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重逢前的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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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前夜。 晚上八点,姜舒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后,陪坐在boss的车里,远眺街景,虽然天色暗得很快,但是在沿街一长串霓虹招牌的照射下,整条马路还是明亮得像白昼一样。 随着圣诞节来临,闲来无事的人们积极借此噱头,主动给平淡无奇的日子加料,预备做些什么以做消遣。 精明的商家们当然不会放过一年一度的捞金佳节,为了激发顾客购买欲,全部大肆装扮起来,商场的外墙上挂着大幅明星画像和各种各样的打折活动宣传,街上每隔几步,就有一株被彩灯、彩带和礼物盒装点的无比丰盛的冷杉树。 街道上所有人都表现的十分放松,展露出了和白天上班时截然不同的精神风貌,热闹且富有活力。 小朋友穿着圣诞老人同款服饰,笑嘻嘻的拉着父母的手央求买玩具, 单身狗们也正三五成群出来找乐子,正结着伴谈天侃地,男男女女里面混着几对情侣,黏黏糊糊的样子惹得姜舒随大流为他们判了有妻(夫)徒刑。 看够了街上的热闹,姜舒扭过头来观察自己的上司。 相较之下,车里闭目养神的贺总,在这片喧闹里显得冷冷清清,格格不入,一身黑色笔挺西装,不仔细看几乎要和夜融在一起。 看着这样寂寥的总裁,姜舒下意识地有些鼻子发酸, 自从2年前贺总和桑落分手后,就化身拼命三郎,每天从睁眼到闭眼,日程表上全是工作,不给自己留一丝喘息的余地,这种状态看的姜舒心惊肉跳,很担心某一日早起醒来,就会有人告知他,贺总积劳成疾,入院无医。 并不是没劝过老板要注意身体,然并卵,全被当成了耳旁风,次数一多,姜舒也不再自讨没趣。他清楚贺总加班成瘾的症结,但那人离开已经2年了,这2年里杳无音信,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沉默中,迈巴赫很快开到贺文秋家楼下,姜舒目送总裁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挽留:“贺总...” “怎么了?是工作上有什么疏漏?”贺文秋转身看向姜舒,眼神无波无澜。 “不是的,其实跟工作没什么关系。”姜舒吞吞吐吐好一会,见老板脸色变得有些不耐,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米黄色条纹礼盒,扭捏的双手捧过去。 “这是什么?”贺文秋打量着包装浮夸的盒子冷静询问,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 姜舒半躬着身子,眼睛紧盯地面,踌躇着小声解释:“这是我买的圣诞特供点心姜饼人。这种点心有个特殊传说,据说姜饼人之所以这么流行,是因为一对因为战争分开的恋人,在年老后怕对方找不到自己,便在自己的村庄里出售对方模样的姜饼人,最后他们得以重逢,我觉得这个寓意很好,所以希望您能收下。” “哦,还有这样的故事?”贺文秋声音淡淡的,接着就是久久的沉默。 姜舒捧着礼盒呆在原地,没来由感到一阵窘迫,是啊,英明神武的总裁大人怎么会信这种东西,他尴尬的想从地面找条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姜舒支支吾吾的想找个借口把盒子收回去,却突然见到一只手伸到自己眼前,抬头一看,果然是贺总。 “给我吧。”贺文秋神色平淡,“毕竟是你的一份心意。” 果然老板变了,没有以前那么冷酷了,姜舒感激万分的把姜饼人礼盒放到boss手上,麻溜坐车离开这个让他尬到窒息的地方。 ................................... 因为不喜欢他和桑落的家里有外人存在,应雇主要求,保洁人员会在贺文秋到家前离开,所以到家时屋子里黑洞洞的。 熟练的换好鞋子,贺文秋抬手按亮客厅的灯,发现金渐层猫咪阿秋正端端正正地蹲在沙发垫上,盯着茶几上的一个相框猛瞧,他顺着猫咪的视线望去,相框里放着的正是2年前桑落站在5000米领奖台上接受欢呼的照片。 呆在这么暗的房间里,阿秋却看的一心一德,心无旁骛。小小一只猫咪盘坐在大大的沙发上,原来会显得这么空荡寂寥,以前怎么没发觉过呢?贺文秋忍不住鼻腔酸涩。 哦,贺文秋猛的回想起来,以前阿秋蹲在同样位置的时候,桑落都会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一边撸着它,一边指着照片上的自己,向阿秋挺胸自夸。 那时的他看着桑落得意的小表情,还笑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当时只道是寻常,谁想如今... 一念至此,贺文秋倏地被巨大的悲伤洞穿心脏,恍然明悟,原来真正诛心的,从不是分手那一刻的难过,而是失去之后的某个瞬间,想到与他有关的零碎,堪比凌迟。 “阿秋...”贺文秋忍不住出声唤猫猫。 “喵呜...”正盯着相片看的出神的猫咪乖巧扭头回应。 贺文秋坐到沙发中间,学着那个人的样子把它抱到膝上,揉摸着猫猫的脑袋,放轻音量解释道:“你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像是说给猫咪听,又像说给自己听。 说话间,有湿湿的眼泪落下来,掉在阿秋的耳朵上,阿秋抖抖耳朵,喵喵叫了几下,抬头看看哭泣的饲主,懵懵懂懂地开始低头蹭贺文秋的掌心,像在安慰。 给阿秋添了猫粮和水后,贺文秋独自回到卧室,今晚不出意料又是一个失眠夜。 这种症状是在那人离开后突然出现的,每次液体似的睡意随时间流逝渐渐漫上来时,脑海意识就会跟着上浮,无法沉进睡眠最深处,只能在浅眠和清醒之中反反复复地折腾,直到身体被折磨到极致,才无可奈何的丧失意识。 这晚,惯性失眠的贺文秋又一次疲乏的睁开眼睛,在这万籁俱寂的长夜,再次无可抑制的念及那人的境况,呢喃出声:桑落,你现在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空荡的房间,理所当然无人回应。 滚动了下喉结,贺文秋神色苍凉安静,其实不用想也清楚,桑落没有毕业证,大概率只能从事一些需要重体力和没有前途可言的工作,怎么可能过得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桑落突然退学失踪,离开的方式还那么决绝,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于是不止一次怀疑是自家父亲暗地出手,桑落察觉到了什么,才不得不逃离以求自保。 虽然父亲曾把他叫到老宅专门解释过,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不容易消除。 为此贺文秋已许久不曾回家,联姻之事更是一拖再拖。任父亲如何软硬兼施都不低头,逼急了只硬邦邦一句:“父亲现在还在不满什么?我把全部精力放到公司上不是好事吗,别人知道了也只会夸父亲教子有方,这不是您一直期待的局面吗?” “天底下的好事总不能都让您一个人占了吧?” 回想起父亲当时愤怒中带着些狼狈的眼神,贺文秋心里的恨意丝毫不减,这点不堪跟他施加在自己和桑落身上的痛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许多个类似今晚的无眠夜里,贺文秋都会忍不住忖量,若没有他主动纠缠,桑落从B大顺利毕业后,无论作何选择都有光明前路,只因自己一时贪念,竟将他锦绣人生拦腰斩断,不知桑落是不是也在后悔,不该认识自己。 想到情人可能会怨,贺文秋怔愣一瞬,情毒化为热毒翻涌上来,渗入五脏六腑,炽烈如鸩酒,连带着骨髓深处,每一寸都在痛。为了这个,他不肯原谅自己。 如果能再见一面,一定......贺文秋感到眼中有热意迅速上涌,不得不竭力控制,只是到底如何才能再见呢? 心弦忽的被拨动了一下,贺文秋起身开灯,从客厅把姜饼人盒子拿进卧室,其实分别前,姜舒补充了一个许愿条件,大意是必须在午夜十二点合掌向姜饼人默念自己思念的人的名字,这样才能许愿成功。 而现在,贺文秋望了一眼墙上挂表,正是11:55. 初听姜舒向他科普重逢传闻时,贺文秋是错愕的,一面觉得不知说什么好,一面感到巨大的荒诞!他想要的东西只会靠自己去拿,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求助民间传说了,只是...到底不忍秘书陷入尴尬,才拎着姜饼人盒子回家。 但在这更阑人静的深夜,贺文秋看向姜饼盒子,心头猛然一跳。 这实在太可笑,太不‘贺文秋’了,可万一呢?万一... 注视了姜饼盒几秒,叱咤商界的贺大总裁终于认输似的垂下头来,反正没人能听见他心中只言片语。 快速合掌,在心中仓促念了几遍某人的名字后,贺文秋便匆匆逃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双眼。 即使明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在这个深夜做了什么,他还是感到莫名慌张,浑身不自在,像是做了什么丢人事。 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向不可考究的民间传闻许愿,这太荒唐,也太软弱了,这不是弘宇集团总裁该做的事情, 幸而并无任何人窥破这场虔诚祷告,唯独清白月光翻进窗台,不辞劳苦的裹住了那些沉睡在盒子里的甜蜜姜饼人们,祝君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