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见林妙可

    某个医院，白芷珊窘迫的坐在一位漂亮女医生面前，极度尴尬。

    “护士姐姐，我问一下，还……还有救吗？”

    女医生尽管看着面无表情，但是从她复杂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显然也是大受震撼。

    听见她的问话，女医生低头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索，片刻后，她这才抬头，但是却是摇了摇头。

    “姑娘啊，你这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刚刚给你照片，发现那肛塞已经和你的肛门血肉相连了，你这种情况，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唉，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而白芷珊则是听懵了，什么和什么嘛，血肉相连了？

    那她不是得一辈子都要塞着这玩意？那她排泄怎么办，而且这玩意还硌得慌，这坐着，就让她赶紧后门被顶到了直肠，有种想要拉屎的冲动，可是被堵住了，又拉不出来，让她极度不舒服。

    想到这里，她不死心的上前一步，拉住这女医生的手，急切的问道。

    “真的，真的没救了吗？能不能做手术移出，呜呜呜，这个夹在里面真的太难受了，比大姨妈来了还要难受，肚子又鼓又胀，呜呜呜，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

    女医生见状只是叹了口气，点点头，肯定道。

    “做手术移除倒是可以，只是肛门这个地方太敏感了，很容易烙下病根，你确定要做吗？”

    “嗯嗯，要要，能移出就好。”

    听到可以移除，白芷珊赶紧连连赞同，只要能摘了这玩意，她什么都不在意了。

    “嗯，好，那你看看时间，是现在做，还是什么时候？嗯这个手术费用，约莫需要十万块左右，你可以先回家先准备一下。”

    “什么？十万！”

    白芷珊眼睛瞪大，全然不敢置信。

    随即，她颤颤巍巍的出声问道：

    “怎，怎么会这么贵？不就是摘除一个小东西吗？”

    “嗯？你没钱？”

    女医生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纤纤玉手在白净的脸上一抹，然后解释道：

    “你这个可不是小东西，你肛门里面的肛塞，据照片显示，长度从你的肛门顶到了你的直肠处，而且约莫有三cm粗，你的这个，不仅仅只是肛门口血肉是连接的，里面好像也是如此，如果要全部移除，只怕耗费的时间和人力物力都不短，而且……”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指着她的腹部小屁股位置，又继续道。

    “而且这肛塞长时间塞在里面，很可能会导致你下体排泄困难，当它完全和你肛门结合，你的排泄就会成为极大问题，到时候，不要说正常生活，很有可能连下身也会因为塑料中的有害元素侵入，彻底瘫痪，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是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哦。”

    白芷珊耷拉这脑袋，剩下的话，她已经听不见了，脑海里只剩下十万块三个字眼。

    随便找了个借口，白芷珊便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医院。

    十万块钱，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且不说她拿不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即便可以，那她家也得倾家荡产不可，所以，她不可能做这手术，换言之，她做不起！

    走在热闹的街上，人来人往，看到有人嬉皮笑脸，白芷珊看来，却全都是嘲笑的声音。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去哪，也不想知道去哪，就这么沿着街道，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像只没有意识孤身游荡野鬼，四处游离。

    许久之后，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一个熟悉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妹妹，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一辈子服侍你们，求求你们，帮帮她，帮帮她呜呜呜……”

    这声音很熟悉，有些清脆，有些柔软，还有些……尖锐！

    想到这，白芷珊立刻惊醒，这声音和那林妙可一模一样。

    她疑惑不已，难道自己这么背，她被开除了，自己都还能遇见她？白芷珊不由得这心底撇撇嘴。

    刚打算走开，可听这声音可怜，她不禁又停下了脚步，因为她想看看，这林妙可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抛弃心中的不快，她慢慢接近前面，人有点多，团团包围，看起来是围成了一个大圈，白芷珊硬着头皮往里面走，挤了几分钟，这才进到里面。

    刚刚露出一个身体，就又被人挤退后了一下，于是，她只能伸着脑袋探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子跪在人群中央，约莫20岁上下，但是面容清秀，她跪的地面上是一副大大的红纸，上面写了密密麻麻一大堆字。

    因为字很多，人又一直挤，白芷珊摇摇晃晃的看着上面的字，看的极其不清楚，只有隐隐约约几个醒目的词语“母亲重病”“卖身求医”“需要五十万”……等诸如此类。

    看到这，白芷珊虽然被挤压着，但是却愣住了。

    她努力朝着女孩的面孔看过去，一头黑长的头发，脸上白净，高鼻子，眼睛如鱼身一样，睫毛修长，虽然只是穿了一身纯白色短袖T恤，但是不难掩饰她的清纯漂亮。

    只看了几眼，白芷珊就肯定了面前这个女孩的身份，正在这时，那个女孩又拿出了一叠照片，还有一大堆单据，双手分别拿着，摊开到面前，双眼泪如雨下，呜咽着哭诉。

    “各位呜呜呜，求求你们，我真的不是骗你们的，我的妹妹才十一岁，却得了心脏病，医生说最少也要五十万才肯做手术呜呜呜，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这才，这才呜呜呜……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的妹妹，救救她，救救她呜呜……”

    说话间，她一边哭，一边头点地，用力的磕头了起来。

    她双目红肿，衣服的领口处也早已经湿透了，额头上因为磕头肿出了一个大包，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纯白的4k纸，白的吓人，嘴唇干裂，见她这副模样，所有人都不禁为她侧目，白芷珊也是如此。

    谁能想象，学校里面不可一世的林妙可，还有这样一副可怜姿态，而且，她似乎还从来没有听人谈及过她妹妹住院这件事情。

    见她这个样子，原本看戏的心态荡然无存，如果林妙可在做什么打工之类的职务，她不介意来嘲讽一下，可眼前是为了家人来做这种事情，出于人道主义，原谅她，真的做不到。

    此时，人们还在指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人上前，想要帮助她。

    这年头，谁还信什么卖身葬父，卖身葬母之类的，如今这个世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扶个老奶奶都有风险，更何况是卖身，要是讹自己一顿怎么办，那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吗？

    白芷珊摇摇头，不准备帮她，同样，她也帮不了。

    看了两眼，就准备离开。

    可正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看，她晕倒了！”

    周围群众听闻，立即闻声看去，议论纷纷。

    “咦，好像是真的。”

    “有没有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啊，跪了一天了，什么也没有吃，什么也没有喝，能撑成这样，很不错了。”

    “啊，要不要去帮忙？”

    “你傻啊，要是装的讹你怎么办？”

    “哦哦，也对。”

    听着耳边的闲言碎语，白芷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当即发现林妙可侧躺着的样子，她四处张望，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个人有上前要帮忙的意思。

    等等吧，应该等会儿会有人叫救护车的。

    白芷珊安慰着自己，虽然两人关系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半个仇人，但是她这副可怜的模样，还在让她生出胜利的喜悦。

    静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白芷珊头顶已经冒汗，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她的内心是复杂与迷茫的，不知道该不该去帮忙。

    正在这时，林妙可又急剧咳嗽了起来，白芷珊连忙看过去。

    “咳咳咳，求，求求你们呜呜咳咳咳……”

    才刚刚起来，她身体还是摇摇欲坠的孱弱模样，她又跪好了，一边咳嗽，一边呜呜的哭泣，继续哀求。

    “本该是皆大欢喜，可，这却惹得路人们不开心了。

    “什么嘛，原来是假晕倒骗子！”

    “就是就是，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这人是骗子，大家不要上当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此话一出，当真是树倒猢狲散，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林妙可一听那可就急了，连连连跪带爬，去想挽留别人。

    “不是，我不是，这位大哥求求你，不要走，帮帮我好不好呜呜呜，求求你……”

    “走开，你个骗子！”

    被她抓住的是一个大汉，人家根本不理她，一甩手，林妙可直接被摔到了地上，而那人却是直接离开。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人们走的走，散的散，基本上人都走的干干净净了，只剩下林妙可一个人，趴在地上，埋头放声哭泣。

    她的衣衫早已经哭的湿透了，而且因为大哭的原因，地面上水渍开始扩散，朝着她的身下流去。

    “帮帮我，谁能帮帮我呜呜呜……”

    白芷珊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底就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格外压抑。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了上去帮忙的冲动，可是，想了想，她又退步了，因为，她没有钱，连自己都无法救治，更何况去谈救别人。

    “哎，我还是走吧，她只怕看见我情绪会更激动吧。”

    想到这，白芷珊有些失魂落魄，就打算离开。

    “咳咳咳，咳咳！”

    突然的咳嗽声出现，但是没几下，就消失了。

    白芷珊急忙朝着林妙可看过去，却发现她还是埋头趴着的样子，只是一动不动的。

    “不会是死了吧？”

    她试探性的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走近她的身边，蹲下来，白芷珊害怕她突然起来，便轻轻的用手指点了一下，可让她没想到是，林妙可的身体竟然直接侧倒，然后就要翻躺过去，她眼疾手快，赶紧伸手就挽住她的后背。

    顿时，只感到一股冰冷的刺骨寒冷透过袖子传到手臂上，白芷珊瞬间惊呆了，下意识就要把她扔下，可很快又回过神，她昏迷了。

    低头微微一看，此刻，林妙可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头发，胸口T恤，全都湿透了，往她身下一看，发现不仅仅是衣服，连她的下半身也是湿淋淋的。

    “怎，怎么会这样？”

    刚刚离得她太远，她没怎么看的清楚，可这近距离的接触，立即让她心口有种薄凉薄凉的感觉。

    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会不会有人误会自己？会不会有人看到自己抱着她，然后诬陷自己？明明和她没关系，可是白芷珊却有些心虚。

    她前段时间才刚刚受到强暴，现在又在街上这般行径，联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怕她的同学们会误会此刻的两人吧。

    就这么半蹲着抱住她，白芷珊现在只感觉脑海思绪万千，脑筋急转，想要离开可是却又深怕良心的谴责，可继续呆着，内心深处备受煎熬。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呐！

    天色渐渐变暗，晚霞的夕阳印着云彩下了山腰，白芷珊感觉手臂已经麻木了，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林妙可醒过来，她想过打电话给医院，可是，她没钱啊。

    也不知道医院会不会救她，于是，又想到了刚刚林妙可突然昏倒然后醒来的那一幕，她便萌生了等她醒来的想法。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夏天的晚风格外凉爽，微风吹拂在脸上，身上，惹得她禁不住瑟瑟发抖，她轻轻将林妙可的脑袋放好，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七点了吗？”

    看着手机上醒目的时间，此刻，不仅仅是林妙可全身湿透了，她也是，手臂和胸口也是，点开微信，她查看了一下余额，只剩下两百块钱，可她还要过一个星期多的时间，家里才会大钱给她。

    看了看腿上昏迷不醒的林妙可，那发白到几乎掉落的唇瓣，咬咬牙，白芷珊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去开个房算了，总不能在这干等着吧？

    说干就干，打开手机导航，她便开始找一家附近最近的旅馆，拖着林妙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