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婚礼
即使是白天，在冬季，空中也是灰蒙蒙一片，细雪飘下，密密麻麻，远远看去，如针雨，打落在地，林恬穿着毛靴，被白雪浅浅淹没。 厉晟一手搂住三只小狼崽，另一只手举着白伞，和林恬走在公园小道中。 这里大都是常绿树木，不掉叶，在白茫茫中显露些绿色的生机，穿着宽大羽绒服的林恬，像只糯米糍，他踩着雪，留下笨拙的脚印。 厉晟举着伞，站在原地，和小狼崽们一看向草地中央的林恬，他像个第一次看雪的孩子一般，漂亮的眼中都是欣喜。 “嗷嗷......” “嗷！” 宝宝们喜欢林恬，一刻也不能离开他，厉晟摇尾，抖掉毛发上的雪花，眼底心底盛的都是林恬。 “厉先生，你看这个。” 林恬叫他，小脸冻得通红。 他跑向草地沿边，将冰冻的三叶草，踮脚举到厉晟眼前，哈着白气：“好看吗？” 在冷天中，林恬愈发白净，眉目精致，跟水墨画一样，厉晟看呆了，点头：“好看。” 林恬笑笑，再凑到狼崽们的跟前，炫宝一般：“宝宝，这是三叶草......还有的是酢浆草，等到夏天了，会开出很漂亮的紫色小花......” “嗷！” 厉晟也跟着接受了新知识，笑道：“我第一次听。” 林恬吹掉眼睫毛上的雪花，唇红齿白：“等到了夏天，我会种下来，给你们看看小花。” “好。” “嗷嗷。” 这片景区，没有什么人，厉晟走近，给林恬遮挡风雪，他神色肃静，有着警道上的严谨和威严：“恬恬......” 小狼崽们知道这是在呼叫林恬，也一齐跟着厉晟学样子：“嗷嗷......” 厉晟竖起狼耳，眼神灼热，里面装满忠诚，他缓缓蹲下，单膝跪地。 “嗷！” 海拔突然骤降，小家伙们拍打狼爪，表示不满。 厉晟依旧直视林恬，雪花落满雨伞，积起薄薄一层，狼尾垂地，小家伙们也跟着保持安静，周围只萦绕着彼此的呼吸声，清晰急促。 “嫁给我好吗？” 狼人先生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黑色丝绒盒，里面躺着素色的银圈，细边外围镶嵌着点点钻石，淡雅大方。 林恬愣住，整个人都是呆呆的，以至于都没融入氛围：“我们可以结婚吗？” 厉晟母亲的事情，他大概了解一些，人类无法和兽人通婚，两界的法律都卡得很严格。 “解决了。” “什么......”林恬眨眼。 “我们可以结婚，政策已经实施了......恬恬，我想保护你一辈子。” 慎重的话语，坚如磐石，除了甜蜜，林恬还能感受到狼人先生的责任感。 小家伙们不明事情，毛毛的双脚努力往下点，想碰触冷冷的白雪。 “好凉的，宝宝......” 林恬蹲下，解下围巾，包住小家伙们的肉脚，不让寒冷侵袭。 “恬恬......”厉晟得不到回应，有些着急。 林恬浅笑，微微前倾，在他额间落吻：“我愿意的，厉先生。” 心中的满足感全全溢出来，厉晟笑了，严肃消失，嘴边都掩盖不住，他起身，拥抱林恬，低头呼吸他颈间的香气，呼吸久久未平稳。 狼崽们被挤在中间，胸间的温暖将他们包裹，开心得直叫唤：“嗷！” 雪后复工，厉晟要结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特警队，警员个个无比惊讶，见着厉队走来，迅速断了碎言碎语，保持特警应有的严谨。 “厉队，早。” “早。” 厉晟目不斜视，径直回了办公室。 晨光洒在黑质桌面，今天没有外出任务，厉晟打开笔记本，开始法治建议的撰写，敲门声响起，他瞥眉：“进。” 贝尔摘掉警帽，将手中的文件递了上去：“厉队，军事资金下拨已经准批了，您签字就可以了。” “嗯。” 厉晟笔下有力，签上自己的名字。 贝尔收起文件，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他笑意盈盈：“恭喜。” “谢谢。” “没想到你真的不鸣则已，一鸣就惊人，先做了父亲，如今也是一个丈夫了。” 贝尔颇有感叹，厉晟以前多直，丝毫不近情爱，一心扑向工作，如今也终于有人将他收入囊中了。 厉晟抬头，在好友面前，他无需伪装，眼中都是亲切：“顺其自然。” 忙碌的三十多年，厉晟在关键节点遇到了林恬，从此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偏移，往前追赶的脚步也慢了些，拥有自己的小家庭，将是治疗所有疾痛的良药，厉晟内心深处的仇恨开始瓦解、崩塌，沉入包容无比的心海中。 黄昏将至，厉晟开车回了家，院中多出了几束红玫瑰，想着是林恬新栽种的。 “回来了。” 开门的不是林恬，是乔兰，她穿着白色长裙，温婉大气，眉间全是喜悦。 “姐姐......” “林恬正在厨房准备宝宝们的辅食。” 乔兰解释他眼中的疑惑。 “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好去亲自接你过来。” 厉晟进了屋，将摇篮中狼崽们全都抱起。 “多麻烦，恰逢庄园的柿子熟了，我带了好些过来。” 乔兰逗弄幼小的狼崽，笑道。 “嗷嗷......” “真可爱。” 乔兰拿过纸巾，擦着小家伙们的口水，很是喜欢。 “留下来吃饭？” “正有此意。” 冬天的夜晚，冷风呼啸，林恬和乔兰一起在准备晚餐，当厉晟还是个小黑棕狼时，起居都是乔兰照顾，她现在还记得厉晟的口味。 大块腌渍牛肉，周边铺上洋葱和西红柿，洒些香料，进烤箱一个小时，便是极佳的美味，也是厉晟最钟意的。 林恬在旁边穿着围裙，细心记着乔兰的步骤，以后自己单独做给厉晟。 晚餐时间，气氛融洽，又有了几只小家伙的逗弄，欢笑声没有止住。 乔兰走后，林恬处理尾事，厉晟则给宝宝们洗澡泡奶。 儿童房内，深蓝的壁纸，点缀着细碎的星星，三只小狼崽，穿着纸尿裤，在床铺一次排开，握着奶瓶，囤囤进餐。 厉晟在一旁盯着，防止他们进食过快，造成咳嗽。 小家伙们几乎是自己的翻版，从外表看来，没有恬恬的影子。 他捏捏小狼尾，低沉道：“怎么都不像恬恬这么可爱呢......” “嗝......” 吃饱喝足，狼崽们才不会去理会父亲的怨言，闭着眼，安睡了过去。 哄好宝宝，厉晟回往主卧，等着和恬恬去邀功。 冬季已经换上了厚重的窗帘，挡去外边所有的微光，林恬坐在床侧吹头发，白净的侧脸分外恬静。 厉晟见着他，心从未如此宁静过，走近，拿过林恬手中的吹风筒：“我来。” 狼人先生没做过，但是他想亲自抚过林恬的黑发，手中的力道分外轻柔。 待水分干透，厉晟低声说道：“和我结婚了，就一辈子在这里了。” “我知道。” “恬恬......” 林恬站起身来，不及厉晟的胸前，他仰头，眼中落下亮光：“就你了，厉先生。” “恬......” 林恬伸手，盖住他说话的嘴：“我叫我自己甜甜，糖果的甜，不是林恬的恬。” 厉晟亲亲他的手心：“嗯，我知道了。” 夜里的雪依旧在下，风还是那么冷，却总也侵入不了温暖的心房。 初雪融后，婚礼如期在乔兰的庄园举行，这里有一片石砖小场地，欧式风格的拱廊坐落其中，如今已经被玉兰花缠绕，纯洁的白，配上轻盈的细纱浪漫至极。 厉晟穿着挺拔的黑色西装，早已在现场招待宾客，富贵长桌，摆放着各式甜品和美酒，随意挑选。 总统帕斯也过来了，厉晟亲自邀约的，他想着自己的婚礼，父亲理应是要参加的，虽然他是厉锦毕生的遗憾。 “恭喜你，阿晟。” 帕斯是顶级狼人，就算是处于中年，却不减威风。 “嗯。” 厉晟看向远方，戾气仇恨的狼人少年，如泡沫幻影消散在空中，他正视帕斯：“父亲，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帕斯震住，眼眶微红：“你的眼光一直很好。” 厉晟释然，笑道：“随你。” 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整个场地笼罩着浪漫的气氛，厉晟站在场地间，眼光不移，林恬穿着白色西服，简约优雅，挽着乔兰的手臂，朝他走来。 “恬恬......” 小手入掌心，厉晟感觉，这是一生的珍重，林恬回望，眼中湿润，他从未想象过今天，拥有自己的爱人，和浪漫至极的婚礼。 蓝净的天空，飘着花瓣，掌声响起，这对新人在大家的祝福中，交换对戒，走向了人生中的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