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司祁他不是正常人,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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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虞第一次来到晏家,看到气派的别墅庄园直接震惊住了,以前猜到晏司祁家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面容凌厉严苛的中年男人在沙发上坐着,眉眼之间和晏司祁有六分相似。心中便有了结论,这一定是晏司祁的爸爸。 只是父子俩的关系应该不是很融洽,因为他感觉到,从车子驶进大门开始,晏司祁紧握他的手就变得僵硬,表情也更加冷峻,像是浑身竖起了尖刺。 晏川看见两个少年手拉着手进来,眉心处的沟壑更加深刻了。 当着家长的面腻歪好像是有点太嚣张了,宋虞尴尬地赶紧松开晏司祁的手,礼貌地鞠了个躬,“叔叔您好,我叫宋虞。” 晏川颔首,“你好,坐。” 说不上热情,也不算冷淡,宋虞心中的紧张稍微退下去一点。 倒是晏司祁一把反握住宋虞的手,看着晏川,眼神不太友好,“有话直说。” 不得不说,晏司祁总是有本事一句话让晏川发怒,晏川猛拍桌子,“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茶几上的水杯洒了,管家老胡急忙来收拾桌子,并端上两杯奶茶,笑着说:“先生听说你们现在的小孩都喜欢喝奶茶,特意吩咐厨房现煮的,用上好的茶叶和奶,比外面卖的健康。” 宋虞是很喜欢喝奶茶的,晏司祁闻言脸色柔和了一点,拉着宋虞坐下,“喝吧。” 宋虞还是有些拘谨,因为晏川的气场太强大了,是那种久经上位的压迫和凌厉,面对他就像面对一座高山。 是政客还是商人?宋虞心里胡乱猜,面上却不显,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奶茶。 晏川没再说话,宋虞也不敢主动,气氛一时间静默了起来。 晏司祁打破了僵局,这回说话客气了一点,“爸,你找我们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晏川把一沓资料摔在晏司祁面前,“自己看!” 不算厚的一沓纸,上面有许多照片,有在海滩上晏司祁压着宋虞的,有晏司祁抱着昏迷的宋虞进酒店的,还有酒店的订房记录,“SM主题”几个大字赫然在列。 宋虞侧头瞧了一眼,脸色顿时煞白,奶茶差点拿不稳。 晏川脸上更是跟结了冰碴一样,“最近靳泽和那几个股东又在蠢蠢欲动,抓我的把柄抓不着,你倒好,直接送上门去了!要不是我压下来,你学也不用上了,下药、非法拘禁、迷奸,直接蹲号子吧!这些丑闻一旦散播出去,公司立马就会受到影响,你那只长贪心不长脑子的舅舅就等着搅混水呢!” 晏司祁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那几张纸被他攥进拳头里变成一团废纸,手背上青筋暴起。半晌,他深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最后一句才是你最担心的吧。” “你做错了事还敢顶嘴!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晏川气得指着晏司祁的手都在发抖,眼里满是汹涌的怒火,“你妈真是把你教坏了!她疯就算了,你也跟着疯,我就不该让你一起出国!” 母亲是晏司祁的逆鳞,一提到必定发飙,晏司祁整个人仿佛被激怒的豹子一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晏川喊道:“那你教我啊,你怎么不教我!你为什么把我和我妈扔在国外不闻不问!现在又凭什么指责我妈!如果你当时肯打一个电话,你肯看她一眼,就不会…就不会……” 晏司祁的手指痉挛似的发抖,脖子上的青色血管都凸起来了。 宋虞吓傻了,看看晏川又看看晏司祁,连忙起身抓住晏司祁的手,“晏司祁,冷静点,我们走吧,我们走。” 晏川面色极其难看,喝道:“老胡!” “哎!”管家立马上前,对宋虞说,“宋先生,您跟我上楼吧,我带你去少爷的房间看看。” 宋虞有些犹豫,这明显是涉及到父子俩的家事,可看这针锋相对的情形,他很怕晏司祁挨打,如果自己在的话,好歹可以护着点。 晏司祁深深吸了口气,捏了捏宋虞的手,尽量平静地说:“去吧,我一会儿就上去。” 听他这样说,宋虞只好点头,面色担忧地跟着老胡上了楼。 晏司祁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一间,管家说:“少爷喜静,除了必要的打扫,这里不会有人来。” 管家说完就离开了,留宋虞一个人在门口。 推开门,迎面是一架纯黑色的钢琴,被擦拭的纤尘不染,再往里走有一面很大的书柜,陈列着很多书,还有几个玻璃相框。 照片上少年的表情永远千篇一律,嘴角翘起的弧度像复制粘贴的一般,乍一看是在笑,仔细瞧就会发现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像无机质的黑色玻璃珠。 唯独有两张,表情鲜活灵动。其中一张是宋虞和晏司祁的合影,是他们有一次凌晨跑出去看天安门升旗,在广场上找人拍的,两人都穿着校服,宋虞冻得鼻子通红,咧着嘴笑,晏司祁牵他的手放进自己衣兜,眉眼弯弯。 宋虞记得这张照片在他们的小公寓里也有,没想到晏司祁额外还多洗了一张放在家里。 另外一张照片吸引了宋虞的注意力,是晏司祁和一个女人,晏司祁那时候大概只有七八岁,穿着运动衫和短裤,俊俏的脸蛋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拉着女人的米色风衣。 女人长相十分美艳,棕色的大波浪在脑后随意扎了一下,脸侧落下两缕,眼睛狭长,嘴唇鲜红,面无表情。她慵懒地靠在长椅上,双腿交叠,手指上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冷冷淡淡地朝镜头一瞥,眼神空洞倦懒,毫无生气。 宋虞观察了一下,照片的背景里有西式建筑和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大概就是晏司祁在国外的那段时间拍的,那照片里的女人应该就是他妈妈了。 从没有听晏司祁提过他父母的事,连晏司祁的父亲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妈妈看起来是很有个性的人呢,不在家吗?听晏司祁父亲的意思,好像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好,还是离婚了? 不过仔细看,晏司祁和他妈妈长得也很像,比起晏川的粗糙冷峻,他还遗传了妈妈的美丽精致,尤其那双狭长的眼睛,简直分毫不差。 宋虞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晏司祁的房间是非常简约的黑白灰色调,远比不上他们的小公寓温馨,宋虞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目光又放回门口那架钢琴上。 窗外的阳光刚好有几缕投射进来,打在纯黑的钢琴盖上,在半空中形成金色的光柱。 思绪渐渐飘走,宋虞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晏司祁的时候,也是有一架钢琴。 那是高一刚入学,新生们都要在大礼堂参加入学典礼,晏司祁作为新生代表需要表演节目,在台上弹奏了一曲钢琴曲。 两年过去了,宋虞已经不太记得那是一首怎样的曲子,可他仍然记得黑色的钢琴,白衣的少年,挺拔而英俊的侧影,还有昏暗舞台上,只照亮他一人的白色光柱。 就是那个场景,一下子吸引了颜控的宋虞,以至于当分班后,看到自己的同桌就是晏司祁时,他的内心几乎是欣喜雀跃的。 但他当时也没有对晏司祁一见钟情,只是觉得他好看,还是后来晏司祁温柔体贴还学霸的属性,打动了他,才让晏司祁对他表白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在长达一年半的恋爱时间里,他都觉得晏司祁是完美的王子人设,可就在五天前,他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破了,王子变疯狗。 宋虞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不过他很快又皱起眉,晏司祁不会被打吧,看样子父子俩吵得好凶。 他悄悄推开门,往楼下探头探脑,正对上管家笑眯眯的眼睛,顿时吓了一跳。 管家说:“宋先生,先生请您下去一趟。” “噢,好。”宋虞点头,往楼下走,又说,“你不要叫我宋先生了,叫我宋虞就行。” 管家笑着不说话,宋虞耸耸肩。 楼下客厅里,晏司祁不见了,只剩冷静下来的晏川。 “叔叔,晏司祁呢?”宋虞担忧地问。 晏川打量着他不说话,宋虞心都提起来了,“您打他了?” 别是给打坏了拉去医院了! “没有,只是让他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那就好,宋虞松了口气。 晏川指着茶几上的杯子,“喝吧,刚叫厨房又做了热的。” 大夏天的,宋虞还真不想喝热奶茶,可他不敢拒绝,可能见家长都比较拘谨紧张,他只好端起来,慢慢吹着气,垂眸抿了一小口。 晏川看着宋虞脖颈上的创口贴,还有领口隐约露出来的红痕,眼色深沉几分,开口道:“晏司祁欺负你了?” “什么?”宋虞顺着晏川的目光看向自己,奶茶差点呛住,尴尬地提了提衣领,“没、没有。” 脸颊到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感觉头顶和耳朵要冒烟了,这世界上还有比“前一天刚酣畅淋漓干一场,第二天见家长就被发现脖子上的草莓”更尴尬的事情吗! “你不用觉得尴尬和紧张。”晏川语气淡淡,“作为家长,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只希望你们要保护好自己,别太过火了。” 出现了!比上面更尴尬的事情!就是被男朋友的爸爸进行性教育安全普及! 宋虞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脑袋都快埋进奶茶杯里了。 “不过我还有一点要提醒你,晏司祁他不是正常人,他有病。” “啊?”宋虞抬头,茫然地看着晏川,“什么意思?” 晏川讶异地挑了下眉,“你没发现吗?比如这次你们吵架,他的一些……异常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