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利益升级

    寂静的亭廊内只有沈穆臣略微粗重的呼吸。两耳发嗡，只能捕捉到夏序的声音，却听不清切他在说什么。那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诱着沈穆臣的视线停留在那。

    高潮余韵慢慢过去，布满汗液的后背触碰到凉意，本能地打了个哆嗦。沈穆臣只觉脑海里那团云雾蓦地散开，他整个人抽搐一下，终于从极乐欢愉中脱身而出。

    两名侍女眼观鼻，鼻观心，即便刚目睹一场欢场肉宴，仍然静立在两侧，直到夏序开口让她们过来清理，这才让这两座“泥偶”动身。

    干净雪白的抹布擦过圆盘桌面，已经凝结的斑斑点点在热水浸泡下逐渐瓦解，小圆两人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将现场恢复到沈穆臣来时一样。

    亭中有风，又不是密闭环境，气味很快就散去，可沈穆臣总觉得鼻尖萦绕着自己的尿骚味以及那一股浓重的石楠花味。

    他卸下兽耳兽尾，重新穿上象征身份的手工西装，简单打理过后，又是众人眼前成功的爱慕沈总。

    狐狸面具被解开收起，除了横亘在鼻梁间的那一条轻微压痕，恐怕无人知晓几分钟前这里刚结束一场活色生香的表演。

    六点整，一名身材高大将近一米九的外国男人进入这座云间小院。

    “好久不见，小少爷。”出乎意外，男人说着一口极为流利的国语，对待夏序的态度也有些许亲昵。他先和夏序叙旧了一会儿，随即入座，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沈穆臣，笑道，“这位就是爱慕的沈总吧？久仰久仰。”

    “这位是QCX和初氏的合作商，安迪·卡文迪许先生。他们家世代种植、经营香料，拥有全世界规模最大的种植田，可以说大部分公司如果想要进货，都会经过卡文迪许先生。”夏序给沈穆臣简单介绍一番，随即看向安迪，“你一直想见的调香师现在就在你面前。”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安迪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穆臣。如果不是夏序的推荐，他其实很难看得上这样小规模的公司，要知道自家订单年年爆满，顶级大牌都要抢名额，让他分出一部分资源给这个爱慕，实在是有些不情愿。

    在来之前他调查过爱慕，也购买过爱慕生产的香水，不得不说，作为一个领导者及调香师，沈穆臣十分优秀。这也正是他亲自过来的原因，不过比起众人说的神秘、俊美，他反而觉得……这位沈总身上有一股骚味。

    尤其是他目光瞥过来时，眼尾晕开的那一抹绯红。

    安迪意味深长地在两人之间打转，不过对面的两位显然经常受到这样的目光洗礼，面上瞧不出一丝端倪，甚至那位沈总还同自己搭话，一来二往间，气氛逐渐活跃。

    沈穆臣压抑着疯狂跳动的心脏，目光近乎灼热地扫过夏序。他没想到夏序居然会牵线赫赫有名的安迪先生，要知道他们家族控权的种植田内全是上品，许多名贵限量的香料只能从他们家产出，而国内就连购买途径都没有。

    极品香料几乎被顶级大牌垄断，沈穆臣本来想用藏红花作为下季度新品材料，但这款香料成本极高，购买途经困难，他只能被迫搁浅计划，采用其他香料进行替代。可现在安迪先生就在自己面前，这意味着他有极大的可能争取到这笔香料。

    而这，全靠夏序。

    沈穆臣很早之前就已窥探到夏序的真面目，但那只是冰山一角。他知道夏序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也清楚自己不能随意触碰界线。他是一名赌徒，所有的妄想与期待都不该从一个庄家身上获取，如若那样，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然而人一旦有贪婪之心，终将毁灭于欲望。

    他了然夏序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取什么，实际上对于自己而言，情与爱又真的重要吗？沈穆臣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不论性别，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才是值得自己花费心思的人。

    而现在，他的主人手中牵着无形的牵引绳，坦然大方地告诉自己，他需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自己非给不可。

    暗潮涌动，深蓝色海面下，似有巨物缓缓睁眼，从沉睡中醒来，将破海而出。

    耳边传来极轻的铃铛声，走廊十步开外，四名侍女步伐统一，缓缓向亭内行来。圆桌上出现一道道用高端食材烹制而成的佳肴，让很少食用国菜的安迪眉头一挑，起了兴趣，不过……让他更有兴致的，还是沈总的反应。

    原本一直带着温柔笑意的沈总看见圆桌神色微怔，藏在黑发内的耳朵似乎有些泛红，就连耳垂都蒙上一层粉色。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神色有些羞涩难堪，原本被野心充斥的深邃眼瞳，此刻倒是泛起水光涟涟。

    可惜的是，这样的美景来之不易，有幸看见已是占了大便宜，要想继续捕捉，那是不可能了。

    沈穆臣很快敛起情绪，向安迪介绍菜品，全然没有发现，在场的另外两人目光短暂对接又迅速挪开。

    这顿饭吃得宾主皆欢，唯独上菜时，沈穆臣看着底下的圆桌，总能回想起自己在上面的浪荡模样。尤其是看着安迪先生的手臂架着的位置，似乎就是自己之前喷尿的地方。

    隐秘的羞耻感混合着有可能被发现的刺激冲入头脑，沈穆臣强压下这些不该有的思绪，尽可能的为爱慕争取更大的利益。

    安迪当然不会过分为难沈穆臣，看在初慎和夏序的面子上，在不影响其他合作商利益的基础下，和爱慕签订合作协议不算大事。只是他原先一直以为小少爷和初慎是一对，现下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沈总可以公布我们的合作关系，这对我们家族来说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安迪听懂沈穆臣的言下之意，他大大咧咧道，“事实上沈总，您应该也很清楚，没有哪个香水大牌不需要我们的香料，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撕破脸面，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安迪的血统傲慢同样刻在骨子里，就像他当着沈穆臣的面说爱慕不入流时，丝毫不会在意眼前这个男人的态度。

    沈穆臣不置可否。他没有资格更没有那个权势去驳回这句话，况且这种小孩子气的方式解决不了问题。当下，爱慕就是一个孩子，如何让孩子拥有更多的成长资源才是他需要做的。

    他能够想象，等到爱慕和卡文迪许合作关系曝光，这些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会感到多么的震惊。

    临近七点半，这一顿饭局终于落幕。诺大的小院内未置灯盏，所能得见的光线不过是手里提得这一盏灯笼。

    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行进道路，三个人提着灯，一起走到小院门口。

    安迪侧眸看向一旁的夏序，突然用德语道，“初说你养了一只小狗我一开始还不信。”

    夏序挑眉，他没有错过沈穆臣疑惑的神色，同样用德语回应，“收起你的眼神，这是我的狗。”

    “可爱的狗谁都会想看一眼的，不要这么小气，我的小少爷。”安迪说着大笑几声，目光停留在沈穆臣身上许久，直盯得对方神色警惕后才好心道，“我很期待他被你完全驯服的那一天。”

    “希望那时候，这条狗的身上还能有那一股骚味。”安迪说着耸耸肩，换成国语对沈穆臣道，“沈总，下次见。”

    “下次见，卡文迪许先生。”巷外的路灯光打在安迪高大的身躯上，沈穆臣礼貌性驻足后，扭头看向夏序。

    冬夜白昼渐短，昏暗的夜色下，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夏序被灯笼照亮的那半张精致的面容。他没有笑，神色无悲无喜，漆黑的瞳孔随意落在前方，似是在思考什么。过长的头发被拢在脑后扎起一个小马尾，散下的碎发贴在耳鬓处，无论是谁见着这样的少年，都会觉得他天真不谙世事。

    沈穆臣咽了口唾液，没有询问他们刚才用德语在交流什么。

    短暂的寂静后，夏序的瞳孔微转，把手里的灯笼递给身后的小圆，对沈穆臣道，“走吧。”

    夜风很凉，开着车窗闯进山间小径时，那风像极了利刃，直直刮在脸上。夏序坐在副驾驶上，侧眸凝视着沈穆臣。

    车厢内很安静，被注视的小德牧没来由得有些心惊，眼前那座山间别墅越来越清晰，他倏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心情。

    那时，好像也是元旦前夕。

    树欲静而风不止，沈穆臣敏锐得感知到似有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果然当他停进车库，同夏序进入别墅大门、跪在他的主人身前时，屋外狂风大作，阴云密布，深黑色天幕上群星坠落，只余下大片蓝紫色电光，在云层夹缝内崩腾嘶吼。

    没过多久，倾盆大雨兜头而下，别墅内能见的窗玻璃上挂满雨水。

    屋内有些冷清，沈穆臣刚按规矩换下衣物准备去清理身体，就听见倚在一旁的夏序神色忧愁地看向自己，轻轻问道，“穆穆，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把下载的录像传到网上，让更多的人看见原来爱慕的总裁是一只卖弄风骚、淫荡下贱的骚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