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门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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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门内的世界 到了八月上旬,经过五个月的学习,终于迎来了暑假,因为这一届的学生差了半年的课,这一次的暑假便也安排得很是短暂,只有一周的时间,到八月中旬马上重新上课。 虽然如此,大家并没有什么意见,马上九月份的时候,七八届新生就要入校了呢,因此让人便不由得有一种紧迫感,更何况这里面那些结了婚的学生,并不想将自己的学业生涯拖长,顺次延长到八一年底毕业,她们都是肩负着家庭的责任,长久的脱产学习,对家庭收入毕竟不利,所以倘若能够抓紧时间,按照正常的毕业时间,在三年半短时间就完成学业,那可真的是太好了,因此休假短一点就短一点。 七月底考过了期末考之后,有的人不等发出分数,便先回家里去了,等到成绩完全出来,假期正式开始,黎毓贤的宿舍里除了她之外,便再没了其她人。 这个假期,黎毓贤没有回家里去住,毕竟住不开,而且她也很想趁此机会,好好进行一下异世界的探索,虽然打开这个世界的大门已经二十年,却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过,只有一点大概的了解,就是气候相当温暖湿润,冬季里只有一点小雪,比之齐齐哈尔那时常没膝的大雪截然不同。 东北是真的很冷,冬季里时常便是鹅毛大雪,积在地上甚至会有二尺深,黎毓贤尤其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冬季的清早,有时甚至推不开门,外面是厚厚一层积雪,黎毓贤前世从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雪,母亲或者父亲好不容易推开门,自己走到外面,望着阳光下一片晶亮刺目的雪地,登时有一个感想,仿佛这雪要将整个世界都掩埋起来一样。 崔星兰的一句话更加深了她的这种感觉,“这样大的雪,里面躺个人都没人知道。” 黎毓贤:好像有点恐怖的样子。 冬季里的风也格外凛冽寒冷,人走在外面,纵然穿着很厚的棉袄或者“棉猴儿”——就是连帽棉大衣,也仿佛瞬间冻僵的样子,黎毓贤时常就觉得,冬季里立在外面,身上的血液很快就会凝滞不动,所以隆冬时节在外面,是不能够静止的,最重要的是要运动,这种天气即使是坐在公交车里,也是痛苦的,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很快就会冻到双腿冰冷,容易发生感冒。 然而另一扇门内则不同,冬季当然并非温暖的,却并不是那样严峻到严酷的寒冷,这在她进去套野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此时反锁好了门,也拉上了窗帘,黎毓贤取出挂在脖颈的那枚钥匙,将手指在上面按了三秒钟,原本的黄铜钥匙上便发出一层幽幽的绿光,黎毓贤这时将钥匙表层浮起来的一个按钮按下去,面前出现一道高大的门,是由光线组成,中心有一个黑色的钥匙孔,黎毓贤将钥匙凑过去,嵌入锁孔,门向内打开,里面是另一个世界,黎毓贤走了进去,回转头来,那门已经转了一个方向,钥匙朝向里面,顶端的挂绳还在微微晃动,毓贤拔下钥匙,门关闭了,并且很快消失无踪。 黎毓贤进入之后的第一感觉,真的是热啊,比外面要高四五度的样子,此时是齐齐哈尔相当炎热的时候,然而门内世界要比外面高出明显一截,自己在外面,皮肤就会一阵阵沁出薄汗来,进来这里简直是瞬间汗出如浆。 虽然如此,黎毓贤没有太多时间感叹,她马上向林中走去,仔细寻觅踪迹,下了两个套子,希望能套中山鸡,然后到处找野鸡的窝,虽然已经过了繁殖期的高峰,然而这个时候或许还会有鸡蛋的。 过了一阵,野鸡蛋虽然没有找到,不过在一片开阔地,黎毓贤看到了一片淡黄色的花管,是黄花菜,也叫做萱草。 这种东西,在土产站的时候,黎毓贤看到过许多,都是已经晾晒好了的深黄色干燥成品,这一种植物,前世她是经常欣赏鲜活植株的,就在她本家的庭院里,栽种了一丛萱草,给那小小的清寒院落增添了一种清雅,那时候倒并不是为了食用,只是为了欣赏,黎毓贤幼年诵读的时候,就对着这丛萱草,念着“焉得萱草,言树之背”。 后来在土产站,看到的便是干燥形式的花蕾,给山货分等级的时候,也会顺便讲到黄花菜的晾晒方式:“摊开来在大太阳下面暴晒,两三个小时翻动一次,晚上要收回来,免得露水给打湿了,这样两三天,三四天,就干透了,可以吃了,这种东西千万不能吃鲜的,会中毒。” 此时看到了这些萱草,黎毓贤暂时便把野鸡抛在了脑后,无论如何总是会有黄花菜可吃。 因此一个上午,黎毓贤割了一些草,编了一个简单的草席,采来一些萱草的花蕾,均匀地铺在草席上,就晾晒在空地上,太阳如火一般照下来,想来很快便连草席带萱草花蕾,都会晒干的吧。 到了中午的时候,面临吃饭的问题,假期虽然宿舍可以留住,然而食堂不开门,因此就要自己解决,黎毓贤出门买了一口铁锅,又买了几颗马铃薯,还有盐、酱油之类的调味品,只是没有买黄豆油。 因为东北盛产大豆,这边吃油便不是吃南边的菜籽油之类,多是吃黄豆油,黎毓贤觉得,味道也不错,有另外一种醇厚,然而此时买粮油都要票,举凡重要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凭票购买,连行娟的奶粉都有奶粉票,黎毓贤的粮票大部分都交给了学校,剩余的给了家里,手里没有粮油票,虽然有人私下买卖这些东西,不过她懒得弄这些,便只买了酱油醋,觉得也可以用了。 黎毓贤回来后,捡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在地上用石头垒起一个简单的灶台,用溪水刷了锅和马铃薯,又装了些水架在石灶上,便划着了火柴点燃干柴,烧起一堆火来,将水煮沸,将马铃薯煮熟,放在饭盒盖里,然后又煮了一小锅汤——野豌豆尖汤,当年在重庆的时候,曾经看到街头有卖这种野豌豆,味道还不错的,这一次在林地之中,也看到了这种植物,当时黎毓贤便感到一阵轻松,一周假期的蔬菜有了保证。 七天的时间里,黎毓贤白天多数时候都是在门内世界之中度过,真的给她找到了几窝野鸡蛋,都拿出去放在了外面,外面虽然也热,比起这里的温度还能稍低一些,还套到了一只兔子,一只山鸡,那只兔子她拴了一根绳子养着,山鸡的脚上也系了一条长绳,让它绕着一棵树往来盘旋,寻觅草籽来吃,这样子的半放养,便让它恍惚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这一个短短的暑假,黎毓贤可真的过得相当充实,白天四处寻找萱草和野鸡蛋,到了晚间,便坐在宿舍的灯下,读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真的是有一道断裂的沟壑啊,不仅是在历史衔接方面,也是在文学方面。 前世自己过世的时候,抗战正在最艰难的时期,虽然日本与美国开了战,然而日本在前期,于东南亚居然节节获胜,自己死去的时候,还没有开始中途岛海战,战争未曾来到转折点,这一世学历史课本,上面写着,“日本帝国主义于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无条件投降”,终于是胜利了啊,然后再学习后面的历史,便是“国民党反动派于一九四九年败退台湾,十月一号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式成立”。 而这一段时间的文学呢,自己当然也都是一片空白,包括中共政权建立之后的作品,其实看得也很少,如今既然是中文系的学生,总该努力于本专业的,因此黎毓贤便借了比如、、之类,努力地读,既是休闲,也是所学专业的丰富,不但晚间收起萱草之后静心地读,即使在白昼里,倘若一时没有什么事情,坐在那里看守草席上黄花菜的时候,也是拿了一本书在读。 白日里读书,与夜间的兴味是不同的,将柳条编的鱼笼虾笼放进溪水之中,黎毓贤便坐在一棵鹅掌楸下面读书,非常高大的树木,叶子有一点像是枫叶,只是轮廓格外肥厚些,不像枫叶叶片的纵深那样鲜明深刻,仿佛指爪给宽大的蹼连在一起,难怪叫做“鹅掌楸”。 林地边缘树木稀疏,这几天又一直都是晴天,光线的强度相当高,因此显得非常明亮,黎毓贤坐在树下,手中捧着一本书,周围一片平静,只有虫声和鸟鸣传来,却显得更加寂静了,日光落在纸页上,在这样的一片静谧之中,黎毓贤仿佛能够看到那组成阳光的一条条光线,都是白金的颜色,仿佛是白色的金属融化后,拉成极细的丝,然后将这些丝束在一起,就成为了日光。 这样的场景,真的是读书最为惬意的时候,黎毓贤看过一阵之后,将头向后仰,后脑靠在树干上,望着前面的草丛,几只蜜蜂嗡嗡地绕着盛开的野花飞舞,是一个格外安闲的午后,黎毓贤那久已疲倦的心,有了一种舒缓,其实她倒并不是因为怎样强烈的紧张而导致的疲倦,她只是长久以来,都感到很累,因为这种疲惫,让她总是觉得无聊也无味,不过此时,心情倒是稍稍恢复了一些弹性,仿佛注入了一点点的生机。 就在这时,周围林间陡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嘈杂,如同天上突然落下雨点来一样,是蝉在叫,这样一个炎热的地方,当然是会有蝉的生长,夏季的假期开始之后,黎毓贤终于听到了久违的蝉鸣。 她闭起眼睛,让蝉声渗透到心中,过了好一会儿,那些蝉仍然兴奋地鼓噪,黎毓贤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走到草席边,蹲跪在那里,将上面的萱草花蕾翻了一遍。 而到了夜间,便是一种带了些冷清的安静,与白昼那热闹的寂静截然不同,虽然文学之中对于夜深灯下读书的场景,一贯都有非常美好的描写,不过假期即将结束时,黎毓贤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白日的那种安宁,夜里虽然宁静,然而心情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沉落,让人难免感到落寞了,白日里自己坐在树下,虽然陪伴的也只有野蜂蝴蝶,蛙鸣蝉声,然而却有一种活泼的意态,那便叫做生机吧,夜间则是进入许多生命进入睡眠的时间,而睡眠则又给叫做“短暂的死亡”。 最后一天假日,黎毓贤吃过了早饭,上午将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屠宰了,开膛去毛,清洗干净,在门的另一端做这件事还是比较方便的,毕竟场地宽广,附近又有小溪,刷锅之类直接就可以在溪水中进行,污物随水流去,不必特意去外面倒脏水桶,然后她将这些肉食放在柳条篮里——当初在刘家屯,冬季里向高桂花学会了编筐编篓——篮子里又装了一包干透的黄花菜,十几枚野鸡蛋,便提着篮子走出校门。 毓贤在校门口等车,无聊之中抬头往路边电线杆上一望,只见上面贴了一张纸,“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吵夜郎,过路君子念三遍,我儿睡到大天亮”,毓贤噗嗤就是一笑。 不多时,车来了,毓贤一路乘坐电车——又叫“摩电”,车顶两条长长的辫子一样的导线搭在上方的电线上,传送电力——赶回家中。 齐师院距离火车站那里也是比较远的路,与四院倒是相距不远,这一片地方可以说是属于文化区,医院、师范学院、轻工学院、实验中学都汇聚在这一片,距离市图书馆也不算太远,毕竟在同一个区内,不过大凡文化区,与市中心似乎总是有一段距离,因此齐师院的地理位置虽然比较幽静,要进入繁华市区的圈子里,也要坐好一阵的车,半个小时之后,黎毓贤终于在火车站下了车,沿着马路快步往家里走。 十几分钟后,家门已经在前面,黎毓贤脚下愈发快了,进了门就大声喊着:“妈!妈!我回来了!” 崔星兰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抬头看到她来了,就说:“你这几天吃的什么啊?” 要说齐师院的这个食堂,虽然也不是顶好,不过比起毓昆当年实验中学的食堂,那还是更像一些样子,毓昆当初回来说,“食堂里打饭的,面条用手抓,给抓到饭盒里”,黎毓贤当时那表情就是:有点恶心,手洗净了吗?指甲里有泥吗?还说了一句:“这也真的是不嫌烫手。” 不过假期食堂也放假,也不知毓贤是在哪里吃的饭,在外面小饭馆,终究有点贵,假如只是买饼干对付着,实在亏耗身体。 黎毓贤笑道:“哪里找不到饭吃?妈你放心,饿不着我。” 然后毓贤就说:“妈,这里有两只兔子一只鸡,都已经料理好的,下锅就可以炖。” 崔星兰瞪起眼睛道:“你那一点钱留着买毛巾牙膏吧,花钱买这些没要紧的做什么?” 虽然从前每个月工资交家里,不过崔星兰也给她们定额的零花钱,所以毓昆才能够时常逛商店,以“三尺”为单位量度,买回许多花布,毓贤当然也是有一点钱的,她既不爱逛街,也不爱看书,她的零用钱除了买日用品,就是纯粹的积攒,所以这些年来也能有些钱,不过毓贤的年纪真的不小了,将来结婚的时候,总不好空手过去,家里是没钱给她置办嫁妆,她这一点积累下来的零用钱,总该让她收好,结婚的时候也有些底气。 毓贤笑着说:“妈你不用担心,我有稿费。” 这还真的不是毓贤为了安慰母亲的扯谎,她是真的收到过一笔稿费,虽然不多,只有三毛钱,是她的一首诗歌和一篇散文在校刊上发表了,进入师范学院,黎毓昆想着,自己也不能只是这样读书,没有收入着实令人有些心慌,此时她的心情有所不同,便又提起写字的兴趣,有的时候便在本子上写一些东西,投到校刊去,有两篇果真发表,得到一点稿费。 崔星兰皱眉:“你能有多少稿费,还是自己存起来吧,以后别再买这些。放厨房里去吧。” 毓贤将东西放进了厨房,便出来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妈,我来洗衣服,你进去弄饭吧。” “不用,这点衣服,我洗就行了,现在还早,弄什么饭?” 崔星兰是连姑娘带儿子,家里的活儿尽量不让她们沾手,做饭从来都是崔星兰一个人,大一点的三个只不过是洗一洗自己的衣服,如今毓贤长期住校,难得回来一趟,更加不会让她做什么,然而崔星兰自己实在是太过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