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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前,发小去借尚云的笔记,尚云耸耸肩,“你问长生借。” 他所有作业都被长生包办了,每天就是听课睡觉打游戏,长生会在考试前把重点勾出来,尚云做一遍,再把错题更正,每次考试都能拿一个不错的分数。 “你怎么老奴役人家小少爷。”长生在前面擦黑板,他悄悄对尚云说,“上次说的,周末我们去滑雪,你到底去不去?” 尚云随口道:“你不复习了?” “考前放松一下嘛,而且珍珍那天生日。”发小酸溜溜地,“她一直问我你来不来。” 尚云拆了一根棒棒糖放进嘴里,懒得理他。 “拜托了,尚哥,你是我亲哥,要是你不去,她会以为是我不乐意喊你。” “贱不死你。”尚云说,“你以后妥妥气管炎。” “承你吉言,就这么说定了哈,我去问问长生,你俩最好一起来!” 尚云无语。 长生每次擦完黑板都会去盥洗室洗手,他走路又慢腾腾,次次踩着上课铃进教室。 尚云无聊地在草稿纸上画圈圈,意外地在铃声前听到长生清脆的声音: “尚哥,你要去滑雪?” “你这次怎么走得这么快。”他把盛满热水的水杯推过去,长生自然地接过来,眉眼弯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尚云懒懒道:“是啊,盛情难却。” “我也能去吗?” “方恒巴不得你一起去。”尚云哼了一声,转了一圈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长生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约好周末在滑雪场见面,这天滑雪场的人意外地很少,山顶只有他们四个人。方恒和尚云从小被自家老爹训练体能,区区滑雪不在话下,倒是另外两个人有些麻烦。 长生和他们俩都不熟,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到一旁穿雪板,看着笨手笨脚的,尚云理所应当地跟过去,“你会吗?” “不太会。”长生羞涩地笑笑。 “等会儿我跟着你,这个不难。”尚云把怀里的头盔给他带上,“别乱动。” 这边,珍珍看着尚云又蹲下身认真地帮另一个男生穿雪板,脸色不太好看,“那是谁啊?” “顾长生,他班上的同桌。”方恒轻咳一声,“他们最近玩得很好,形影不离的。” “听都没听过,别是你们俩拉来哄我的吧?”珍珍咬着牙,“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男生。” 女人的醋劲真可怕…男的也吃… “你想多了,”方恒讪笑:“好朋友一起玩而已……” 好不容易见到人,对方却跟着一个漂亮的小男生亲亲我我,也不多看自己一眼,珍珍心里委屈又气愤,一声不吭地先滑下山了。 方恒连忙追上去。 “那个漂亮姐姐是不是喜欢你?”长生滑得歪歪扭扭,还有余心八卦,“她好像生气了。” “有方恒在,没事。”尚云无所谓的样子,“膝盖再放松一点,你是不是学过,姿势很标准啊。” 长生微微一笑,“学过几次,没有尚哥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我四岁就能参加比赛,比我爸还厉害。”尚云得意地翘起尾巴,在半空中转了个身,激起飞扬的冰渣,“你慢慢滑,我在前面最大的松树那里等你!” 尚云自顾自玩了半天,滑雪场依然空无一人,连方恒和珍珍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他刹住车,等长生跟上来,后知后觉问道:“你包场了?” 长生好不容易追上他,眼眸湿润,正喘息未定,“没有,只是让这里暂停营业一天。” “低估你了…”尚云指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说,“我们到那边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好。” 小木屋里,尚云看他摘下头套,脸色有些发白,满头大汗,于是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巧克力,掰了一块塞进他口中,“你累了就给我说啊,逞什么能。” “唔……”长生含糊不清地说,“我怕你嫌我太慢烦了,不让我跟你……” “为什么啊。”尚云也掰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嚼着,拧开热水瓶给他,“难不成是我以前救过你,你来报恩的?” 长生笑起来,“可以这么说吧。” “俗套。” 尚云说完,低头用力吻了一下他水红色的嘴唇。 “不过,我还挺喜欢你的。” …… 年前下了一场大雪,为燕城铺上一层洁白。家中客人络绎不绝,大多是尚老爷子曾经的部下来看他,又对尚云赞不绝口,夸他有老爷子当年的风范。 尚云笑嘻嘻地接受了,老头冷哼一声,却没有骂他,转身带着人去书房谈事情。 妈妈和阿姨在厨房包饺子,尚云过去搭了把手,没几下又被轰出厨房,不许他再进来捣乱。 尚云无奈地去换鞋,他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满城也就只有一个人不烦他。但是放假前长生说要去国外住一段时间,给他发消息也石沉大海,不晓得现在回来没有。 不如再问问? 原本按在发小号码上的手指下移,拨通了另一个牢记于心的号码,这次电话接通了,尚云有些意外,脱口而出:“你怎么跟失踪了似的,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国外信号不好。”长生笑着说:“我现在就在家呢。” “你回来了啊?嘿,我在家都要闷死了,你做什么呢?” “写作业。”长生温温柔柔地说,“我把你的字模仿得很像,这次老师不会看出来了。” “啧,你怎么傻了吧唧的,谁检查寒假作业的笔迹。”尚云忍不住笑话他,接着说,“算了。我现在去外面随便走走,你就不要出来了,大雪天怪冷的。” “那你要不要来我家玩。”长生说,“我又存了好多游戏,你在哪里,我叫人去接你。” “不去。”尚云一口拒绝了,“天天玩游戏,没劲儿。” 长生愣了半天,“哦,那好吧。” “嗯,我先挂了。” 尚云说随便走走就是走走,灰暗的天空下,雪花飘飘洒洒,被清理过的道路很快又覆上一层洁白。街上人不多,小店玻璃上贴着红色的花窗剪纸,增添了几分喜庆。 街角新开的书店提供沙发和饮品,尚云进去点了一杯咖啡,就着新上市的漫画打发时间。临走时他又挑了两本漫画去结账,店长却笑眯眯的表示,已经有人付过了。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谁。 尚云提着袋子走出书店,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等他走过去,车窗自动降下,从里面探出一张白皙精致的脸。 “尚哥!” “顾长生,你在干嘛?”尚云拧了一下他白嫩嫩的脸蛋,凶巴巴地说,“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长生捂着被他拧过的地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爸带我出来吃饭啊。” 尚云吓了一跳,目光朝里探了探,副驾驶果然还有一个人,他只好尴尬地打招呼:“顾叔叔好。” “小朋友好。”长生的爸爸看起来非常年轻,英俊逼人,微笑着说,“外面雪大,你快上车,我们送你回去。” “谢谢叔叔,不过我家离这里不远,我走回去就好。”尚云礼貌地拒绝了,然而司机却走下来,帮他打开后座的车门,做出邀请的姿势。 尚云眨眨眼,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他被风雪冻得鼻尖通红,车里空调开着,温暖如室内,他搓了搓冰冷的手指,再次道谢: “谢谢叔叔,我家住在长定街87号,前面左拐就是。” 长生帮他拍掉肩上的雪花,焐得暖烘烘的手心顺势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别客气,你都说过两次谢谢了。” 尚云非常想把他的手扯下来,“因为谢的是两件事。” 长生低低地笑起来,“那你怎么不对我说谢谢,就对我不客气?” “闭嘴,再说咬你。”他不自然地垂下眼帘。 两个少年在后座挤到一处,嘀嘀咕咕半天,另外两个大人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默默坐着。尚云无意间瞥见外面的风景与记忆中不同,小声地说:“喂,你家司机开错了?” 长生只是笑,并不回答,尚云有些着急,“你不会想让我一起去吧?” “尚哥好聪明。” “……” 尚云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头皮发麻,长生安慰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经常照顾我,我爸爸才想请你吃饭,不会有事的。” 尚云说:“一般人请我吃饭当然不会有事。” 长生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还有我呢。” 他们来到本市最昂贵的一家餐厅,这里装潢豪华却不失优雅,处处透露着奢侈,连服务生都各个眉清目秀,不比电视里的明星差。 尚云来不及惊艳,就被长生安排坐在自己旁边。长生的爸爸单名一个“忱”字,虽然是长生的父亲,却比他家老头年轻多了。他也不像其他家长一样爱打听尚云的家庭,反而问起尚云在书店看的什么书,听罢点点头,说:“似乎很有意思。” 长生高兴道:“尚哥记忆力很强,过目不忘,哦对,他打游戏也超厉害的。” “……”尚云暗叹,还不如问他老爹是做什么的呢。 顾家父子是这里的常客,等顾忱点完菜,长生又按照尚云平时的口味多点了几道菜,引得站在一旁的经理又多看了尚云几眼。尚云浑然不觉,正在用餐巾纸叠一朵玫瑰花。 这是他刚才看漫画学到的,非常简单。 没想到长生非常给面子,对着一朵纸花把他夸了又夸,臊得尚云想把他嘴巴堵上。 “的确很好看。”顾忱也这样说,“难怪长生那么喜欢你。” 长生握紧手里的纸花,强调道:“尚哥他也很喜欢我。” 尚云红着脸,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