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辣蒋平

    卫刚自然知道，历代王朝走向覆亡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土地的高度集中，老百姓为生活所迫，才揭竿而起。

    土地集中的主要原因，则是达官贵人无休止无廉耻的圈地运动。

    卫刚在甘州停留了十日，所有赋税改革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马上就可以收缴夏粮的税赋了。

    日暮时分，赵功、诸葛阳、华庚等人为卫刚送行。

    “赵卿，甘州是朕付出的心血最多的州府，将来他会是我大卫朝的坚强后盾，你可明白？”

    “皇上放心，甘州以后就是皇上的御花园，就是朝廷的后方营垒。”

    十余日的相处，赵功感佩皇上的英明和威武，能够服侍这样一位文韬武略兼备、胸怀大志的英主，他倍感荣幸。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四匹马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此时，和卫刚他们一样在夜间奔驰的，还有朝廷要求如实统计田亩的旨令。

    户部尚书年丰，这次可是真上心了。

    每一支派出去的队伍，都由户部官员亲自带着圣旨和金吾卫奔赴各州。

    八卦是任何时候都存在的，有人说古代信息不发达，八卦传播的慢。

    其实不然，因为信息不发达，有些人就专门安排眼线，四处打探消息，其中，自然少不了在天子脚下安排耳目。

    朝廷的官员还没有到达云州，云州高层和富贾豪绅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丈量田亩只是第一步，最终的目的是要推行赋税新政，说的再直白一些，就是要从他们这些人口袋里掏钱，充入国库。

    “大人，朝中官员的田亩都已经登记结束了，听说一亩地也没有官员敢隐瞒，这可如何是好？真要变天了？”

    一位官员忧心忡忡地看着刺史蒋平。

    “急什么，你才有几亩薄田，那梁王还不着急，你怕个屁？”

    这位官员听了觉得有道理，天塌了，个子大的顶着呢，自己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在坐的人都认为刺史蒋大人说的有道理。俗话说大不过一个公字，如果朝廷政令不能一世通仁，有失公允，那就肯定不是英明的新政，必然会遭到四方抵制。

    大家看见刺史大人态度如此坚决，似早有应对之策，便不再慌乱，纷纷拿出家里珍玩进献，一场危机好像就此化解。

    ……

    卫刚此次微服私访，除了了解各州的基本情况，主要是查看北方诸州的防务。

    北方匈奴、东胡强悍，时常骚扰边境，如今停止向他们交纳岁贡，极有可能惹得他们再次兴兵南进。

    尤其是刚刚惩治了两国的使者，北边防务必须得重视起来。

    在云州转了两日，卫刚一行方来到云州府衙。

    好巧不巧，户部的官员正好此时也来到了府衙，与卫刚他们不期而遇。

    “郭将军，您怎么也来云州了？”户部官员张三一眼就认出了郭蒙。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能够看见帝都的官员，一时感觉感觉特别亲切，张三便热情地打着招呼。

    郭蒙见状，却是好不尴尬，勉强地应着。

    卫刚对郭蒙一番安排，四人随着张三一起进入府衙。

    “臣云州刺史蒋平领旨！”

    张三宣读完圣旨后，蒋平叩头谢恩，双手接过圣旨。

    “张大人，快请上座！”蒋平起身引着张三坐下，自己才和众官员依次落座。

    “张大人，此番丈量田亩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还要大人亲自来一趟云州。”

    “蒋大人，此次丈量田亩不同于以往，户部官员全部奔赴各州府，本官也是奉旨办事，多有打扰，还望蒋大人海涵。”

    二人一番客套之后，张三严肃地说道：“蒋大人，朝廷要求如实丈量上报田亩，且有时日限制，大人万万不可怠慢呀！”

    张三说道朝廷二字，双手一拱，向上举起，以示对朝廷敬重。

    “张大人说笑了，朝廷的旨意，下官岂敢怠慢，只是说起这丈量田亩，下官也有为难之处啊。”

    说到此，蒋平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蒋大人有何为难，但说无妨。”

    张三也是一副钦差大人的样子，就差拍胸脯大包大揽了。

    “张大人有所不知，这云州可是有位大佬！”

    蒋平说着，右手食指往上一指，脸上呈现一种神秘的表情。

    “大人指的是？”张三也是一脸认真地问道。

    “梁王！”蒋平郑重地说道。

    “梁王！”张三一脸惊讶。

    他此时才想起来，云州是有位梁王，而且这位梁王可不简单，据说是卫莽的亲弟弟。

    只是听说，张三可从来没有见过。

    跟着张三混进府里的卫刚，看了唐罡一眼，唐罡则微微点头，表示确有此人。

    再看张三，刚才还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也有点犯愁了。

    明眼人都知道，卫莽父子俱亡，而其他的蕃王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是当今皇上顾念旧情，毕竟都是卫氏子孙，还是想要稳定人心，巩固朝局，不得而知。

    看着张三犹豫，蒋平毅然说道：“张大人放心，下官愿意率领府衙众官员，有一个算一个，率先如实丈量自家田亩上报朝廷！”

    “哎呀，蒋大人深明大义，本官佩服佩服。”

    这一来一往便把梁王的事情放在一边了。

    这就是蒋平老辣的地方，搬出梁王让张三知难而退，你要想完成云州的差事，那就得仰仗我蒋平，得放规矩点。

    卫刚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蒋平是个太极高手。

    “张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下官略备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

    蒋平笑呵呵地迎着张三等人来到大厅，卫刚等人也随着前往。

    酒过三巡，蒋平诉苦道：“张大人身居庙堂，怎知这边疆之苦！匈奴虎视耽耽，时不时地一顿骚扰，这云州实不太平，大人切莫私自外出，若大人有个闪失，下官可如何向朝廷交待！”

    下边一众云州官员也都随声附和。

    张三本就是户部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听闻也是一缩脖子。

    “蒋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丈量田亩一事是皇上的旨意，本官相信大人会全力以赴，按期完成统计上报的。”

    “张大人抬举，蒋某人将和云州官员日夜操持，提前完成丈量田亩事宜，也好让大人回去交差。”

    言毕，蒋平击掌三声。

    宴乐响起，十余名身材婀娜的舞女翩翩而来，闻歌起舞，好不热闹。

    在众人边饮酒边欣赏歌舞之际，下人拿着各色各样的盒子放在了张三的面前。

    张三借着酒意，一番推脱之后，便让随从收了物品。

    因为太吵，二人说了什么，卫刚等人听不清楚。

    三人看着卫刚阴沉的脸庞和掩饰不住的杀气，知道云州要有大风雨了。

    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圣旨上说的很明确，此次丈量田亩事关江山社稷、事关百姓安危，如有作奸犯科者，定斩不饶。

    即使如此严肃纪律，依然有人敢蔑视法纪，铤而走险，这就是人性。

    卫刚心想，幸亏自己多了个心思，让郭蒙隐瞒身份，混在张三的队伍中，才得以看见如此拙劣的表演。

    这绝不是个例，卫朝的官场需要整治了，如果不能令行禁止，再好的经文都会被贪官污吏念歪了。

    看来朕的帝国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许多的妖要斩啊。爱种地的工人的平行世界的帝国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