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超现实婚礼观感

    第三十二章　　　　超现实婚礼观感

    八月中旬，两边终于敲定了保险的事，顾沐蓉寄了一份保单原件回仪征去，自己这边也留了一份，这一次送保单又是林相泽，另外还送了一个红包，一定要顾沐蓉收下，顾沐蓉之后拆开来一看，里面是五百元人民币，毕清芳与林相泽可以说是非常注重礼尚往来的了。

    顾沐蓉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收支，每个月各种收入加在一起，税后实收大概七千块，这里面有两千块要用来还房贷，两千元用来各种生活开支，包括物业费，余下三千元，连同母亲的养老金和工资，凑在一起大概有八千，再加上自己的公积金和年终奖，每年可以有十二万的结余，如今保险费的支出超过了一万两千元，再剔除其她临时花销，定期储蓄每一年大概有十万，再过一两年，自己就可以全部提前还款，再不用背负那沉重的贷款利息了。

    这都是幸亏母亲的那份收入，另外也是因为系统提供的能源和食材，让两个人可以减少相当一部分生活开支，否则盛夏季节每个月的空调电费就要几百块，另外还有水费，煤气费，等等之类，自从第一头生猪存放在系统保鲜库里，食品开支也进一步节约，再过两个月，羊也可以屠宰，于是肉食之中便又会增添羊肉，开启系统到现在，食物终于可称丰盛了。

    从这个月开始，顾沐蓉调整了兑换的种类，按照新文的火热程度，自己每个月大概可以兑换三到四个单位的田地，顾沐蓉打算按照巨菌草田/蔬菜/水果的类别来分散兑换，是时候丰富蔬果品种了，另外全年的鸡饲料近期也要一次性加工出来。

    九月六号周六这一天中午，顾沐蓉用姜末清炒了一盘苜蓿，如今系统养殖的饲料问题缓解，这苜蓿嫩叶也终于轮到自己吃了，与巨菌草不同，苜蓿除了可以用作饲料，嫩芽叶也是一种很好的蔬菜，当初顾沐蓉兑换这种植物，并不仅仅是为了饲料田。

    休息日的两天，顾沐蓉都加紧写文，这部雷克斯龙激情文再连载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该完结了，讲真顾沐蓉很担心这篇文完结掉之后，点击率会有一个比较大的下滑，毕竟新增的大部分读者还是为了这一篇文，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自己毕竟不能把一篇故事无限期地写下去，到后面情节用尽，如果勉强继续，便成了狗尾续貂，索然无味，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虽然是为了累积水晶石，但是顾沐蓉的自尊还在。

    顾沐蓉这样努力赶进度，除了不想断更，也是因为下个周六她有社交活动要参加，九月十三号是狄秋声的婚礼，红包倒也罢了，但自己作为同一个部门的同事，是不好不去的，这一去就要大半天的时间，有几个小时完整的时间段不能够赶稿，所以自己不但这两天要全力码字，工作日的业余时间也要尽量多写一些出来。

    顾沐蓉就这样又过了一周，到了九月十三号的时候，上午十点准时来到酒店，在礼宾接待那里签了名字，把写着自己名字的红包也递了上去，然后就进入已经打开隔断的宽大厅室，找到立着自己名签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新人还没有出场，然而周围已经一片喧嚷，顾沐蓉看了看四周，大部分是她不认识的人，这里面除了公司同事，相当一部分是女男双方的亲人朋友，与工作伙伴属于两个交际范畴的人群，彼此之间十分陌生，也没有多少话题，只是在今天这样的大喜之日，大家见了面无论相识还是不识，彼此仍是点头含笑致意，倒是有一点“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味道，在这样一个聚会上，这些素日不相干的人居然也能够发生某些联系。

    顾沐蓉坐在那里，随意地喝了两口饮料，拿着手机看书，满耳虽然十分喧闹，这一段时间却也不能够就这样空过，总可以读一点书，不知在哪一段就可以吸取一些素材。

    如今她读网文越来越少，APP书架上当然也不都是那些一脸严肃艰深的大部头，各种文类都有，只是网络少了，有时候想一想也是很奇怪的，自己写的都是网文，然而却很少读网文，如今顾沐蓉更喜欢读一些资料类，比如之类，不过此时她也不打算读这本书，对比现场的环境，这本书的章节还是显得太长了一点，于是她便读俳句。

    顾沐蓉读上几段，便抬起头来看一看周围，与旁边的人搭上几句话，然后又低头读书，就在这时，只听场中一阵潮水般的掌声和呼叫，顾沐蓉抬头一看，一对新人已经站在了前台，狄秋声一身大红的旗袍，脸上的妆相当浓，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这种程度的妆容是很合宜的，开阔的空间与众多的宾客分散了彩妆的浓烈程度，甚至连喧闹的人声都让胭脂与口红的色泽减淡了一些，明亮的灯光投注在狄秋声的脸上和身上，让她显得格外端庄艳丽，这一天的狄秋声分外光彩照人，简直有一点像是宗教场所新塑的雕像。

    狄秋声的身边是她的新郎，身材瘦瘦小小，典型广东人的相貌，眼窝额头凹凸相当明显，不过还堪称端正，此时也是一脸的笑意，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之下，那笑容难免有些僵。

    顾沐蓉一边读着书，一边不时抬头看一看台上，听着上面司仪烘托气氛，演绎情节，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司仪，很能引导现场，眼看宾客们的情绪越来越热烈起来，顾沐蓉恍然之间忽然有一种超现实的错觉，自己一瞬间仿佛穿越到了百年之前，置身于西风东渐的城市之中，一场新式文明的婚礼，顾沐蓉只觉得各种浓艳的大块色彩在自己眼前不住地旋转，那些浓烈刺眼的色块不断拆分，又不住融合，持续地形成一幅幅高度抽象的印象派画作，一切都带了那样一种迷幻的色彩，甚至就连轰鸣的掌声都仿佛离自己很远。

    司仪的程序完毕，接下来婚宴开始，一道道菜肴流水一般送了上来，顾沐蓉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种真实感，抬手摸了摸自己胃部的位置，真的是比较饿了啊，面对这些食物，才感到了现实的切实性，这一次的婚礼，女男两家也是很不吝惜工本，菜单上居然有鲍鱼，每个客人分到一只，慢慢品尝，要说顾沐蓉虽然有一小片海洋，鲍鱼却还没有吃过，因为鲍鱼这种生物喜欢生活在岩礁海域，自己那一片海田处于远洋位置，从生存环境上来讲不是很搭界，因此顾沐蓉也就没有期待过鲍鱼，最盼望的就是能够有一条大大的鲣鱼恰好游过自己海面的下方。

    整场婚礼，顾沐蓉虽然是处于边陲，却也仿佛成为戏台上的人物，尤其是新娘新郎过来敬酒的时候，顾沐蓉和其她人一样满脸是笑，满口说着吉祥如意的话，将这个场面应付过去，然后坐下来继续吃菜，而且还要盛饭，顾沐蓉是不习惯只吃菜不吃饭的，无论怎样丰盛的菜肴，总要配一碗米饭，这样才觉得一餐饭圆满了。

    吃饭的时候，顾沐蓉不方便看书，便收起手机，一边夹菜一边观看着周围，今天是来赴婚宴，宾客们也都穿戴得比较鲜妍，此时便把婚礼变作了一个独特的交际场，熟识的人们彼此推杯换盏，勾肩搭背地说着话，一个个也仿佛新人一般的兴高采烈，顾沐蓉看着看着，眼前的布景恍然间便换成了日本的净琉璃。

    两个小时之后，婚宴终于结束，客人们也都纷纷告辞，顾沐蓉来到狄秋声面前，打了个招呼，“今天多谢款待，我先回去了啊”，狄秋声也笑：“谢谢蓉姐过来捧场”，然后便转向另一位宾客，来观礼的人很多，纵然狄秋声精明灵敏，一一应对却也匆忙，顾沐蓉便就此离开了。

    离开了充满冷气的大厅，来到酒店门口，给外面的热风一吹，顾沐蓉这才仿佛从一场梦境之中清醒过来。

    坐在公交车上，顾沐蓉回想着婚宴上的情景，对于狄秋声追求的目标而言，这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吧，从前狄秋声曾经和自己谈论过她与男友的事情，男方家里希望先同居，狄秋声虽然颇为明敏，有些事却也拿不定主意，便问了母亲，她的母亲当即表示反对：“哪里有这样的规矩？没结婚就住在一起？咱们东北可没有这样的说法，你几个表姐都没这么做，你要是觉得丢得起这个人，你就去，可是将来他若是想要甩你，说你能和他睡就能和别的男人睡，你也没话说。”

    狄秋声对顾沐蓉说道：“我大事还是听我妈的，后来我一想，这也确实是不太对劲啊，结婚还要先确认能不能怀孕？不能怀孕便不结婚还是怎样？我们娘家千尊万重养大的姑娘，让他们耍着玩儿吗？要结婚便结婚，不结婚就散了，我又不是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又能怎样？都说南方很发达，要我看经济倒是发达了，然而人真的是不怎么样，这边的这些女人，难道就给男人这样拿捏，还婚前验货？纵然再怎样有钱，人软成这样，也没什么好夸耀的。”

    当时顾沐蓉笑道：“是的，江南号称是风雅之地，文人荟萃，保存了中国古典的许多文化，不过古典文化里面就含有相当多的这种东西。”

    发展到现在，居然还是中西合璧风格的，比如无名指戴戒指，如果是独身女性这样戴，就要给人家说不成体统，因为戴在这个手指上代表婚戒，出面规训的还往往是母亲，现成的教养嬷嬷，然而本身不过是一只戒指而已，而且有的时候，那戒指夸张的造型很明显可以看出，只是一枚为了表达个性的装饰品，顾沐蓉只是觉得，藏银镶红珊瑚的长圆形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真的是非常好看啊，所以有的时候她便也就不管不顾，戴了出来，而且预先做好准备，倘若有好事的人来问，她便一句话封口：“我们中国人不讲这个。”

    所以顾沐蓉就觉得古语“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这句话很有道理，同类性质的东西总是能够自动辨识对方，然后融合在一起。

    当顾沐蓉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放下皮包正准备找睡衣然后洗澡，橘姬忽然在墙上跳了出来：“蓉蓉蓉蓉，刚刚有一条蓝鳍金枪鱼游过去了哦。”

    顾沐蓉登时抚住心脏部位：“是多长的？”

    “有两米又三十厘米。”

    顾沐蓉：我这心脏更痛了。

    九月十七号，两天前发薪日的兴奋已经淡去，顾沐蓉这一天很可惜还没有赶上班车，下班后她加班了半个小时，因此只能搭地铁回去。

    一路辗转终于来到社区站点，一路沿着商业街赶回家里去，顾沐蓉正在走着，忽听路旁有人叫她：“顾小姐，顾小姐！”

    顾沐蓉转头一看，原来是房地产经纪程先生，此时立在他旁边腼腆笑着的正是翁春水。自从商业街建成后，过不多久就有地产中介入驻，比如说翁春水就职的这一家中介，程先生是公司主管，顾沐蓉也是识得他的，当初后期他也一起跟进，比如签订正式合同之类，尤其是去房管局办理手续的时候，一共是三个人帮助自己过户，其中就有程先生，所以顾沐蓉对他也比较熟悉。

    这其实也是顾沐蓉很佩服这些地产经纪的地方，自己记得她们倒也罢了，毕竟自己一生也不会买几次房，然而经纪们经年累月，接触成百上千的购房者和放盘者，难为她们居然也记得住，现在还能叫出自己的姓，这记忆力也是相当厉害的了。

    只见程先生乐呵呵地说：“顾小姐，最近有没有考虑换房的？你那一套房子现在可以卖到九十多万了。”

    顾沐蓉笑道：“没有钱，换不起。”

    所以经过一届新业主的淡化，原本的煞气已经可以不必在意，曾经的凶宅能够当正常房屋来卖了吗？

    旁边翁春水细声细气地说：“顾小姐，现在房产投资也是很不错的，像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地产不会跌价，所以再买一套用来保值也是很好的。”

    顾沐蓉转头望向她，笑着说：“以后我如果有需求，就再麻烦你哈。”

    顾沐蓉其实也曾经想过，各种投资理财方案，自己都不是很信得过，如果要资金保值甚至升值，还不如再努力买一套小房比较好，两室房屋自己大概是买不起的，几年后贷款全部还清，又存下一定资本之后，或许可以再买一套超迷你公寓，出租出去以租养贷，还贷压力就不是很大，可以比较容易地获得二套房产，只不过租客一定要谨慎选择，尽量招租讲究卫生的女租客。

    如果四年或者五年之后再买二套房，假如那时翁春水还做这一行，顾沐蓉也想继续找她帮忙寻房，顾沐蓉对翁春水的印象事实上很不错，为人勤勉，说话轻声细气，和她共同看房很舒服的，虽然翁春水曾经给她引介过一套命案房，然而毕竟也有惭愧之心，后续再三提醒自己烧香请佛，之后有一次再见面，无意之中说破：

    “顾小姐，那套房子住得还好吧？”

    “没事，我不信那些的，没有那么多忌讳，谢谢你啊。”

    “啊……顾小姐，真是对不起。”

    当时翁春水的脸简直仿佛如同鸡冠花那样红。

    顾沐蓉却并没有太多责备，因为通过这些年的生存经验，自己很知道原则与良知往往都有一定的现实局限，房地产经纪这一行竞争激烈，压力非常大，比不得自己在那样稳定的一个公司里，朝九晚五，加班还有加班费和通勤补贴，因此有的时候不能做到完全的坦诚，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翁春水也只是卖给自己一套命案宅而已，反正自己也不在意风水气运之类，倒是同情受害人的心情居多，更何况翁春水后面也尽力弥补，所以顾沐蓉觉得也很不必去计较，下一次要购置房产，便再请翁春水帮忙吧。

    回到家中，顾沐蓉简单吃过了晚饭，坐在那里刚刚写了一点，母亲便回来了，一进门便道：“蓉蓉啊，今天你的那一位同事，叫做细屏的那个，来办理会员卡的暂停，她怀孕了啊！”

    顾沐蓉：“啊，这样啊，我要赶快恭喜一下。”

    于是顾沐蓉很快发了短信给周细屏，还叮咛注意补充营养，不要再吃外卖，顾沐蓉觉得自己得承认，这样关心周细屏不仅是为了同事关系，也是为了维系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