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证人
翌日 较早醒来的路焱在沈惜叶唇上轻轻讨了个吻，便偷溜回自己房间了。 沈惜叶醒来后不见路焱，想必他定是在收拾行李。昨晚忘记将掩盖气息用的灵隐珠交予路焱，索性起身去客房寻他。沈惜叶走到客房门前，正犹豫是否敲门时，房内传出了女子的声音。 “ 言哥，你这次一走，下次见你就不知何时了。” 是窦问夏！ 只听言路安慰道：“无妨，你若想见我，传信给我就是。这几张传信符，你拿着。” 窦问夏语气中带着笑意：“言哥，你待我真好。” 继而问道：“这秘制传信符我都没有几张，你怎么得了这么多张？” 言路答道：“旁人送的。” 沈惜叶透过窗纸，只见窦问夏依偎在言路怀中，面色娇羞一副小女儿情态。言路亦环抱着她，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沈惜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胸口隐隐发闷，透不过气。 楚泽、梁远安四人在云医门大门送别言路。梁远安拽着言路的袖子，依依不舍。 “好了，”言路笑道，“下次你们来苍云派，我带你们在苍云派转转。” “那你说话算话。”梁远安道。 “楚师兄，沈门主……在忙吗？”言路没见到沈惜叶，有些奇怪。 “师父有要事处理，托我带给你这个。”楚泽递给言路一个精美锦囊。 言路打开看了一眼，是灵隐珠。不禁微微笑了起来，“多谢楚师兄。也代我谢过沈门主。” “小舅舅给了你什么好东西？”梁远安好奇道。 “没什么。”言路笑道“你好好修行，回头我们再比试比试。” “好！”梁远安自信满满，“看我下回不打趴你。” 言路与四人一一告别，御剑乘风而行。 楚泽回到沈惜叶书房。 “师父，言路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沈惜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师父……” “我想静一静，阿泽，你先下去吧。” 楚泽只好离开，走时顺手帮沈惜叶关好了书房门。 沈惜叶一人呆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 前一世，云医门会如此轻易覆灭于路焱之手的原因是内奸与魔族里应外合。使得魔族长驱直入，云医门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世，内奸会是窦问夏吗？ 沈惜叶传信谈河，“魔族内奸查得如何了？” “回门主。几千门人刚查验了一半多，还未发现魔族中人。” “好，继续查探。还有，偷偷查一下窦问夏。” “那……那是盛长老亲传弟子。门主觉得她有问题？” “先查验一番便知。” 如若窦问夏并不是魔族，而是一个普通的被魔头引诱的女修，又该如何呢？ 沈惜叶头又痛了。每日为了云医门殚精竭虑，可又能阻止什么呢？ 路焱血脉已然觉醒，即使修为不够，可魔界那些小喽啰真的杀得了他吗？与魔头做交易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本呢？ 沈惜叶忍不住怀疑目前的一切是否都是路焱的阴谋。他假意亲近自己，假意考虑与仙门合作，难道是为了屠戮仙门时亲手品尝交予他真心又被辜负之人的痛苦？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沈惜叶只觉得一阵恶心，胃中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自以为如今可以拿捏住路焱，却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沈惜叶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不见任何人。 楚泽隐隐感觉此事与言路有关，却毫无头绪。 第二天，沈惜叶走出书房。交代了楚泽几句便御剑飞走。 沈惜叶去了雪音山。 雪音山已然荒废，风吹叶落，断壁残垣，荒凉满目，只剩满目疮痍。想必上一世的云医门，也是这幅光景。 沈惜叶缓缓走入雪音山废墟中，仔细观察着这曾经的仙门大派。雪音山以音律为长，乐器为武，既能杀人于无形亦可强化心境助力修行。 天音老祖飞升后，后人留下一座铜铸雕像供奉于大殿之中。雪音山虽已破败，这座雕像倒是未被损毁，雕像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诡异蓝光，虽快却被沈惜叶捕捉到了。 沈惜叶抽出软剑握在手中，慢慢向雕像后方绕去。 雕像后并无异常，沈惜叶仔细查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密道。伸手触及雕像用灵力感应，也毫无反应，沈惜叶不禁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沈惜叶不甘心，将雕像上上下下检查了两遍，终于在雕像左手拇指的扳指上，发觉了机关所在。用力将扳指转了半圈，雕像缓缓移开，露出底部只供一人进出的洞口。 沈惜叶毫不犹豫跳入洞口，顺着地下甬道走了大约一盏茶工夫，来到了一间石室。只见石室之中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石床四角栓了四根长长的一指粗玄铁链，石室中还散落着几本雪音门入门心法口诀。 如此隐蔽的的密室，不是用来关押什么重要人士，就是用来关押宗门中那些见不得人勾当。比如，掌门之子的炉鼎。 沈惜叶掂起一根铁链，末端环扣处还带着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石床之上也是斑斑血迹，无法想象有人在这里遭受了什么。 沈惜叶叹息，若是当初自己选择将人留下，是否会不一样。在这件事上，自己亦是罪魁祸首。 突然，沈惜叶听到了“咚”的一声，声音不大，却在这个寂静的石室中无比清晰。 沈惜叶闻声看过去，石室内壁之上仿佛还有一道暗门。来不及找机关了，灵力运转一掌打过去，石壁被轰出了一个大洞。 洞中人闪避不及被石头碎屑划了满身血痕，抱头躲在角落哀嚎。只见这人蓬头垢面，一身脏衣依稀可辨是雪音门内门弟子的服饰。沈惜叶抓住此人头发将头抬起，仔细辨认面容。 是雪音门的掌门弟子周阳云！ 周阳云吃痛张嘴咬向沈惜叶的手臂，被沈惜叶躲开。随即又抱着头躲起，嘴中一直念叨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沈惜叶问他：“是谁要杀你？” 周阳云只是一味地念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任何问题都不回答。 此人已经疯了。 雪音山惨案的唯一证人，还是个疯子。 沈惜叶深叹一口气，灵力凝成一座牢笼先将周阳云困住，又一道昏睡术法使人昏睡过去，用灵力将周阳云送出洞口后便将雕像还原掩盖痕迹。 带着周阳云也不方便御剑，于是从乾坤戒中取出一风纸鸢。纸鸢落地便膨胀变大，背上可载两三人。沈惜叶将周阳云安置在纸鸢上，自己则御剑与纸鸢同行一路返回云医门。 沈惜叶带着周阳云直接去了谈河长老的云药堂。 “门主，这是何人？”谈河急匆匆地赶回来，不知所以。 “雪音山幸存者，可能是唯一证人。已经疯了，你们云药堂想办法，让他恢复神智。” “门主，用搜魂术不是也可以取得这人记忆吗？并不需要他神志清醒。” 沈惜叶沉默片刻。急火攻心的他竟急于一时忘了还可以用搜魂术。 “找人照顾好他，越少人知道他的身份越好。” “是门主。” 谈河亦知此人的重要性，叫心腹弟子将人带走妥善照顾。 “门主，还有其他事吩咐吗？” “无事，我先回去了。” “恭送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