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许让别人看见你穿裙子的模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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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沈遇呵了口气,灼热气息冲进冷空气,凝成浅浅的雾色,他长长的眉睫上坠着两颗水珠,是霜在他眉眼融化了。 他盯着袅袅的雾,雾飘散开时,不似水珠般,在阳光下会像是细细密密的尘埃,雾是没有形状的,下一秒就悠悠散去。 搓了搓手,沈遇又往走廊里看了一眼,目光所及的那个教室里,老教授抑扬顿挫的声音绵绵不息。 霍殷还没下课。 今天霍殷出门前千叮嘱万叮嘱,让沈遇等他一起下课,神秘兮兮地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索性沈遇下课也没什么急事,就应下了。 沈遇转过头,双手趴在栏杆上,下巴搭在手背,凝着霜的栏杆冻得他手直发疼,但是他趴了就懒得起,干脆眼眸发呆看着前方,没看多久,就难耐地歪了歪头,又摇晃着脑袋转回去看教室里的霍殷,反复如此,那双眼巴巴等人的眸子好似奈良的小鹿。 就在不知道呵了多少次气,转头看了多少次霍殷后,沈遇的左肩被人轻轻一拍。 少年精致清澈的眸子瞬间涤去清冷,眉眼仿佛有了生命,带着含蓄的喜悦,猛地向左边转头! 没看见人...... 这时,右边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好似在和他玩着顽皮的小打闹,轻轻发出一声—— “我在这边哦......” 顷刻。 冷,冷意从四肢顷刻渗透,蔓延遍全身。 心脏仿佛顷刻被攥住,被毫不留情地拧干灼热的血液,变成干巴巴的一团冰冷腐肉。 刻在灵魂里熟悉感袭来,这个声音曾经无数次,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体贴的、温柔的、儒雅的、阴冷的、疯狂的、失控的...... 沈遇浑身战栗起来,他分辨不清楚是温度冷,还是骨头缝里在渗着寒意了,控制不住的身体记忆铺天盖地,让他颤抖不止。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 “怎么不回头看我?小遇?”那个声音轻柔,又文雅,低低呢喃的模样,好似对着亲人倾诉着爱意。 但对沈遇来说,那声音像是冰冷的毒蛇,滑腻的冰软蛇身,紧紧裹住他的喉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遇慢慢转过身,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 “邵奕南......”沈遇的牙关打着颤,光是念出这个名字,就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你想干什么?” 那是一个面容儒雅的青年,穿着简洁干净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西装裤,戴着一副黑丝细框眼睛,抿着嘴笑的模样,好似民国里走出来的教书先生。 “小遇怎么这样问?我只是看到你了,想来打个招呼。”那个被称作邵奕南的青年轻轻笑了。 “离、我、远、点!”沈遇深呼吸着,慢慢冷静下来,他拼命提醒自己,霍殷就在旁边的教室里,不用害怕。 “离你远点?”邵奕南缓缓笑了,低低的笑声带着几分嘶哑,像是老旧的收音机撕拉出最后的声音,干涩又尖锐,他盯着沈遇,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向来是很顺着你意的,这一年来,我都没有再出现在你面前呢......” 邵奕南笑容儒雅文秀,那眼底却如同蛰伏的毒蝎,含满剧毒,紧紧盯着沈遇,继续说道:“可是......小遇,你实在太不乖了......乖一点好不好?告诉我,霍殷和你,是什么关系?” 霍殷这个名字,让稍稍冷静的沈遇呼吸一窒,心跳又开始紊乱。 他死死盯着邵奕南,一字一顿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去天台?”邵奕南仿佛宠溺爱人的完美伴侣,看向沈遇的眼神带着几分纵容无奈,好似沈遇是个调皮的小孩。 仿佛是看出了沈遇浑身的抗拒,邵奕南轻轻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想让霍殷知道你那些脏到让人恶心的过去,最好听我的话哦......” 沈遇浑身一僵,清冷绝傲的眸,仿佛化为实质的戾气,与眼前这个男人对峙着。 然而,半晌后,他终究是垂下了眼眸,敛去所有锋芒毕露的情绪。 沈遇回头看了一眼教室,从门口看进去,刚好可以看见霍殷的位置,但霍殷的视角看不见他,在他晦涩难明的眼神里,似眷恋、似温柔、又似无言凝噎。 他看见霍殷低着头,好似在摆弄什么东西。 沈遇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只见屏幕亮了,果然是霍殷发来的消息: 【你下课了吗?】 【你在外面等我吗?】 【是不是等太久啦?】 【冷不冷?】 【先找个空教室等我吧,别站在门口了。】 后面接着一连串的猫咪卖萌表情包。 这些表情包,霍殷每一张都给沈遇看过。那时候霍殷好似个黏人大型犬,非得让沈遇看他收集的可爱表情,咧嘴笑着举起手机说:“这些表情包我绝对不会发给除你以外的人!” 沈遇回头,看着隐没在半晦半明里的邵奕南,说道:“去天台吧。” 冷冽的风好似裹着雪,刮得骨头一寸一寸地疼。 沈遇站在天台的围栏边,警惕地后退一步,垂眸不语,少年清艳冷绝的眉眼在漫天的霜色里,似皓月清辉。 “很怕我?”邵奕南往前一步,猛地伸手握住沈遇的手腕,那手腕清瘦得好似一捏就碎,冷白的颜色裹着精致如玉雕的骨。 “你干什么?!”沈遇拼命挣扎,邵奕南温热的手,好似瞬间召醒他的全部记忆。 瞬息之间,他仿佛又置身于那段——疯狂、黑暗、混乱、肮脏的不堪岁月里。 邵奕南的手被沈遇一把甩掉,精致到脆弱破碎的少年踉跄着往后退,随意扎着的略长头发散开,凌乱地遮住他的半边脸。 他眼眶泛红,蜷缩着腰腹,所有拼命压抑着的恐惧,在被邵奕南的肌肤接触那一刻,全部狂涌而出,理智消失殆尽,重建了一年多的秩序霎时失控崩溃。 沈遇做出类似幼兽自卫对峙的动作,声嘶力竭大吼:“滚!你给我滚!离我远点!邵奕南!滚啊!” 邵奕南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地笑,对沈遇来说,他那儒雅的声音如地府阴魂,透着无尽的阴冷:“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连骂人都总共只会‘滚’和‘离我远点’这两句,真是可爱......” 他好似优雅的捕猎者,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猎枪,他一步一步走向沈遇,兴味盎然地看着惊恐如小兽的少年,轻笑着伸手,猛地将人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攫住,状似亲昵般,揉了揉沈遇的头,大力压制抱紧疯狂挣扎的少年,附在他耳边,轻柔低声说道: “我很尊重你的想法,也不打算逼你回到我身边,我愿意给你时间。不过......你要乖哦,不许喜欢上别人,更不许......被别人看见,你穿裙子的模样哦,我的小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