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榷目瞪口呆。他不相信黄盛真的可以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请求，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磕磕巴巴地问对方：“你、你说什、什么？”

    “我说，”黄盛复述道，“请你帮我找一些色情影片。”

    周榷无言以对：他之前以为黄盛是在装疯卖傻，没想到这人是真的又疯又傻。

    “你不知道什么是‘色情影片’吗？”然而黄盛并不知道周榷正在质疑他的智商，还以为对方是孤陋寡闻，于是耐心解释道，“就是含有色情或者性爱成分，为了激发观众性欲而拍摄的影视作品。”

    傻，真的傻，不仅自己傻，还以为别人也是傻子。周榷静静地盯着黄盛，不知他还会有什么惊人的表演。

    “你没看过色情影片吗？”面对周榷沉默的表现，黄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那可怎么办啊……你没看过，肯定也不知道哪儿有啊。”

    周榷哭笑不得地问黄盛：“你为什么认为我没看过啊？”

    “你看过啊？”黄盛听闻，当即喜笑颜开，“那可太好了，你快帮我找几部吧！我在网上根本找不到色情影片，偶尔翻到几个链接也全是失效的。”

    “你不知道怎么找，”周榷不解地问，“那你以前都是怎么看的啊？”

    黄盛从容道：“管家给我准备好的啊。”

    对，瞧我这脑子，人家是“皇子”，看个毛片儿自然是管家准备，没准撸管都是女仆伺候呢！周榷又问：“你不觉得让一个陌生人知道你要看毛片儿，甚至还让对方帮你找毛片儿，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谁是陌生人？你吗？”黄盛笑道，“你不是陌生人啊。我知道你叫什么，你也知道我叫什么，这样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

    “好，就算不是陌生人——就不提我了，”周榷说，“你以前在家里，想看毛片儿了，难道也是直接让管家准备吗？”

    “我在家的时候不想看那种东西啊。”黄盛委屈地表示，“都是他们请我去看的，自然也是他们准备啊。”

    周榷听后，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慨有钱人的生活真别致，还是疯子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如此看来，黄盛刚才的忸怩也不是因为请求的内容了——是因为要低声下气地求人。毕竟他在家里都是别人请他去看毛片儿的，如今却要求别人帮他找才行。

    “你在自己家不想看，在我家里却想看了……”周榷嗤笑道，“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吗？”黄盛反问。

    周榷无奈地叹了口，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试图和疯子讲道理的想法，于是将其付诸行动：“你暂住在我家，想看片儿自慰，还要我帮忙找东西……黄盛，这么私密的事情，不应该在别人家里做，甚至还让人家知道吧？”

    “这算是什么私密的事情吗？可是我在家的时候，什么时间、看什么样的色情影片，家里人都知道啊。”黄盛不满地看着周榷，“而且你刚才不是也自慰来着吗？你能做，我却不能做——就因为这里是你家吗？那你应该锁好门，不要让我看见啊！”

    周榷腾的红了脸，羞恼地辩驳道：“这里是我家诶，我为什么要锁门？而且是你擅自闯进来的，我可没邀请你进来看！”

    “我才不想看呢！”黄盛嫌弃地皱着眉头撇着嘴，“你昨天用我本相自慰，今天又当着我面儿自慰，还问我觉不觉得羞耻——咱俩到底是谁不知羞耻啊？”

    被人戳到软肋，周榷瞬间失去了反击的力气。他操作平板，查找可以免费在线观看的色情影片，然后将设备递给黄盛，嘱咐他关上卧室门，自己去外屋看。

    周榷情绪变化得太快，黄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明就里地结果平板，转身向屋外走的时候还在思考周榷为什么突然就没了脾气。

    “替我关上门，”周榷说，“谢谢。”

    黄盛有些懵，因为周榷的态度。他认为自己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觉得周榷低眉顺眼的模样很可怜？毕竟他是尊贵的皇子，早已习惯了别人对待他时的卑微与顺从。这两天他一直被周榷欺压凌辱，如今对方认了怂，他竟然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担心……黄盛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赶紧证明自己没有问题才是最要紧的事。

    关于自己喜欢用异形假阳具，甚至用蔬菜进行自慰的事情，周榷自知荒谬，更耻于提及。他没有想过这个另类的癖好会有被他人知晓的一天，周榷一直以为他会带着这个秘密一起化成骨灰——直到黄盛从天而降。

    黄盛不仅知道了他的秘密，还看见了他自慰的景象……换作正常人，遇到这种离谱的人和事，怕是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怎么可能继续待在周榷身边呢？除非这人异于常人。而事实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黄盛比周榷更离谱。这样一想，周榷也就不再感觉太过难堪了。

    就在周榷以为黄盛想要在别人家里自慰已经足够荒唐的时候，这个人竟然做出了更荒唐的事情——他推开卧室门，冲到周榷面前，近乎歇斯底里地埋怨道：“我硬不起来了！全是你的错，你得负责任！”

    用“不举”作为无事生非的理由，如果黄盛真的是在胡闹，那么周榷只能佩服他是个狠人；如果黄盛不是在胡闹，那么周榷只能推荐他去男科医院挂个号，正巧他知道几家还算靠谱的地方。至于让他来负责……周榷不是同性恋，对男人实在没兴趣，尤其是黄盛这样喜欢装疯卖傻的男人，就算他是同性恋，也一定不感冒。

    “你硬不起来，”周榷睨着黄盛，尽量忍住不去笑，“关我什么事啊。”

    “还不是因为看见了你自慰！”黄盛声音颤抖，红了眼眶，急得不行，“我想着你自慰的画面就能射出来，看色情影片却硬都硬不起来——全是你的错，你必须要负责！”

    尽管冒昧，但是遇到这种情况，周榷只能这样问：“你是……同性恋吗？”

    “我不是同性恋！”黄盛反驳道，“你才是同性恋。”

    “很遗憾，”周榷耸了耸肩膀，“我也不是。”

    黄盛一点也不信：“不是同性恋，你用后面来自慰？”

    “前列腺高潮是很舒服的事情，”周榷反问黄盛，“为什么只有成为同性恋，才有资格享受呢？”

    黄盛对同性恋和前列腺高潮没兴趣，他只想解决自己的问题：“我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害得我硬不起来，你就得想办法帮我恢复正常！”

    “我又不是医生，”周榷失笑道，“你勃起障碍，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不去。”黄盛抗拒道，“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可以让陌生人知道！”

    看病丢人，在别人家自慰不举还胡搅蛮缠地让别人负责就不丢人了呗？想起黄盛脑子不正常，周榷决定不再与对方掰扯，也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因此他态度坚决道：“要么跟我去看病，要么自己再撸几次直到硬了为止，没有其他选项，也别想赖上我。”

    黄盛的惊慌失措遭遇了周榷的冷酷无情，宛如鸡蛋碰石头，只剩下碎个稀烂的结果。他语无伦次，委屈地控诉着周榷的冷漠与残忍：“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明明是你害的我，你却不想承担责任，帮我解决问题，只想把我往外推，让我丢人，让我继续苦恼……你也太绝情了吧。

    “昨天是谁让你得到满足的？是我啊！是我用自己的身躯，为你提供了生理上的愉悦啊！你爽过了，我却不举了，然后你就不管了……周榷，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不可以不管我啊……”

    “我怎么不帮你了？我明明给你提供了解决方法，是你自己不用的。还有，什么叫你用自己的身躯，给我提供生理上的愉悦啊？说的好像你和我发生了性关系似的……”周榷忍无可忍，及时制止黄盛继续进行无理的控诉，“胡说八道也要适可而止，不然我一定会在你家里人找上门之前，请你去公安局里面喝杯茶的。”

    黄盛不再胡扯，只是低着头，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你不能不管我。

    如蚊蚋般微弱的嘀咕，持续不断，念得周榷头皮发麻。他用手指按压太阳穴，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开了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想怎样？”

    黄盛哪里知道自己想怎样？他来责问周榷，正是希望对方给他想想办法，告诉他应该怎样做才好。

    “我不知道……”茫然的黄盛只知道一件事，“反正你不能不管我。”

    周榷问：“你想让我管什么？”

    黄盛思忖片刻，而后答道：“我硬不起来了，你得帮我想办法。”

    我又不是医生，能有什么办法？周榷灵机一动，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我这儿有伟哥，要不你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不吃。”黄盛拒绝得很干脆，“药物影响精子质量，我不能吃药。”

    都他妈不举了，还在乎精子质量的高低，果然是在胡搅蛮缠地耍我玩呢吧！周榷讥笑道：“那就只剩下你认为同性恋才进行的前列腺按摩了。”

    “我不要！”黄盛惶恐地背过胳膊，用手掌捂住屁股，“我可不想染上什么奇怪的癖好。”

    “那我也无能为力了。”周榷敷衍地耸了耸肩膀，“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可能没有办法，我不相信！一定还有办法，一定有办法……”黄盛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良久，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欣喜地叫了一声，看着周榷，迫不及待地告诉对方自己思考的结果，“你可以自慰给我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