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好人!
第二天被郭旭操醒了的陆梓林不得不又经历一场性事，然后被带着去洗了个干净，还被郭旭亲手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果绿色的短袖袖口有一圈蓝紫色的花边，衣服左下角有一个占了三分之一的樱花图案。粉蓝色的七分裤将白嫩的小腿露出，长及肩胛骨的头发也被郭旭用一个皮筋给绑了起来。看起来整个人精神又乖巧。 整个过程陆梓林都没有反抗，只是看着郭旭左侧的头发出神。 当郭旭帮他穿好衣物，单膝跪在他面前，帮他整理衣领时，他突然伸手，撩起了他盯了很久的那片头发。 郭旭没有阻拦，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干一般。 丑陋的疤痕没有遮挡，暴露在阳光下。以前伤口应该很深，有缝针的痕迹留下，到现在仍旧清晰可见。 陆梓林眨巴眨巴眼睛，伸出手上去。刚出碰到那块微微凸起的皮肤时，便被郭旭抓住手腕。 小孩的手比他们这些人的都要软上一些，肉肉的指腹触碰到那道伤疤上，带着属于阳光般的温度。 “疼。” 陆梓林带着哭腔说了一句，眼泪没原有地落了下来，打在他抬起的手臂上。 郭旭笑了笑。 他左手牵着陆梓林的手腕，右手伸过去，帮他把夺眶而出的眼泪擦干，柔声哄着哭泣的孩子：“我不疼，不哭了林林。” 他不知道自闭症的患者，是不是都能感知到与他们不同的世界。但从陆梓林对他的神情里，郭旭读到了陆梓林对他过去经历事情的悲伤和心痛。 就当这是真的吧。从陆梓林这个自闭的孩子主动靠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让郭旭决定要掐断他的胡须，让他只能在自己画的圈里生存。 他是有极大心理创伤的人。年幼的遭遇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也让他越在意什么，就越要控制在手心里。 不允许别人毁掉，也不允许自己毁掉。就算哪天他不感兴趣了，这个也是他在意的旧物，不能容忍其他人，包括他自己来践踏。 哭泣的陆梓林吸着鼻子。他的鼻尖红红的，眼眶也是。就连耳朵，都染上了些红晕，显得更有人味儿。 郭旭低头亲吻着陆梓林的手，牙齿轻轻咬着食指的指腹：“林林，我是谁？” 是……谁？ 反应依旧慢上些许的陆梓林歪了歪脑袋，视线跟郭旭的撞到一起。那双黑色的眼眸就跟他右耳的耳坠一样，黑黑的，像包罗万象的宇宙。 宇宙？宇宙里有很多星星。这一个月他见到了好多星星，还跟外星人交谈了很多。他知道了那个星球上的人都要喝好多好多的汽油，寿命比乌龟还要长许多，有的脖子比长颈鹿的还要长上些许。 他还知道了有个小哥哥小时候很惨很惨，头上有个好深的伤口。他很害怕，怕到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光亮，就连手电筒都没有办法点亮。 对了，他知道名字的。 “……九哥？” 陆梓林发呆了近两分钟，才总算反应过来好像这个哥哥在问自己名字。他这样的情况有点糟糕。有些时候他已经听不见有人叫他了。如果这样被陆秦峰发现，他就要进那个漆黑的地方，跟陆晋和他妈妈一样。 他讨厌那个地方，比讨厌陆秦峰还要讨厌。 所以他只能决定，找时间自己去看看。最少要吃点刺激神经的药，让他能保持清醒状态。 极其有耐心的郭旭没有催促。 他等着陆梓林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瞳孔聚焦到自己身上了，他才笑着点头，像奖励小孩子一样夸赞了一句：“林林真厉害。” 这样的回答有点难接，最少对陆梓林来说是这样的。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在他叫出名字之后，对方不是礼貌地笑，也不是继续说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是单纯地说了一句他很厉害。 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也好难懂。 和人的交流太难太难，难到陆梓林自出生开始，除了在书本上吸取大量人际交往应该说的话，然后任由肌肉记忆应对外，没有过其他尝试。但郭旭的话显然超过了书本上的那些知识，他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将陆梓林的食指含在嘴里，舌头舔舐着每一寸肌肤。 酥痒让陆梓林只是缩了下肩膀，却没有更多的反应。 郭旭像是在品尝什么甜品一般，细细地舔弄着口中的手指。他眼睛弯了弯，带着笑意开口道：“我知道林林的秘密。” 他说着拉着陆梓林的手腕，将食指拉出口腔。指腹与嘴唇间连着一条暧昧的银丝，随着分开的距离变长，最终断在空中。 “放心，我不会说的。”他起身，亲了亲陆梓林的额头。 陆梓林眼神里满是迷茫。他还没消化郭旭之前说的“厉害”到底是指什么。 但郭旭没打算让他知道。 他低头吻上陆梓林。开启的唇给了他最大的方便，让他轻松将舌头伸入陆梓林口中。 他舔弄着陆梓林的上颚，舌尖一遍又一遍勾绘着上面的褶皱。粗糙的苔面带来的痒麻让陆梓林不自觉地将舌头伸过去，企图阻止，却被计谋得逞的郭旭缠上。 两舌交缠在一起，氧气不断在两人的深吻中消耗，让陆梓林喘不上气来。 他眼睛上又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 陆秦峰从不跟他接吻，贺孤欢的那次，也纯属是强迫和疼痛。偏偏郭旭像是在教他情爱一般，吻得认真又仔细，让他根本无法应对。 “嗯……” 闷哼从口中溢出，让郭旭总算松开了他。 陆梓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连被憋得通红。一滴生理性的泪水顺着右眼角滑落，最终消失在发间。 “九哥，饿。” 从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的他此时独自空荡荡的，昨夜和早上的性事让他消耗了太多体力。但陆梓林不会表达，也不知道表达。直到饿到胃烧得疼时，他才惨兮兮地吐出一个字。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打了个嗝。胃酸分泌太多，开始有些胀气得想吐。 被可爱到了的郭旭亲了亲陆梓林的小脸，抱起面前的小家伙去吃午饭。 饭后，陆梓林得到个礼物。一个他看了许久，见郭旭第一眼时，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的黑色的耳坠。 重的，不舒服。 这是陆梓林戴上耳坠后的感觉。因为根本看不见，他仍旧会每次见到郭旭，就盯着他右耳上的耳坠，看着它晃啊晃，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来接陆梓林的陆秦峰看到了，问他笑什么。 陆梓林眨巴了两下眼睛，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九哥，好人！” 这话一出，陆秦峰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难看到了极点。反观郭旭笑着捏了捏陆梓林的脸颊，笑着应道：“那是，我跟林林关系最好了，对吧？”他说着，轻轻拽了拽陆梓林的耳坠，把陆梓林神游的意识给揪了回来。 “恩！”陆梓林点头答道，后知后觉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不喜欢陆秦峰，所以陆秦峰是坏人。郭旭帮他应付陆秦峰，还有星星在耳朵上，所以郭旭是好人。书上说过，对好人就要真诚相待。 陆梓林不懂怎么真诚待人，但他知道如果喜欢什么，就要对他们笑。所以他笑得十分走心，因为思绪专注在两人身上，所以他眼睛亮亮的，是陆秦峰之前从未见过的样子。 这让陆秦峰很恼火。 就好像自己打磨了许久的物品被人把玩，还在上面发现了不一样的价值，在那跟他炫耀自己眼光比他好一样。 当初他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让陆梓林从“哥哥”这两个字，改成叫他的名字。可现在陆梓林跟郭旭相处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亲近到这种地步。 还是欠操。 陆秦峰这么想着。脸色阴沉的他一把攥住陆梓林的手腕，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受到外力作用倒地的椅子撞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却把陆梓林的思绪又给扔到了其他地方。 陆秦峰的唇纹好像变了。跟之前比好像多了些交错的纹路，是不是指纹也会跟着改变？那遗传因子呢？细胞呢？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吗？ 如果都在变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在变，变得跟之前不一样？变成跟兔子一样，在地上吃草，然后又变成地上的草，仰望着天空，最后变成天上的星星，跟另外星系的人生活在一起？ 太多太多的问题让陆梓林发愁，他又再度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 所以他没听见他被陆秦峰给强硬拽走时，郭旭笑着说手下留情，也没看到被他叫做好人的那个人，一直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以旁观者的角度，观赏着两人的闹剧。 他任由陆秦峰将陆梓林带走，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戏谑和愉悦。因为他知道，以陆秦峰这人的性子，很快又会把他叫去给陆梓林诊治。到时候陆梓林就又会到他手上，何必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