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躲避
赵颖饶有深意的坏笑，捶他胸口一下：“你放心吧，容总一点没生气。” 沈望川捏着鼻梁，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而是他说他是同性恋的搪塞盛爱丽问理想型的那几句。 “哦，还有你是同性恋的事儿，放心，我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容总也是嘴巴严实的。” 沈望川张了张嘴：“不、我不是，我就是胡乱骗她让她们快走……” 他的解释反而还显得心虚和欲盖弥彰，毕竟事实证明，他似乎也不是纯粹的异性恋，男的他也可以。 “行啦，都什么时代了，同性婚恋法律都承认地位了，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有必要遮遮掩掩吗？放心，我和容总绝对不会透露的，咱们快跟上容总吧。” 回到公司，沈望川看容蓁神色照常上班忙碌，立即排除杂念认真工作。 公司大，薪水高，活也是曾经的两倍多，结果就是加班到九点半还没结束，还去贵宾大会议室见了来自塞尔维亚的跨国合作方。 结束后已经深夜，由公关部经理和刘副总裁带着他们去海鲜城吃夜宵应酬，余下的人下班。 沈望川伸展腰，迅速收拾好东西，高兴的往外奔，他实在太困想回家睡觉，迎面碰上迟他几分钟回办公室的容蓁，两人差点撞上。 也不知道那根线每搭对，沈望川居然愣了一下，然后就擦肩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好在夹着几本文件合同的容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他一眼后直接回到大办公桌前工作。 转眼间到了周五，人事部早上去各部门贴了公告和通知，宣布举办每年两次的集团运动会，分春秋两季。一共两天，分别是下下周一到周二两天的运动会，然后全员聚餐。 之所以提前通知，是希望大家都有个准备锻炼的时间。 同事们自然非常高兴，只要不是正经上班，谁都喜欢这样的运动会。 沈望川也很佩服容月集团的管理策略，要是其他的中小公司，肯定占用员工的周末休息时间，偏偏人家不。 可是，沈望川是真的不想去，他本来就厌烦参加这种集体竞争性或者应酬性的内部活动，与其参加这样的活动，他宁可正常上班。 从运动会这里，还不得不说一件事，来到这里大半个月，几乎总有应酬，俄方合作伙伴结束后还有，外部关系项目也就算了。公司大，人员多，这个孩子过生日，那个结婚，还有搬家乔迁宴……多的让沈望川感觉特别烦，但又不能都不去。 “你俩看什么呢？”沈望川中午去喝了人事部同事孩子的满月酒后回来，发现王杉和另一个市场部同事安岩坐在那里一脸淫笑的看平板，他也凑过去看。 “啊……我以为什么。” 平板幕上是岛国男女鏖战片儿，主角正是当红的新生代AV女星。 安岩拉住他：“别走别走啊，一起看，这可是我女神山本美麻子，我最喜欢她。” 趁着这会儿没人来，王杉就把耳机拔下，小声外放，“咿咿呀呀雅蠛蝶”的声音立刻传出。 于是，沈望川抱着臂站在他俩座椅后面，三个老色批一起看，沈望川看得目不转睛，嘴角上翘，口里嫌弃：“演技不错，长得可以，肤白声儿甜，可这胸也太平了，比男人胸没大多点儿。” “不许你侮辱我女神，王杉你说怎么样？” “我还是喜欢波多野结衣。”王杉嘿嘿笑。 安岩表示嫌弃：“她都多大岁数了，你怎么吃老草吃不够？” 沈望川摇摇手指：“这小安子你就不懂了，越大越有韵味，没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吗？” 王杉用力点头，堪比波多野结衣的忠实粉头：“没错波多野结衣大我二十岁我也喜欢。” “主要是她讨人喜欢。” “什么喜欢？你喜欢谁？” 突然的，一只白嫩纤长的手伸过来，抽走王杉手里的平板。 容蓁看着那位“山本美麻子”，00后新生代女优，白嫩的能掐出水，细长的手指有些神经性的敲敲平板边框，浓密的长睫毛因为隐怒，一抖一抖的。 “容、容总好，我去工作！”安岩一看是部门老大，登时吓得屁滚尿流的行礼就跑了。独留下在风中凌乱的王杉和站在那里装作看风景石雕的沈望川面对残酷现实。 “没趣，你们继续看吧。”容蓁把平板还给王杉，不冷不热的淡淡睨着沈望川道。 王杉还哪里敢看，立刻收起来，打开电脑。 沈望川挠挠后脑勺，灰溜溜的跟在容蓁后面进办公间。 屁股还没坐稳，只听容蓁清冷的吩咐：“去给我煮一杯冰美式，不加奶不加糖。” “好的。” 等沈望川端着咖啡回来，容蓁从文件中抬头，接了咖啡，橄绿琥珀美瞳被光线折射出宝石般的璀璨炫目质地，异样清澈犀利：“看来工作还是不累，你还有精力中午去赴宴，看AV，那么下周一的运动会，三千米长跑项目，每个部门都必须参加，两个名额，就由你和王杉代表参加好了。” “好的。”沈望川叹气，心说倒霉，王杉和安岩两个孙子连勾引他看，这下可好，运动会有的累了。 他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像个淘气被老师抓的大男孩，酒窝露出，可爱痞帅。 容蓁勾唇，叫住他，大眼睛盯着他：“你们刚刚聊的女大三抱金砖，大一呢？大六岁呢？” 沈望川老实的按照吩咐做事，拿出手机知识搜索：“我记得是不成妻，您等我搜一下，哦，是这样——女大一，不成妻；女大二，抱金块；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抱如意；女大五，赛老母；女大六，抱金豆；女大七，笑嘻嘻；女大八，注定发；女大九，样样有；女大十，样样值。我天，这后面几个我都没听说过。” 他不知道容蓁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只见容蓁自顾自的低头，嘟囔：“还好不是大五岁，大六岁也可以。” “你是真的没有女朋友吗？”容蓁突然又问。 沈望川失笑：“当然是真的。” 容蓁像是放松许多，声音清凌凌的：“作为上司我要提醒你一句。” “容总您请说。” “谈恋爱可以，但女友要排在工作之后。” “呃好的……容总还有别的事吗？” “周六有安排吗？朋友送我两张音乐剧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沈望川牙齿发粘，他思索着该怎么拒绝。 容蓁却挑眉，垂眸，小嘴嘟哝：“差点忘记，你家里有老人和小孩子需要照顾，不必为难，我再约别人就是。” 沈望川听“找别人”三个字好像心头被重重闷了一拳，不去想美艳的上司找谁，反正人家不会缺追求对象，颔首行礼，然后回去继续工作。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人事部来发运动会项目报名表和时间表，沈望川填了没人写的3000米，发现这个项目在周二的上午十点半，立即高兴了。 “嘿嘿，这么说，周一我可以不用去，哈哈。” 赵颖检查一遍报名表后，奇怪的问沈望川：“你一米九的个子不打篮球？你和王杉报3000米，你俩疯了吗？” 王杉一脸灰败：“别提了，我们在总监面前社会性死亡，必须报这项。” “那也没事，篮球下午比赛，3000米上午。” 五点半公司就下班了，沈望川收拾东西的时候，容蓁突然让他送一下自己——用摩托车。 容蓁要去见一个老客户维系感情顺便介绍新产品，结果那里是交通高峰堵塞区域，开车过去得堵一两小时，一定会迟到，挤地铁还太遭罪，摩托车反而能穿梭走在缝隙中，最快速度到达。 “容总您戴好头盔，等下抓住我的腰。” “我不是小孩子，知道的。”容蓁显得很开心，有些兴奋的快速跨上后座，贴上沈望川的后背抱住沈望川的腰腹。 在摩托车的轰鸣飞驰中，容蓁轻轻问：“在你心里盛爱丽是你最喜欢的上司，那我呢？你怎么看我的？” 沈望川听的很清楚，却刻意装傻大声问：“啊？您说啥？听不见——” 容蓁气塞，大声问：“继续装傻，你为什么总躲着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什么？容总您说啥？摩托车声音太大，我听不清——”沈望川脑子乱糟糟的。 容蓁紧紧抿着唇，垂着长睫毛不吭声了。 等容蓁见完客户，沈望川又载他回公司。 “你可以下班了，看你归心似箭的模样，否则显得我这个当领导的愈发没有眼色。”容蓁小脸绷得紧紧，嘴唇冷抿着，不太高兴的样子转身进办公楼了。 沈望川叹气，看着容蓁的背影：“对不起”，然后默默掉转头回家。 路上那股到周末能休息睡懒觉的喜悦完全被刚刚容蓁的表情压下去一大半，他心里不好受。 # 日子忙碌的过着，这天下班回家。 突然看见自家公寓整整七八个大行李箱和十几个硬壳塑封纸箱，整齐的堵在自家门口，水泄不通。 沈润雨正在和几个搬家公司职工模样的人说话，还签字。 “润儿，怎么回事？”沈望川被挡着家门口都过不去。 “哥，都是你的东西啊，我只是签收的，你买啥了？”沈润雨也奇怪。 两个职工模样的中年男人看见沈望川立即把单子交给他签：“沈先生您好，是盛爱丽女士让我们把这些东西送到您家，您还是本人签收一下。” “什么啊？你们等一下。”沈望川打开一看，都是曾经的一些名牌服饰，额角青筋暴起，不是都结束了吗？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给盛爱丽打去电话。 “盛姐，咱那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盛爱丽似乎就在等他这通电话：“小川，姐没有别的意思，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当初是公司给你置办的工作服装、应酬服装、还有陪我出行出差的私服配饰等，都是你的码，放在我这里也是没用处，不能给下一个人用，所以都打包寄给你了。这五年，姐亏待你许多，你把这些东西都退回来，让姐心里更难受，你心气儿那么高，姐还不能直接给你钱，这点旧东西，你还不收，真是让姐无地自容了。” 沈望川滞住拒绝的话头：“其实不必的，盛姐。” 盛爱丽又带笑说：“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盛天集团在非洲的房产项目预售很成功，另外我和张董也在交往中……” 沈望川笑：“那真是不错，祝福你，姐。” “祝福什么呀，比起你，他差的太远了，但我也寂寞太久了，想正式交往看看，如果能结婚，说好了，你可要给姐当司仪啊？佳佳那儿，有空去看看她吧？她把你当亲哥哥。” “一定，说好了，我有时间就去看她。”沈望川温声。 聊了几句，盛爱丽又亲近的关心沈望川几句让他不要太累不要太拼，两人结束了堪称温情的通话。 沈望川哭笑不得，签了名字，两个送货职工走了。 女人啊，他的盛姐姐啊，真是心软善良，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已经彻底不再惦记了，反而是多了慈母慈姐之心。 沈润雨探头过来：“哥，这些东西？” “搬进去，收拾一下。” 兄弟搬了足足二十分钟，客厅榻榻米上窗台全都塞满了箱子。 沈润雨呼哧带喘的：“哥，都是些啥啊？” 沈奶奶也帮忙拆开：“川儿啊，你又给我和润儿买啥了？” “都是些我在盛天集团的东西。”沈望川一样样打开。 “哇塞，迪奥的小碎花衬衫，玫瑰衬衫！啊，这块手表好漂亮……哥，你发财了？”沈润雨惊喜欢呼。 沈望川低头整理：“你喜欢你就拿去，帮哥收拾一下，放到二手闲鱼网卖了。” 他弟弟当然不知道，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作祟，绝对不肯把在盛天穿的西装礼服之类的名牌衣服直接穿回家里，都是带上一套自己普通的衣服换上，把配的贵重衣服装入袋子里。至于那些手表戒指等配饰更是直接放在公司的私人储物柜里，到最后，盛天公司的私人储物柜他开了五个全都装的满满。 沈润雨发现哥哥情绪不高，很懂事：“好的，哥，我给你收拾，你去休息吧。” 沈奶奶闲来无事，也帮着沈润雨一起整理。 “都是干干净净的熨烫过的，有的卡通颜色太艳丽了，我也不喜欢，奶奶你穿。” “行，我看着都挺好，挑你哥能穿的给他留。”沈奶奶一向节俭，经常捡孙子的衣服穿，虽然沈望川给她买了好多新衣服，她都舍不得。 # 工作日的时候，沈望川尽量不与容蓁在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独处说话，更是没再发生过性关系。 容蓁也表现的一切如常，反而是赵颖和王杉两人叽叽咕咕。 拉住陪着容蓁午餐应酬回来，喝的满身酒气却神情清明脸色煞白的沈望川。 “你最近是不是和容总吵架了？”王杉看着容蓁独自进办公室，背影高雅冷淡，心里暗暗咂舌。 沈望川扑哧一笑，听天方夜谭般的表情：“我和容总又不是夫妻，吵什么架？” 赵颖一脸怜悯的鄙视沈望川：“你可长点心吧老弟，你知道你最近多了个外号吗？” “啊？有人给我起外号？什么外号？”沈望川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子水，好奇的问。 赵颖被他的酒气熏得捂住鼻子：“贫穷贵公子，沈大公子，你怎么能喝这么多？” 沈望川一脸抱歉和冤枉：“我总不能让容总喝吧？客户一杯接一杯，我就替他当了。”接着沈望川又很认真的道：“我不贫穷，也不贵公子，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 “很显然，你的外貌并不是，整个一花花公子长相。”赵颖翻了个白眼。 王杉看沈望川身上簇新的墨色纪梵希西装，沈望川的身材又高，完全撑得起来衣服，显得英伦贵气十足。 助理哪里能天天穿这种高奢品牌的西装，还不重样的。 “哈哈哈……哎呦好冤枉啊，行吧。”沈望川跟他俩聊了几句，看腕表还剩一分钟到午休时间才进办公室。 # 很快到了运动会临期，周五提前下班。路上刚好遇到也回家的弟弟。 沈润雨开心的抱着哥哥的手臂撒娇：“哥，咱们今晚出去吃吧？奶奶总在家里闷着，咱们去吃海底捞好不好？羊肉卷和虾滑奶奶也咬的动。” “行，我预订个位置。”沈望川掏出手机。 沈奶奶是第一次吃海底捞，平时吃火锅都是沈望川在家里做给她吃，海底捞周到得有些过分的上帝服务待遇让沈奶奶从不自在渐渐乐开了花，功夫抻面的收尾阶段，更是有服务员小伙子失误把面套在沈望川的头上来了个面条锁喉，第二次又来个鬼遮眼，逗得沈奶奶和拍摄视频的沈润雨哈哈大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抻面的小伙子脸色赤红，一个劲儿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