着跪在地上，趴在地上给南序町磕头，嘴里还哆嗦着“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去惹余沅，也不该打他。”

    南序町站在他身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久后才开口问“你是怎么骗他进的巷子？”

    “我……我……”

    “我他妈问你话呢，说！！！”南序町抬腿给了冯轩一脚，冯轩倒在地上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偷拿了你的手机，给他看了，他就……就跟着我走了。”

    “呵呵，偷了我的手机，行啊，你很厉害啊！”

    南序町低声笑了，但那笑意中却不带一丝情绪，冯轩抖了抖，眼神四处地看，似乎在寻找可以逃走的机会。

    安题看到了他的动作，他咬着烟头，歪了歪头示意顾闻和丁蓝注意，收到消息的两人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围住了巷口。

    南序町还在问他“他们是你找来的？”

    冯轩顺着南序町的目光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几人，都晕了过去。

    那是安题的杰作。

    “不……不是，我本来，本来是不认识他们的，是，是……”冯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南序町有些烦躁，仰头松了口气，沉声道“说！”

    “是……是我当时在网吧打游戏，然后，然后赵韦撞到我了。我当时心情不好，就和他们吵了起来，李兴出来打圆场，我们就认识了。”

    说完后，小巷突然吹过一阵风，南序町和顾闻他们对视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冯轩哆哆嗦嗦地偷偷看了南序町一眼，他脸色很难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几秒后，他揪起冯轩的衣领走进了巷子深处。

    冯轩一个劲儿地求饶，眼泪鼻涕混成了一团，他腿软站不住，几乎是被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巷子。

    不久后，一声声惨叫在巷子里回荡，凄惨又尖利。

    安题依旧蹲在巷子口吸烟，脚边已经落了一堆烟头了，顾闻走近他犹豫着问“安哥，南序町他……”

    安题睨了他一眼，笑道“放心吧，他比你有分寸！”随后又问“怎么了？担心冯轩？”

    顾闻松了口气。

    “是啊，我担心冯轩被他打死了！”他嗤笑了一声，朝安题伸手“安哥，给我一根呗。”

    顾闻想抽烟。

    安题：“别想。”

    顾闻忿忿不平道“为什么啊？”

    安题看了他一眼，把烟头抵在地上碾灭了，又抬脚踩了几下“你未成年啊！”

    “我……”安题语塞，丁蓝和几个男生也回来了，手里提着袋子，里面装了几瓶矿泉水和功能饮料。

    南序町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身上的校服外套半解，里面的白色衬衣上溅了几滴血，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半低着头，额前的黑色碎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但是紧抿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想法，他似乎在皱眉纠结身上的血迹，长指拽了几下衬衣，指骨处是一片薄红，渗着血丝，带着不甚明显的血迹。

    他半倚在墙边，湿漉漉的墙根污渍擦在他本来就不干净的裤腿处，脚下的泥土也沾在他脚下的白鞋上。

    顾闻见他出来，手一甩扔给他一瓶水。

    南序町身后接了，他看了一眼顾闻，仰头喝了一口“晕了。”

    瓶盖拧上的咔咔声响起，安题也起了身，他随手把瓶子扔进绿色大垃圾桶里，他扬手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似是不经意地问南序町“你觉得会是谁？”

    南序町点了一下头，又喝了几口水，目光直视前方“我应该能猜到。”

    “行吧。既然你心里有数，那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顾闻摇摇头没说话，安题背着他们扬了扬手，走远了。

    南序町垂着眼走过躺得七倒八歪的人，丁蓝指了指这些人，问道“闻哥，他们……”

    “没事，晕过去了。”

    丁蓝松了口气，拍拍胸脯。

    “对了，你出来……，小芋圆知道吗？”顾闻扭头去问坐在栏杆上的南序町，手里的瓶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睡了。”

    “哦。”

    顾闻和丁蓝几个人也走了，南序町把手里的瓶子扔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沉默着。

    他站在明暗的交界处，巷口是霓虹灯，巷内是无尽黑暗。

    南序町又回了余沅家，进屋时，余沅还在睡着，南序町十分熟练地在衣柜里找了一身不符合余沅身形的衣服，转身在黑暗里走进了浴室。

    躺在床上后，余沅似乎感受到了夜里的凉意，在南序町把他搂进怀里的瞬间，睁开了眼睛。

    “阿序？”余沅摸了摸南序町的脸，却被抓住了手腕攥在手里。

    南序町在发抖。

    这个认知让余沅察觉出不对劲来，他把比自己体型大了不少的南序町搂进怀里，又像无数次余奶奶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轻轻地拍南序町的肩。

    “没事了，没事。阿序，我会陪着你的。”

    房间里没开灯，一片黑暗。

    唯有窗口处透来一丝街道外的路灯的暖光的光。

    南序町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轻，余沅都要怀疑那是不是南序町说的。

    他说“余沅，要是我杀过人，你还会陪着我吗？”

    突然，余沅听到啪嗒一声。

    窗口外的那盏光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