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这是个太混沌的夜晚，充满潮气的浴室，像迷雾一般，一度令吴裘迷失了方向，直到他再次醒来，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而陈玄就躺在他的身旁，他们一丝不挂。

    午夜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是辛德瑞拉，没有南瓜马车和舞鞋，但他与陈玄所行之事大概也只能在夜晚进行。

    吴裘拿手机看了看表，早上八点，他一夜没回家，裘颖一次都没联系过他，他正奇怪，准备起身，身体的疼痛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陈玄昨夜已经极尽温柔了，但未曾开拓的后穴还是因为异物的侵入而红肿疼痛，连大腿根都隐隐发疼。他捂着嘴小心起身，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在浴室，一夜的折腾过后，连穿衣服都花了不少时间。吴裘轻手轻脚地洗漱，八点半时陈玄还睡得正香，吴裘留了信息给陈玄，说自己先回家了，让他也早点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十一点的客房服务叫醒了陈玄，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如果不是吴裘发来的消息和浴室被使用过的牙刷，以及未干的毛巾，陈玄甚至怀疑昨晚的春宵只是一场梦，整个房间几乎没有吴裘存在过的痕迹，连他穿过的浴袍都原封不动地挂在那里。

    他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

    回家的路上吴裘去药店买了一管红霉素软膏，昨晚过度的劳累让他没有食欲，但他还是在楼下买了一碗粥。周日的上午，裘颖罕见地没在家，一切陈设好像还是他去party前的样子，吴裘有些担心，给裘颖打了电话，结果是关机状态。

    吴裘有些心慌，裘颖这几年虽然精神不太好，但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他给吴正卿打电话过去，打了两通都没人接。

    餐桌上打包的小米粥已经凉透了，不过吴裘本来也根本没胃口，他去房间忍着不适把药膏涂好，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裘颖或者吴正卿回电话给他。

    家里的床是要比酒店舒适的，折腾一晚，吴裘的睡眠大概只有四五个小时，他握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好似躺在一朵云上，他的云就在海面上，周围大雾弥漫，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海，他觉得自己大概在海的中央。

    渐渐地，他的身子变得越来越沉，那朵云要撑不住他了，雾气变得越来越浓，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他掉了下去，掉到了海里。

    好冷，他的眼睛睁不开，海水无孔不入侵入了他的身体，他无法呼吸，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心脏在跳动，跳得极快，然而没多久他就觉得连心脏里也盛满了海水，那些水好像在随着心脏一起跳动。

    他的身体里盛满了太多水，他太重了，他在下坠。这片海太深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活着，他明明灌了那么多水，他该因缺氧而死去，又或者是肺积水。

    让我死掉吧，我不想再下坠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看不到色彩了，不如把我的心脏拿走吧，它跳得太厉害了，连太阳穴都跟着振动，我太累了，我太累了。

    手机的来电铃声把吴裘从海里拯救出来，吴正卿回了电话给他。

    “喂，爸？”

    “吴裘，我是妈妈，你爸这边有点事，我昨天过去了，你这几天自己在家，定好闹钟，我给你转点钱你自己买饭吃，别总吃路边的小吃，去干净的店里买。”

    “爸怎么了？”

    “工作上的事，我过来帮帮他，你别操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就回去了，你自己的学习多上点心，高二了，离高考没多久了。”

    “我知道了，妈，你照顾好自己，还有我爸。”

    裘颖的电话挂得很快，吴裘甚至还没来得及告别，不过她一向如此，吴裘也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