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嘴巴放干净点
【尊敬的帝国生物研究所所长魏湛青: 银河历1355年八月八日,海陵区前海东路89号觅菊园,邀您赏菊品蟹,期待您的光临! 韩岭冬 银河历1355年八月二日】 由于质量、恒星距离和公转速度,3237号行星通常只有两个季节,不太冷的冬天和下大雪的冬天,菊花这种母星秋花不太可能长在这里,更不用说螃蟹这种故乡特有的季节产物。 魏湛青看完就拿着这封黑底烫金的请柬在暖室内扇风,面对窗外茫茫雪色喜怒不明,安茬进来就看见这不知人间疾苦的暴殄天物样,上前一步抽掉他手里的请柬: “悠着点,这种纸贵着呢。” “我说让你帮我请你同学吃饭,怎么请到韩老爷子家去了?”魏湛青转过头来,神色不愉。 安茬冷哼一声:“知足吧,我和他八年没联系了,这次是靠你姐牵的线,老爷子移植的一园子菊花开了,还特地从母星运来秋蟹宴请朋友,其中就有我同学,要不是你姐嘴甜还有魏老爷子的面子,他才不想搭理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小屁孩呢。” 魏湛青还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这和他的原计划相去甚远,有些话私人场合说没问题,大庭广众就不能谈了。 安茬没有丝毫愧意,还觉得自己出老大力气了,自顾自在他办公室翻找茶叶:“还不谢谢我,上次那个医学院院长送你的岩茶呢?拿出来我尝尝。” “我谢你个鬼,”魏湛青推开他,从柜子里取出茶叶罐:“这事不作数,我难道能吃螃蟹的时候谈闻昭不成?” “怎么不行?”安茬抢过他手里的罐子:“这样最好,你身份敏感,本来救不该和他私下接触,万一被看到了以后都说不清,你也没打算和他做什么秘密交易吧?” 他狐疑地看着魏湛青:“作伪证犯法啊。” “证据也经了你的手,伪不伪你心里清楚。”魏湛青白了他一眼。 “那不就结了。”安茬不知道他忧虑个什么:“还有件好事,这次韩老爷子帮你捞了几个军部高层一起去,他们才是最有影响力的家伙。” 韩岭冬——前帝国农业研究院院长,退休以后靠在3237号行星研究花卉移植技术消磨时间,为人和善交际广泛,至今在各领域仍有很大影响力,他和魏家老爷子是莫逆之交,魏湛青少年时期没少被爷爷撵到他那听教,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 “你把力气花在他们身上吧,他们是特殊陪审团。”安茬点点头,把茶叶罐往白大褂的大口袋里一揣,感觉功成身退准备走人,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一茬,提醒道: “这次有老爷子镇着,去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个个都举足轻重,你可得收敛一下那眼高于顶的德行。” 瞧他说的,魏湛青一点没放在心上,他只是不喜欢人际交往,不代表是个傻的,在为闻昭奔波的这些天里他已经清楚明白了什么叫能屈能伸,不需要他瞎操心。 然而,八月八号,在和安茬驱车前往韩岭冬家的时候,这人又一次忐忑地提点: “你先跟我保证,待会儿不管见到了谁都不准生气啊。” “生什么气...”魏湛青发问的时候一辆熟悉的深蓝色吉普车从身边驶过——上面挂着太空军的标志。 闻昭也有几辆这种款式的配车,目前连同他的舰船一并被扣住了。 魏湛青拿眼睛瞪安茬,这人心虚地直往窗外瞟:“我也才知道李家老爷子和韩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这次是他腆着脸硬要来的。” “来干嘛,刺探情报吗?”魏湛青冷笑着,他可不觉得李俭是个尊老敬贤的家伙:“他知道我要来?” 安茬含含糊糊道:“大概吧。” 下车后,管家带着韩家几个被抓来当临时服务员的小辈迎上来,其中一个正巧是所里的实习生,他看见魏湛青两人就笑开了:“所长,副所长,这边走。” 他把一个打开的小匣子送到魏湛青面前:“尝尝,我太爷自己做的。” “我不抽烟。”魏湛青推辞了。 “这不是烟。”那小实习生忙解释,从兜里掏出火柴:“是菊叶丝,安神养生的。” 安茬拐了他一肘:“好东西,非客不请的,不要给我。” 魏湛青斜他一眼,接过烟卷叼在嘴里,实习生笑着划燃火柴给他点上:“太爷以前是个老烟枪,太奶奶本来说要做成熏香,他不肯,愣是把它当替代品戒掉了烟瘾,还说要推广种植,结果这东西太娇气,只在他园子里长了一点,根本卖不了。” 魏湛青点点头,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苦菊香在口腔漫开,没有丝毫焦苦味,没入舌根后还有一丝回甜,他看着面带得意的小实习生:“还有吗,我带回去点。” 实习生的脸顿时发苦,干巴巴道:“这个按人头分配的。” “让你来吃顿螃蟹,不是让你来打秋风的。”安茬咬着烟嘴数落他不知好歹。 “我带回去给他尝尝,部队出来的烟瘾都挺大,他还算好的。”魏湛青夹着那支燃烧的烟卷,氤氲的烟气中眉眼显得有些温柔。 安茬啧了一声:“监禁的日子太无聊,他找你要烟了?” 这简直是大型双标现场,谁不知道魏所长是按健康生活指南生存的人,屋里有茶无酒,有花无烟,谁搁他面前释放一点尼古丁都能被他一瓢冰水泼出去。 “那倒没有,他能忍的很,我怕他嘴里寂寞。”魏湛青拍了拍小实习生的肩:“帮我跟老爷子说一声,我拿东西跟他换。” 实习生愣了一下,脱口问:“您真的喜欢他啊。” 魏湛青还没回答,安茬先哼出声:“别问,问就是不知道,没想好。” “嗯。”魏湛青抬了下眼皮,也不知道在应和谁:“走吧,待会儿螃蟹都凉了。” “唉,所长,那螃蟹需要帮您打包几只回去吗?”小实习生带路的时候突然回头。 安茬爆笑:“要的要的,菊花也打包几支,他要回去和他老公共赏。” 实习生信以为真,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花我不敢碰,我太爷能剁了我的手。” 魏湛青踹了安茬一脚:“消停点,李俭的事还没过去呢。” 安茬顿时噤声,走了几步,又期期艾艾地说:“那个...你姐姐也来了。” “........” 魏湛青的姐姐大他五岁,也是个beta,躯壳上集中了女性所有柔情曼妙,躯壳里却没半点温柔可亲。有印象起这位亲姐姐就热衷给他扎小辫穿公主裙,把他当真人洋娃娃耍,后来他拿着书到她面前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这样会严重影响他的性别认知,她只恶劣一笑,拿着笔在字里行间填上:五岁以下的兔崽子不在讨论范围内。 魏湛青漠然地横了安茬一眼,他心虚一笑:“我真的也是才拿到宾客名单的。” “那是所长的姐姐?好漂亮啊,她就比您早到十分钟,你们怎么没一起来?”实习生好奇地问道。 还不待回答,一个红色的妙曼身影从大门口迎出来,水蛇一样的身段靠在门上,高举着手摇了摇,捏着嗓子娇声道:“小青,这里啊。” “哟,白素贞来接你了。”安茬低声笑道。 魏湛青的脸黑了三个色号:“魏沅白,好好说话。” 魏沅白抱着双臂,把嘴里的菊叶丝当口香糖嚼,听了魏湛青的话就笑:“小青,想想你能来这多亏了谁呢?” 魏湛青被正中要害,咬牙切齿道:“谢谢姐。” “嗐,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魏沅白抿着嘴笑,又看向安茬:“辛苦你了,这根青木头很难伺候吧。” 那可不是——安茬狗腿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在所长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整个研究所风清气正作风优良!” “行了,你见到李俭了?”魏湛青示意安茬闭嘴,要他废话少说。 魏沅白睨着屋内:“见着了,人也差不多到了,韩爷爷等着开席呢...小青啊,待会儿嘴甜一点,跟在姐后面,谁也不能让你吃亏。” 说罢,她领着两人往屋内走,进了会客厅就亲热得满嘴爷爷叔叔,奶奶阿姨,魏湛青老实跟着叫人,笑的温润如玉观之可亲。魏沅白最后拉住座中一个老人的衣袖笑道:“您之前不是说想看一下阿罗蔓草的基因图谱,湛青他那有好几种,您想要什么直接管他要,甭管有没有,他对您都是一个有字,把他当亲孙子差遣就行。” 魏湛青摸摸快笑僵的下巴:“姐姐说的对,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能办不能办的我都尽量办,以前是我不懂事,没常来走动,这次还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多亏您不嫌弃。” “你这小混蛋说得好听,逢年过节不见影,见一面比见总理还难,这次蹭吃蹭喝是假,有求于人是真吧。”韩岭冬笑骂一声,拍着魏沅白的手看向厅里其他人:“我可帮你把能请来的都请来了,不能说我白拿你的好处啊。” 大家都笑了,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太空军装的中年男人主动问:“魏所长,闻昭还好吗?” 那是闻昭以前的上级,对他提携颇多,魏湛青态度很客气:“就是出不了门,有些无聊,其他都还好。” 那人点点头:“这事赶紧解决吧,是杀是剐,是关是放都给个准话,别总吊着他,不上不下的。” 魏湛青表面呵呵一声,他只接受四个选项里面的最后一项。 “老爷子!给您带的这只鳖放池子里吗?”一个大嗓门还未见人就先响了起来,众人看过去,就见李俭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开进来,身旁的兵拎着一只大王八,粗短的四肢还在网子里挣扎。 “哟,魏所长,您也在啊。”李俭看着魏湛青故意问:“刚刚我们还说你第一次沾Omega,腻在他身上起不来床了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没了响。 魏湛青仍勾着嘴角,说话却有芒刺扎人:“我确实忙,不像李将军那么闲,四处嚼人舌头。” 韩岭冬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今天是我做东,赶紧上席,咱们吃螃蟹,有什么话晚些说。”他指着李俭带来的鳖又说:“你小子来就来,带什么东西,不想吃螃蟹想单独开小灶不成?” 李俭朗声一笑,大声道:“哪能啊,这是专门送给您的,您哪天要把它下锅叫我爷爷一声,这是我从他那抢的。” ...... “别生气别生气...”趁着他俩说话,安茬挤到魏湛青身边:“你跟这种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吵起来准是你输。”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魏湛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不然求求你姐,她出马绝对把那姓李的怼的连妈都不敢认。”安茬往魏沅白那一瞟,看见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讨饶一笑。 ...... 宴席设在韩岭冬的小花园,那是一片菊田,金粉白绿红蓝紫,各色新菊簇拥一堂,进来就让人眼前一亮,大家纷纷恭维韩老的本事,魏沅白却把魏湛青扯到一边: “老头子们吃不了多久,待会儿应该都会陪韩老爷子去别地方看花,你要说什么趁早,这是姐姐替你攒的局,你之前出的什么昏招,私会法院工作人员都想出来了,安茬要是没告诉我,你是打算让我帮你捞完闻昭以后再去局子里捞你吗?” 魏湛青瞄着李俭,那人也在观察他们,冷笑道:“你攒局怎么把那家伙也攒进来了?” “得寸进尺了你!人家脸皮厚,你学着点!”魏沅白照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厚脸皮还用学?”魏湛青扯了扯衣襟危坐,趁着螃蟹上桌,抓紧时间替韩老爷子剥了一只,笑道:“我不比李将军懂人情世故,居然空着手来,该罚,这顿我替您剥螃蟹道歉。” 韩岭冬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还和小时候一样机灵,借花献佛献的好啊,跟你们说,这小子有次拿了些奇花异草送给我,我当时光顾着开心,结果回园子一看,好家伙秃了一大片,气得我差点冲到老魏面前要他交人。” 众人大笑,韩岭冬受了他的礼,替他开口道:“实话说了,这顿饭我一分钱没花,全是沅白的心意,孩子们难得有求,我耳根子软就答应了。当年小魏不声不响结了婚,连个酒都没摆,我在类木星考察,回来才知道,一直没机会送什么礼,这小子脸皮薄也不知道跟长辈讨,在座大家都是我的老朋友,好些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顿饭权当补他的新婚贺礼。 他想干嘛你们心里都有数,待会儿不管同不同意,都先听他说说,我仗着年龄大擅自做主,今天桌上的话不管对错,冒犯了谁,或是犯了什么忌讳,下了桌也就散了,大家都不准往心里去。” 这话冲着军部几位大佬去的,他们是在座唯一没看着魏湛青长大的老人。 魏湛青心里感激,也恭敬地替整桌人斟了酒,唯独漏了李俭,落座以后便道:“各位长辈都知道,之前我的伴侣闻昭出了点事。” “魏所长真含蓄,那叫一点事?这场失败让帝国损失了十几个亿。”李俭玩着自己的空酒杯,刻薄地提点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经济问题,我也犯不着大费周章来见各位。”魏湛青冷眼看他:“我是搞生物的,不得不提醒将军一句,这件事的蹊跷远超各位想象。” “不就是闻上将瞒报性别在战场上突然发情导致战役失败嘛。”李俭眼神闪烁。 “李将军在质疑帝国的检测技术?作为这方面的专家,我或许有权力代表相关领域的前辈表示一下愤怒。”魏湛青笑了一声,眼神冰冷: “他是不是alpha我再清楚不过,关于他突然散发出强烈的Omega信息素,我们已经有充分证据证明是由于药物诱导,检测报告应该在近期内出来。” 安茬的同学,也就是魏湛青原本要约见的法院工作者点头道:“如果证据确凿,那闻将军的罪名应当无效。” “魏所长是不是把技术看得太高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手段。”李俭冷哼道。 “我把技术看得高不高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滥用这种技术,恕我冒昧,军部一直是alpha的天下,但和过往不同,自星际探索触碰到银河系边缘,也就是进入突破时代开始,军部从未像今天这样富裕过。 当然,这是给帝国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特殊优待,可也有人人心不足,贪婪无度,闻昭或许只是倒霉,但这事一旦开了先河,他就不会是最后一个倒霉蛋,总有些小人光明正大竞争不过就背地里做些下三滥的事,今天可以通过将一个alpha变成Omega强占他的财产,明天他就可以通过同样的手段吞并下一个竞争者的领地。” 在座谁不知道闻昭出事以后第一个嚷着要娶他的人是李俭,魏湛青这话剑锋直指对方,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老的笑而不语,小的屏息不说话。 果然,李俭变了脸:“魏所长说话要讲证据,现在强占闻将军财产的另有其人才对。” “我弟弟需要强占?”魏沅白嗤笑道:“当年闻昭和他结婚的时候早拟了协议,不管发生什么,谁对谁错,一旦离婚他的所有财产都属于伴侣魏湛青。” 李俭瞪圆了眼,失声道:“放屁,他脑子有毛病?” 魏湛青没理他,继续道:“在座都比我见多识广,知道利益能把人心扭曲成什么样。四大舰队正在变成不能轻易触碰的庞然大物,可比起树大根深的其他三支舰队,闻昭根基最浅,品性最正,他一直是帝国的尖刀,直插最艰险的地方,这么多年从没有过怨言,罗将军最了解,他是你一手提携上去的,您应该知道如果有的选,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可能放任一点失败的风险存在。” 他希望这些人明白,闻昭的势力只有在他自己手上才是最稳固的,分给谁都是养虎为患。 当然,他也摸不准是不是上面有意重组四大舰队,所以拿根基最薄的闻昭开刀,如果是这样,那起码别往那人头上泼脏水,寒了他一腔赤胆忠心。 韩岭冬喝完了半壶菊花酒,看着他问:“说完了?” 魏湛青点头,老爷子笑道:“行了,小孩子家的话姑且听听就好,别耽误吃螃蟹,凉了就不好了。” 魏沅白眼珠子绕了一圈,在座都是人精,不可能立即表态,她示意魏湛青稍安勿躁,陪着笑,替大家斟了一圈酒。 饭毕,韩岭冬拉人去花圃看他的作品,桌上只留了杯盘狼藉与面面厮觑的小辈。 老的一走,李俭跟甩开狗绳的狂犬瞅着魏湛青龇牙:“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其实还是因为闻昭操起来滋味不错是吧。” 魏湛青面色骤变,生生掐断手里一只蟹腿。 “我们将军喝高了...”李俭的副官讪笑着道歉,被李俭一把推开,那人满脸酒气,笑出几分狰狞: “便宜你了,不然老子早该知道他操起来什么感觉。”他砸着嘴想了想,表情逐渐古怪:“虽然对他还不一定硬的起来...魏所长干他的时候不会觉得硌得慌吗?” 他继续自言自语:“硬不起来也没关系,手感不好能将就,老子就想看他哭着求我操他的婊子样。” “李俭,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魏湛青轻声道,眼里的寒意几乎凝成冰针迸出来。 李俭狂妄地笑起来:“装什么孙子,如果不是他屁眼前突然多了朵花,你他妈会对他感兴趣?” 他恶毒地看着魏湛青铁青的脸:“谁不知道你俩结婚五年过的是什么鸟样,转眼你就对他情深似海了?不就是操着操着操出点意思了吗?” 魏湛青豁然起身,捏紧拳头想冲上去,却被安茬一把抱住,他们这种文职和李俭这种丘八正面对上就是送人头。 李俭见状,笑的越发恶劣:“不过你可得注意点,BO结合的离婚率高达...多少来着?” 他问自己的副官,得到一个数:“百分之七十,而且Omega的出轨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这才是他娘的生物本能,你等着,改天老子往他面前一站,他就得软着腿流着水扒开自己那张烂逼求爷操他,爷操烂他的时候,他连你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这话说的满座都变了脸,魏湛青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把推开安茬抡起拳头就冲过去,安茬咒骂一声,眼睁睁看着冲突即将升级——魏湛青的拳头却被接住了。 魏沅白冷眼瞪他,李俭在她身后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和她套近乎:“还是魏姐疼我...” 话才落地,陡然间他眼前天旋地转,砰的一下摔在地上,与此同时一杯冷酒从天而降,他登时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魏沅白冷笑着松开他:“老娘只有一个弟弟,想认亲的去问问我妈,看她愿不愿意生你。” 说完,偏头数落魏湛青:“你也是,打的赢吗就往上冲?你不是崇尚用脑子办事吗?这分钟大脑罢工了?” 然后一把扯过李俭带过来的副官:“赶紧架走,不然待会儿姑奶奶不保证他的牙还在嘴里。” 事态眨眼被平息,安茬揪着、衣襟安抚受惊的小心肝。 魏沅白扯过脸色依旧难看的魏湛青坐下,看着弟弟这张不省事的俏脸叹了口气,为难道:“你但凡丑上那么一两分,姐姐就舍得抽你了。” 魏湛青直给她气笑了:“没打谁知道输赢呢。” “行了吧,回去让闻昭教你几招再出来现眼,”魏沅白摆摆手:“你这模样也不太抗揍,得多练练。” “练什么?挨揍?”魏湛青没好气地说道。 魏沅白笑眯眯地看他:“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魏湛青神色陡变:“你什么意思?” “BO离婚率是很高,出轨率也非常高,抑制剂到底没有alpha好用。” “他不会。”魏湛青冷声道。 “没问你他会不会,”魏沅白摊开胳膊架在身后的栏杆上,跟女流氓一样翘起二郎腿:“我问你,你喜欢他吗?” 魏湛青还没回答就被截住,他姐往他腿肚子踹了一脚:“别急着回答,你就算说喜欢也没啥信服力,在我们眼里你确实是在他变成Omega以后才转变态度的。” 他抿着嘴没说话。 魏沅白笑:“你是我弟,我偏心你,以前你和他在一起我当你找了个人形提款机,虽然没有爱情吧,但有自由有钱,美得你了。可现在,这提款机故障了,你还要他,那必然是他其他方面吸引你了。” “我没把他当提款机。”魏湛青倒抽一口气,觉得自己洗不清了。 魏沅白一脸理解:“我再偏心你也是个人,闻昭委曲求全到那地步,我也不希望你们以后会闹掰。要是真没法喜欢他,就离了吧,咱厚道点,不贪他的钱,但也别直接还,要是以后他再婚的那个alpha不靠谱,你起码还能支援他一点。” “你说什么?”魏湛青一脸难以置信。 “我说,不喜欢他的话离婚吧,让他去跟一个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爱他,但起码能满足他生理需求的alpha在一起。”魏沅白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十分认真: “我知道你,不喜欢就不会跟他睡,这样的话也别霸着人家,他喜欢你这么多年,怪可怜的。” “你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他?”魏湛青急的差点站起来。 让闻昭和一个alpha在一起这种事从没出现在他的想象中,更别说刚走的那个alpha是李俭,他一想到那家伙可能对闻昭干的事情就一阵窒息,当时还好他出手早,监狱那边说李俭正找名目闯进去要强行标记他。 “你喜欢Omega?”魏沅白奇怪地挑起眉:“还是喜欢alpha?” “我...” “别说谎了,我和爸妈、爷爷奶奶都觉得你找个beta是最合适的,打小你看alpha和Omega的眼神就很诡异。”魏沅白笑笑,见魏湛青不解,她道: “你看他们像看动物,长大了也没变,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我现在依旧挺奇怪你为什么会答应闻昭的求婚。” 因为—— 魏湛青哑然失声,脑子里倏地闪过很多虚影,最后定格在闻昭谨慎拿出婚戒的画面,那时候的他小心翼翼得实在不像个alpha,他后知后觉地心酸起来。 他的动机仅有单纯的功利性,闻昭是个不太alpha的alpha,出身贫寒,正直坚毅,横竖看都不会在他身上施展所谓的大alpha主义,何况那时他在竞聘研究所所长,婚姻是隐性考察条件,于是十分迫切地寻找结婚对象。 闻昭就那么恰如其分地出现了,好过他考察的所有Omega和beta。 “当时他是最好的选择。”魏湛青诚实地说道。 “那你后来喜欢上他了?”魏沅白含笑问。 “我开始喜欢他了,以后会越来越喜欢,等到有一天我的喜欢和他的一样多,我会告诉他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魏湛青信誓旦旦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