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检测
到达检测中心的时候，已经有一整支医疗团队在候着了。 洛氏本家的贵族就这一家三口，全员出动来检测中心，院长无论如何不敢怠慢，一接到通知就安排了至少十只虫去门口等着。 毕竟，听说洛家唯一的小雄虫性子并不好，而且似乎极其讨厌雌虫。而医疗组里并非全是亚雌和雄虫，还有至少三成的雌虫。 虽说接待组已经尽可能多地调去了亚雌，但不可避免的，检测组组长他是雌虫啊。 希望这位小祖宗不要大闹检测中心就好。 洛秋筠和飞英跟在雄父雌父后面下了飞行器，就看见门口的雌虫带着两名柔弱可爱的亚雌护士，端着热情洋溢的笑脸过来，“洛家主，上将，洛小少爷，欢迎来到中央检测中心，我是今天负责小少爷等级测定的柳琦，”顿了一下，他有点迟疑地望向雄虫身后的雌虫，“这位是…？” “我的雌侍，飞英。”洛秋筠答道，同时伸手将一直落后自己一个身位走路的飞英拉到了自己身边。 “啊，是这样，您好。”柳琦恍然想起，之前是有传言说，这只极度讨厌雌虫只对亚雌友好的洛家小雄虫转了性，看上了一只军部的雌虫，还把虫要回了家。 不过不是说是雌奴吗？那会儿大伙都猜测这只倒霉的雌虫要被怎么折腾，毕竟军雌是出了名的扛虐，碰上这样的雄主也不知道会遭受什么。 现下，却是雌侍？难道换虫了？ 心下思忖不断，柳琦却还是笑得滴水不漏，将这一家虫带进了检测厅。 “洛小少爷是休息一会儿，听我们的医疗组介绍一下相关事项，还是直接去检测等级呢？”他想着很多世家小雄虫对这些事情都是熟门熟路的，或许并不耐烦听他们再念叨一遍。 果然，洛小少爷开口道：“直接检测吧。” “好的，”柳琦做了个手势引着他往走廊内部去，“那洛家主和上将就在此处休息室稍等一会儿，小少爷随我来。” “嗯。”洛秋筠没有马上动，而是问他：“能顺便帮我的雌侍检查一下身体吗？” 他看见眼前这只医疗虫露出了满脸的惊讶，有点不太确定了，“我记得检测中心也可以给雌虫做全身检查？” “啊是的！”柳琦强行把自己从震惊中扯回来，“是可以的，小少爷是要给他做普通的健康检查，还是包括等级和能量测定在内的全套检查呢？” “全套的吧，”洛秋筠没有犹豫，“注意一下他的虫核，我之前进化没克制住，伤到他了。”反正检查也是会查出来的，不如提前说清楚。 “好…好的，请您放心。”柳琦的内心已经开始咆哮，谁说这只小雄虫讨厌雌虫的啊！还会往死里虐待军雌啊！进化弄伤雌虫的事多常见呐，哪只雄虫还特意带着雌虫过来做全套体检啊！这种程度，还是军雌，自己顶多过个十天半个月不就恢复了吗！ 他这厢心里翻江倒海，倒是飞英有点不太自在了，“雄主，我不用…” 他知道之前雄主的确提过要给他做检查，但他以为不过是简单的健康体检，没想到是包括能量测定在内的全检。这种完备的全套检查通常只在虫族进化之后的等级测定时完成，一是因为比较麻烦，另一个也是因为价格非常昂贵。有的虫族家庭条件比较差的，甚至会选择只做等级测定，放弃全身检查和能量容纳测定，因为这种细致到器官、血液、基因和细胞活性的检查，真的不是每只虫都负担得起的。 “听话。”洛秋筠不给他反对的机会。 “...是。”他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敢说出更多拒绝的话。 洛秋筠才不会放过这个给雌虫做全检的时机呢。 他恶补了虫族的各种医疗体系知识，知道一只虫一生中如无意外，只有三次机会进入中央检测中心，进行最彻底的身体素质和天赋能力检查。当然特殊情况除外，比如战场上受重伤的军虫，或者是皇族贵族。这里有虫族最先进的设备，也有最优秀的医疗虫，因为中央医疗研究所也在这里。 来都来了。不检白不检。 正好他也有点担心雌虫的虫源。 洛秋筠一边想着这些零碎的事情，一边按照柳琦和几个护士的指示做检测。 思考着怎么开口请雌父给飞英安排一个恰当的职位，洛秋筠的手遵照指引放到了能量测定球上。 “请您慢慢释放自己掌握的天赋能量，尽量持续输出不要断，直到耗尽为止。” “好的。”输出绿色的治疗能量是吧。 他下意识地控制身体里的力量沿着这颗水晶球指引的方向输出。 脑子里还在想飞英。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虫越来越震惊的脸色。 直到感觉有点力竭了，他才转回了注意力，集中精神把最后一点能量也送出去。 柳琦已经呆了。 在休息室等待的洛一茗和莫尔，以及提前一点检查完的飞英，就看着医疗组组长小跑着过来给他们送检查单，后面跟着他们慢悠悠走着的小雄虫。 “恭喜洛家主！恭喜上将！”柳琦的兴奋溢于言表，“洛小少爷的基因等级评定为S级，天赋是罕见的治疗能量，竟然达到了S＋！”这还只是二级进化啊，“等到三级进化时，或许还能进一步突破！” 这什么惊为天虫的天赋！柳琦甚至要遏制自己不要在大厅尖叫出声！ 在场的所有虫也实实在在的惊到失语。 洛一茗和莫尔，愣是盯着自己的孩子怔了好几秒。 世家贵族的基因都不差，小雄子出生就是A级，由于小时候的事故，升到S级原本是放弃了期待的事情，或者根据他们的预计，至少在三次进化时才可能出现。现在提前到二次进化，虽然令虫喜悦，但也不至于那么惊讶。 真正出乎意料的是小筠的天赋能量，竟然是万里挑一的治愈系，还是S级的顶端治愈系！ 由于虫族天生的单体战斗力远远超出其他种族，在拥有特殊天赋力量的宇宙族群中，进化出治愈能量的虫族是最少的。大多数虫族的天赋能量都是攻击性或辅助性的，比如莫尔上将的天赋是火系，他的攻击过程中能点燃任何可燃物，而洛一茗的天赋是增强物品的本质属性，比如加固任何具有防御力的设备。 一万只虫族里才可能出现一只治愈系，而就算这万分之一也可能只是C级或B级天赋。 宇宙赋予了虫族过高的攻击能力，便会削弱他们拯救同族的力量。 虫族只能依靠不断发展医疗科技来弥补这一点，否则他们的低生育率会生生将种族拖至灭亡。 而现在，出现了一只拥有S＋治愈能力的雄虫！ 这是宇宙的恩赐吗！ 值得整个中央医疗研究所为此炸个天那么大的烟花！ 洛秋筠在后面默默地扶额。 他也没想到的，早知道是不是应该在检测的时候收着一点……？ 不过这个想法在看到飞英的检查报告之后就消失了。 趁着雄父和雌父还在跟医疗组的虫们交流，洛秋筠揽着刚检查完的雌侍窝到一边的软沙发里休息。 两只在检查的时候都释放了所有的天赋能量，现下都有些脱力，一只虫叼着一支检测中心提供的快速恢复营养液吸着。 飞英被雄主搂着腰，生生拗出一个靠着雄主肩膀的姿势。他不敢真的放松靠下去，只虚虚贴着雄主的手臂。 洛秋筠一边吸完一支营养液，一边迅速翻完了基础报告部分。 报告说飞英的虫源还处在不充盈的状态，健康的雌虫有百分之百的充盈度，而飞英只有百分之三十。身体表面的伤痕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腿脚和部分手指关节还有轻微骨裂。所幸内脏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洛秋筠的眉头蹙得很紧。 在他来之前，雌虫被折磨了太久。 从飞英被迫退役进入洛家开始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而这三个月来他几乎没有一天不遭受那些可怕的虐打，连指关节都被一一折断，而基本的水和食物都很难保证。这些不间断的折腾，致使具有强大恢复力的军雌，也被一点点磨尽了虫源能量，直到只剩了薄薄一层壳的地步。 他再来晚一点，这只雌虫就会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 根据柳琦的说法，他的治疗能量应该是十分强大的，C级治愈系都能让雌虫断肢重生，S＋应该…… 应该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但雌虫在他身边待了两个完整的日夜，恢复了三成，应该，不算慢？ 那按照这个速度，只要雌虫跟他在一起多一阵子，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罢？ 这样想着，洛秋筠才慢慢舒展了眉眼。 他这才注意到坐在旁边的飞英一直保持着紧绷着的姿态。 他下意识地伸手从雌虫的背后一路抚摸下去，“怎么了？”那么紧张。 飞英感受着他轻柔的安抚，低声答：“雄主…不高兴？”测出了双S级，应该是高兴的才对。 “没有，”洛秋筠轻点了一下手里的报告，“在看你的身体状况。” “我的…”飞英迟疑着，“很糟糕是吗？” 他在地下室的时候，常常感觉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醒过来之后虽然也疼，但经过了雄主反复的精神疏导，加上雌虫的恢复力，还是好了很多。至少他今天在陪雄主来的路上都没有觉得脱力，也没有觉得每一寸骨骼都在隐隐作痛。 “唔，”雄主微微皱了皱挺翘的鼻子，“有一点糟糕。” 飞英默默坐直了身体。 S级的雄虫不需要S级以下的雌虫，他只是A级，现在还身体状况很糟糕。那么，他对于雄主来说完全是无用的了，雄虫有一大把顶级的雌虫可以挑选。 他低着头，心里有一点遗憾。 每一只雌虫都会眷恋雄主的怀抱，他也不例外。 在那张主卧大床之上醒来之后，所得到的每一次安抚和每一个拥抱，他也都很喜欢。就算只是雄虫一时的施舍，他也很难说服自己不去期待。 可是现在，他不配了。 “？”洛秋筠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从自己怀里退出去的雌虫，还一副低落的样子。 他微微一个使力，又揽着对方的肩膀把虫按回来，顺手呼噜了一把那一头软软的金发，“好好歇一会儿，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