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番外（2）求偶季

    九月，俞笙带着韩谦潜入海底，回到自己的部落。

    韩谦之前被俞笙咬过，已经成功转化，拥有了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这次陪俞笙一起回去，也是韩谦曾经答应过的。

    这算是韩谦转化后第二次潜入深海中。

    第一次的时候，光顾着怎么从宋帆云的触须下挣脱，完全没有心思去感受海中的美景。

    现在却和上次不同。

    一下了水，俞笙就坏心眼地把韩谦的上衣和长裤都扒掉了，他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小小的内裤，紧紧包裹着挺翘的屁股。

    韩谦四肢修长，腰腹处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不明显但看上去柔韧有力。

    微凉的海水包裹着他裸露的肌肤，即使在海底再久，也没有丝毫不适，只会感觉舒适惬意，就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条鱼。

    身边不时有大群的五颜六色的鱼群游过，有时候还会看见张着翅膀的巨大的变异魔鬼鱼。

    中途他们还遇到了一群海豚，韩谦看见俞笙和那些海豚说了些什么，海豚们就友好地载了他们一程。

    骑在海豚背上的感觉太新奇了，一群发着光的小鱼飞快地朝他们游过来，仿佛是一片美丽的移动光幕一般。

    韩谦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一条，那条小鱼在他手里使劲挣扎着，啪嗒一下溜走了。

    俞笙就坐在韩谦身边，荧蓝色的鱼尾随着海豚的游动在海水中划出优雅的弧度。

    “九月到十月，是我们人鱼的求偶季，当然，你也可以说是繁殖季。”俞笙开口说道。

    韩谦问：“那你这个时候带我回来是……”

    俞笙笑着说：“作为首领，在求偶季找不到伴侣，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韩谦懂了。

    但当他真正抵达海底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

    海潮族是一个非常大的部族，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和人类相比起来，算得上是另外一种文明。

    韩谦看到他们的城市的第一眼，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大，非常非常大。

    海底城市庞大无比，它的外围有一道蓝色的防御罩，由许多防御塔释放出能量，这些能量又联接起来，将这座城市牢牢地守护着。

    这里无论任何时候，都明亮得如同陆地上的白昼。

    韩谦完全不知道那些能够发光的建筑物，到底是科技还是魔法。

    城市的街道足有人类世界里最宽阔街道的两倍，如果说人类普遍都是八车道，这里就有十六车道那么宽。

    建筑结构倒也像人类那般，高楼耸立，只是外观却奇形怪状，有些像一座巨大的海螺，有的呈发射状，它们都闪着五彩光芒，几十层是最基础的，更有很多高达上百层。

    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在其中穿梭，和人类外形一样有修长双腿的人鱼骑着海马或是满身盔甲的龙虾，也有像俞笙这样并没有变化双腿，用鱼尾游走的人鱼们。

    他们游行在海水中，如果去某个商店，不会像人类那样必须把交通工具停靠在地面上，再借助电梯上行到大楼上。

    他们会直接游进高楼上的商店里，或者将自己的坐骑停靠在水中商店的门前，通常那里会有大型的平台以供他们的坐骑临时停靠。

    也有和人类的公交车的功能一样的鱼类，它们体型极长，速度很快，背上驮着车厢，人鱼们只要将贝壳币投入它的口中，就可以上车乘坐了。

    正中央的悬浮高塔，是首领所在的位置，在这里，他们叫高塔为“王宫”，首领是他们的王。

    一进入防御罩，俞笙的身上就自动出现了银色的战甲，长发也束在了脑后。

    这样的俞笙看起来更加威严了。

    俞笙也给韩谦穿了一身鲛绡制成的贴身的衣服，这样的衣服更方便在海水中游动。

    两位年轻的人鱼战士手持着钢叉一路护送他们。

    五六个长相美丽，充满异域风情的女性人鱼嬉闹着迎面而来，看见俞笙之后她们惊呼一声，面带笑容低头朝他行礼。

    其中有一位红发的，更是大胆地说道：“陛下，今晚我可以邀请您去珊瑚海约会吗？”

    俞笙摇头说：“抱歉，我已经有伴侣了。”

    人鱼妹子很是失望，但仍然不死心地说：“希望下一个求偶季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韩谦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接着他就听见另一个妹子说：“那陛下身边这位大人，您有伴侣了吗？不知道我们之中的哪一个有幸能邀请您？”

    韩谦眨了眨眼，一脸惊讶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对面的妹子笑着点了点头，撩了一下发丝，问他，“您看我漂亮吗？”

    韩谦不假思索就答道：“漂亮。”

    确实很美啊，这几位随便拧出来一个，容貌都堪比欧美大牌明星了，更何况她们还有美丽的鱼尾。

    还不等人家妹子再开口，俞笙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他扣住韩谦的手，冷冷地，没有半丝绅士风度地道：“少做点白日梦活得更久！他是我的伴侣。”

    扔下这句话，俞笙就带着韩谦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群花容失色的人鱼妹子们震惊地愣在原地。

    妹子们盯着俞笙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叽叽喳喳地开始吐槽。

    “陛下也太过分了！”

    “他怎么能那样说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风度的男性！”

    “我新从陆地上学到一个词，‘直男癌’，我看陛下就是这种男人！”

    “直男癌竟然能找到伴侣！他的伴侣一定瞎眼了。”

    这一边，韩谦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都听到人鱼妹子们说的话了，谁叫他听力太好，而她们又并没有压低声音。

    俞笙气得扣住韩谦的腰，堵住了他的唇。

    “唔……”

    湿热的吻带着微微的海水的咸，是新奇的体验。

    感觉并不坏。

    韩谦被吻到软了腰，浑身没了骨头似的靠在俞笙怀里。

    轻轻喘息了一会儿，韩谦才笑着开口说：“你们种族的妹子们，都是这么大胆的吗？当街就敢邀请首领约会？”

    俞笙的脸色还没好，简直是打翻了醋坛子，整个人都散发着酸意。

    “因为现在是求偶季，”俞笙没好气地说，“这些人鱼都发情了，足有两个月的时间体内的信息素疯长，他们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交配，然后生崽。”

    “这是繁衍的本能，女性人鱼想找强大的男性人鱼生孩子，男性人鱼想要漂亮的女性人鱼给自己生孩子。”

    要不是因为首领要主持这一年一度的盛事，俞笙根本都不愿意带韩谦回来。

    韩谦了然，人鱼和人类还是不同的，动物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听到一个新鲜的词，“信息素是什么？”

    俞笙说：“就是某种气味，你可以理解为荷尔蒙，用人类的话来说，它应该叫费洛蒙，实际上是一种能够吸引人的气味。求偶季的时候，人鱼们靠这种气味互相吸引。”

    韩谦好奇道：“你也会有吗？”

    俞笙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说：“我有。”

    他只愿意对韩谦释放。

    但是韩谦接收不到他的信息素。

    韩谦隐约能明白俞笙在为什么生气，他安慰道：“没关系啦，就算我闻不到信息素，但这也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啊。”

    俞笙一把扣住韩谦的腰，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后悔了，我不该带你回来。”

    他还有话没有告诉韩谦，人鱼们全都是颜控，影响人鱼们择偶的因素，除了信息素之外，还有容貌。

    刚才那些女人鱼不就是看上了韩谦吗？

    俞笙在心底发誓，他再也不会带韩谦来海潮族了。

    他们进入了高塔，五位年长的人鱼前来迎接他们。

    这五位是海潮族的长老，其中有四位男性，一位女性，他们都穿着华丽的战甲，有人手中拿着权杖。

    长老们恭敬地低下头，口中道：“陛下，欢迎回来。”

    “陛下，您能按时回来真是太好了，大家正在等着您主持今年的求偶季大典。”

    俞笙板着脸说：“先回宫。都准备好了吗？”

    他当先往前走，长老们带着护卫队跟随在他身后。

    “一切都已经就绪，只等明天。”一位长老回答。

    俞笙带着韩谦进入王宫，这宫殿高大宽敞，整个空间散发着明亮的浅蓝色光芒，正中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王座。

    因为俞笙回来，宫殿里还有许多位高权重的人鱼大臣们在这里。

    俞笙牵着韩谦的手直接坐到王座上，向下面的臣子们介绍：“这是我的伴侣。”

    人鱼官员们便向韩谦行礼，“王后陛下。”

    俞笙摆摆手，让大臣们有事说事，没事就解散。

    近期海潮族唯一的大事就是求偶季。

    至于海潮族的敌人们，他们也正在忙着要开始求偶季了，大家都没空开战。

    于是这场会议没几分钟就结束了。

    俞笙又带着韩谦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寝宫也同样华丽，重重鲛绡帐幔垂落，轻盈如同白纱。

    穿着统一制服的人鱼宫仆们鱼贯而入，送来了他们的王和王后的晚餐。

    人鱼不吃熟食。

    盘子里摆放的全都是生的食物，有切成片的晶莹鱼肉，有一粒粒颗颗分明的鱼籽，有剥好了的龙虾肉，还有韩谦说不上名字的某种藻类等等等等，加起来有几十种。

    幸好这些食物的味道都非常鲜美，不像陆地上的肉类那样鲜血淋漓，不然韩谦还真的吃不下去。

    吃完丰盛的晚餐，韩谦在宫殿里游了几圈消食，然后躺在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光滑柔软的床上。

    到这会儿了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刚才竟然被人鱼们称为“王后陛下”。

    但是他根本没有半点儿自己已经是“王后”了的优越感。

    难道是因为他不是人鱼，而是人类吗？

    而且俞笙的那些臣子们，见到他们的首领带回来一个人类伴侣，都不奇怪吗？更加没有质疑？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承认了他这个王后？

    俞笙侧身半撑着胳膊，看着韩谦说：“宝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韩谦说，“你又不是原生人鱼，是末世后才变异的，那你是怎么成为他们的首领的？他们看上去……都很听话。”

    俞笙轻笑一下，用尖尖的牙齿磨了磨韩谦的耳朵，低声说：“因为你老公我厉害。”

    韩谦横了他一眼，“说人话！”

    “怎么就不是人话了？”俞笙伸手圈住韩谦的腰，亲昵地贴近他，“我一个人挑了他们整个部落，把他们的上一任首领干趴下了。”

    “真的？！”韩谦难以置信地看向俞笙。

    俞笙垂下眼帘，微微勾唇，“假的。”

    韩谦松了口气，“那还好，如果是真的，我都想象不出来你会伤成什么样。”

    俞笙笑道，“我说是假的，你不会很失望，嫌弃我没用？”

    韩谦道：“你是不是有人鱼血统之后就变傻啦？我要你能单挑一个种族有什么用？那样很厉害吗？确实很厉害，电影里面也很喜欢讲孤胆英雄，一个人拯救世界，我也喜欢看那样的电影。”

    “但是电影终究是电影，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并不是一个孤胆英雄，同样的，现在我当然也不会因为你不是那样一个英雄而变得不喜欢你。”

    俞笙说：“人鱼都崇拜强者，择偶也是。”

    “哦，”韩谦道，“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人鱼。”

    俞笙无奈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说的是真的。

    人鱼崇拜强者，他们的王位不是继承制的，而是强者居之，谁能打败首领，谁就能取代他，成为新任首领。

    俞笙当初不止打败海潮族的前任首领，还打败了海潮族整支近卫军，那其中有海潮族最为勇猛的人鱼战士们。

    不过因为这一场打斗，俞笙元气大伤，后来一直都处于虚弱状态。

    要不然那会儿他去宋帆云所在的洞穴里救韩谦，也不会拖拖拉拉那么久了。

    直接干就完事。

    俞笙现在依然还没恢复到巅峰状态。

    ……

    一夜过去，第二天就正式进入了海潮族的求偶季。

    这是人鱼们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庆祝的时间为期三天，就像人类的新年一样。

    这是一场狂欢盛宴，或者说，是一场巨型的相亲大会。

    ——韩谦是这样理解的。

    这一天一大早，就有人鱼们陆陆续续从各方赶来，围绕在高塔四周的空白处。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广场，无数的人鱼宫仆穿梭其中，将食物流水一般摆放整齐，这些食物一层一层的，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连接在一起的链子。

    时间稍晚，人鱼的数量越来越多，高塔顶上，十位面容或英俊或美丽的人鱼们坐在边缘，开始吟唱起美妙的乐曲。

    那是求偶季盛宴的必备曲目，歌声讲述的是人鱼们追求热烈的爱情。

    再晚一些，密密麻麻的人鱼充斥着整片空间，他们说话的声音几乎要盖住了歌者的曲声。

    俞笙牵着韩谦的手出现在高塔之上。

    人鱼们都安静下来。

    他们在等着王说话。

    俞笙没有多说废话，他直接道：“希望我所有的族人，都能找到心仪的伴侣。”

    “我宣布——求偶季——正式开始！”

    “轰”地一声，现场所有的人鱼们都欢呼起来，乐曲重新响起，有成群结队的人鱼妹子们跳了舞，她们手牵手绕成圈在人鱼群中穿梭。

    有早就互相看上了眼的人鱼，迫不及待地热吻起来。

    还有的男性人鱼，竟然当场就打起架来了。

    而且还不止一对打架的，好多地方都有打架的男性人鱼。

    旁边的人鱼们则是在围着他们起哄。

    韩谦都看傻眼了。

    他问俞笙：“这……他们打架也没人管吗？”

    俞笙笑着说：“你继续看。”

    韩谦朝其中两个正在打架的男性人鱼看去。

    他们很快就分出了胜负，一位紫色短发的人鱼胜利了，褐色长发的输了。

    他们俩人身上都伤痕累累。

    紫色短发的人鱼得意地伸出胳膊，围观的人鱼群里，有一个长相漂亮的人鱼妹子勾住了他的胳膊。

    他带着那个人鱼妹子在起哄声以及祝福的眼光中离开了。

    他们去约会了。

    而褐色长发那个，懊丧地锤了一下水，转身去寻找下一个。

    俞笙说：“人鱼没有婚姻制度，每一年的求偶季，他们都会追求不同的伴侣，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也有一些比较长情的伴侣，会自然而然地长期生活在一起，就像人类的夫妻一样。”

    韩谦：“这和大部分的动物是一样的，最常见的就是猫。自然界的残酷法则。”

    俞笙忍不住问：“宝贝，如果有人挑战我，我输了的话，你还会选我吗？”

    韩谦还来不及答话，就被人横插一脚。

    “王后陛下，请恕我冒昧，您的美貌深深吸引了我，我想邀请您去珊瑚海欣赏那里的美景，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站在韩谦和俞笙面前的，是一位有着纯黑色鱼尾的男性人鱼，他有一头黑色短发，面容俊美不输于俞笙，贴身的战衣勾勒出强壮的上半身。

    他说完这段话之后，周围已经有人鱼在惊呼了。

    “是尼克！”

    “天呐！他要挑战陛下！”

    “他胆子太大了！”

    “尼克是在找死吗？他是不是忘记了陛下有多强大？”

    俞笙的脸色臭臭的，占有欲十足地揽着韩谦的腰。

    韩谦猜测，去珊瑚海看风景应该不是真的要去那里，这恐怕是约会，或者是约炮的替代语。

    他本来想说不需要打架，反正不管输赢，他都不会选择这个叫尼克的。

    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

    如果一位女性人鱼被几位男性人鱼共同看上的话，男性人鱼必将有一战，而女性人鱼最终也必须跟着打赢了的男性人鱼走。

    这就是规则。

    在人鱼的地盘上，他们只能遵守这样的规则。

    如果此时俞笙不应战，他这个首领，就再也毫无威信可言了。

    想明白之后，韩谦便笑着回答道：“你们谁赢了，我就跟谁走。”

    他说完话，故意当着围观人鱼们的面，亲吻了一下俞笙的脸颊。

    俞笙的心情一瞬间好了不少，这个吻仿佛是什么神药一样，俞笙二话不说就朝尼克冲了过去！

    两只人鱼都没有使用武器，更没有使用异能，只依靠自身的力量与技巧搏斗，几乎是拳拳到肉。

    韩谦刚才观察过不少决斗的人鱼，发现参与决斗的人鱼都没有使用武器。

    这应该也是求偶季决斗的规则。

    围观的人鱼们不时发出呼声，韩谦也为俞笙捏了一把汗，两只人鱼的身上都出现了伤口。

    海水的波纹荡开，胜负很快就分出来了。

    俞笙赢了。

    人鱼们欢呼起来。

    “哦——哦——陛下赢了！”

    “去珊瑚海！去珊瑚海——！”

    “去约会！去约会——！”

    俞笙朝自己的手下败将尼克呲牙一笑，意气风发地牵过韩谦的手，带着他离开了人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