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混乱的实验室[chaos]

    新的班级，新的同学，新的常用教室。得益于良好的学院氛围、亡灵法师专业那稀少的入学人数，曾经的学长学姐——现在的同学们都很热心，甚至有些热心过了头。

    林德在选修课表上将西蒙教授开设的选修课全都打勾，继而又勾选几门有兴趣且时间不冲突的课程，偏心得明显。

    旁边的学长同学在一旁支招，“…对没错，西蒙教授的课程一般都比较好通过，你这样选可能背得东西有点多…不能选这门，这个教授我上学期选他的课，全程跟听天书一样，他会在讲课时带出四年级的知识，或者更高的，他自己根本意识不到…巴顿教授讲课还好，但他是个论文狂魔。你应该接触过罗伯茨教授，他们的理念相仿。我女朋友那个学期至少赶了五篇大论文，不知道改多少遍，头发都掉不少…”说到这儿他摸摸自己的短发，似乎心有余悸，“她说自己再秃下去和头骨堆在一起也毫无违和感，下学期绝对不选巴顿教授的任何科目…”

    林德顺着他的话想了一想，觉得和头骨堆在一起没有违和感似乎也不错。于是他在巴顿教授的课程上打个点，算为待选。一旁站着的学长低头看看他柔软又富有光泽的头发，安静下来，为它们默哀一小会儿。

    “……就这些，对吗？”负责交表的同学走过来，检察一遍林德的选择，“我交上去就没有修改的机会了，要想好。这一科…”他没说科目名字，仅用手指点示意，“我听上学年说，通过率极低。教授会压分，大部分补考。”

    “我怎么不知道！”旁边貌似什么都懂的学长同学惊叫一声赶紧转回去修改自己手里的申请表。林德非常熟悉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因为他的室友什么不可思议的操作都做出来过。学长已经是个很靠谱的同学了。

    负责交表的学生在林德表示确认后抽走表格赶去下一位同学那里，似乎还在低声透露小道消息。

    开学第一天只有几门基础课程，林德跟得很轻松，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艰深。最后一节课他全程都在走神，畅想着实验室里的西蒙教授。

    教授会什么也不穿，展露出优美的骨骼吗？如果待会儿实验室里没有其他人就好了。或许会换身不一样的实验服装？黑色和金色也会很搭调，更有故事中亡灵法师的神秘气场。实验时西蒙教授或许会单独摘下自己的骨头，他的锁骨真的很可爱，腓骨和胫骨非常适合从背面看，走路抬腿的时候性感极了。

    “咚…”

    闷闷的敲门声首先让始作俑者林德·霍雷肖看向自己手背下的门，这时他才发现门的材质是骨头而不是普通的木板或者钢铁。他用指腹细细摸一下，确定不是由人骨制的，应该是某种他还没见过的不常见动物，骨架很大，一块骨头的横截面做了一面门。

    门是开着的，他探头瞄到里面的西蒙教授。教授仍旧穿着长长的白袍子，让他微微失望。他发现教授没注意到有人来了，于是又敲两下，“咚咚…”

    “…等等，霍雷肖先生，你别进来，退到门外。”西蒙教授平日里温和的声音竟然透着些警告，似乎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林德有点担心。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担心，西蒙教授能一个人解决好，如果西蒙教授没法解决，再来一百个林德也没用。他听话退到门外。

    “嘭！”

    “……教授？！”

    一声巨响，然后里面再没动静传出来。周围没有教授出门查看，似乎习以为常。“…教授？”林德架好法杖，纯白晶石莹莹亮起来，他一点点向门内挪过去，探头寻找西蒙教授。里面雾蒙蒙的，白雾里都是骨头的粉末，有的碎渣较大会划伤眼睛。林德尽力让骨粉雾气保持在自己一尺远的距离外，他周围一圈成为有能见度的空间。他一点点警戒着往里走。

    “做得很棒。”西蒙教授的声音从左前方传过来，“但是，霍雷肖先生，你该听我的，乖乖在门外等，而不是鲁莽走进来。实验本身也许对我没什么伤害，对活着的动物来说却是致命的。”

    林德向声音方向走过去。他渐渐看见一些散乱的足趾骨，是西蒙教授身上的！

    “教授？你真的还好吗……我是说，也许，您需要我把它们捡起来扔给您？”林德停在那里试探着问，他没敢再往前走。

    他是很想看教授乱七八糟的样子没错。他脑中确实有一瞬间活跃过这个想法。可是，虽然教授脾气的确非常好，但他估计也不是很喜欢在学生面前变成一滩。

    “我不需要。”林德从来没听过西蒙教授用这么快的语速说话，“你如果真的想帮忙就把这些粉末引到实验室外，随便到什么地方。我这里并不是总爆炸，只是个意外。”

    嗯。好的。意外。要相信西蒙老师。林德边想着边偷笑，走到窗边的位置，把飘起来的骨粉一团团挪出去。得益于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任务，他清理得很快，雾气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稀薄起来。

    等到他依稀能看到一滩飘着绯红火焰的白骨时，再一眨眼，完整的西蒙教授就活动着手脚走过来帮忙了。他什么也没穿，完全符合林德的臆想，没有棉白袍子，就只有他们两个。

    “这只是个意外。”西蒙教授顷刻间把雾气都甩出去，窗边的夕阳把他整个都染成淡橙色，像是涂抹上一层均匀的麦芽糖浆。

    林德特别想吻上去，随便哪一块骨头都行。他想试试看西蒙教授现在是不是甜滋滋的，骨质是不是由白巧克力制成的。他才不管西蒙教授在说什么，只剩下一个想法：他声音真好听，再多说点，随便什么都行。

    此时西蒙教授只想让林德相信，意外不是频发性的，只是偶发性的。但是强调完，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如果你觉得不安全，退出这个实验室也可以，我还没上报…事实上确实有一点不安全。”

    “嗯…”林德迷迷糊糊应着，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不，我觉得它很安全，非常安全。没关系的，我很喜欢。骨粉飘起来雾气很好看，您也一样（好看）…我是说，您会保护您的学生。至少我能帮上忙，让我留下吧，求您……”

    他学习室友雷林的语气和神态说「求你」。每次雷林都说得让人不忍心拒绝，他能学到三成估计就可以让好脾气的教授留下他了。

    “…好的。”西蒙教授的寰椎移动一点点，偏头避免对面的视线落在魂火上，第三节到第七节颈椎全都被林德一览无余。

    眼睛像盛着星空的海水。他真可爱！◆

    西蒙教授的颈椎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