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轻人少熬夜
这家烤肉店不算多么高端，但也非路边小店可比的，游弋说了请客，陈昭半点没客气，光是三位数一碟的牛肉就点了三盘，然后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肉类以及主食、素菜，最后大概能花了有两千块。 陈昭点完之后，礼貌地把平板递给游弋，有点羞涩地说道：“我点好了，你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游弋瞧他的样子，眼皮跳了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他，接过平板一看，果然…… 雁过拔毛，陈昭是乞丐从他面前过都得问人家借口水喝！ 游弋尽量地控制住表情，平静地对服务员说道：“就这些了，尽快上吧。” 闻言，快速扫了一眼平板的服务员来回看了看他们二人，迟疑地道：“两个人可以不用点这么多的……造成浪费就不好了……” “不浪费不浪费，我们吃的完，再不行还能打包呢，小姐姐你就别操心了，快给我们上菜吧！” 游弋还没说话，陈昭收起懒洋洋的坐姿，急急忙忙地开口道，殷切的目光活像是饿了几辈子。 服务员见客人都这么说了，自己再多说难免过界，于是拿着平板到后厨去了，在一旁候着的另一个男服务员过来，给他们生火、换烤盘，做一些准备工作。 此时正值饭点，烤肉店基本上都坐满了，但还好座位的设计是那种半包厢样式，既能隔绝人的视线，通风和视野效果又很好，陈昭在服务员离开之后，开始抱怨： “你们班作业也那么多吗？我都无语了，为什么短短三天的假，能布置出三年的作业来啊！五套数学卷子，三篇作文，七张单元测试物理卷，还有语文、化学、英语、生物，老师们是觉得我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陈昭好好学习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 我可以！ 我……我可以 我可以……吗？ 我好像不怎么可以呜呜呜 要不是乔星原像个没有感情的辅导机器，天天定时定点地打开书，拿出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很有可能已经放弃了。 虽然这会儿放假很开心，但想到那么多作业瞬间就不开心了，尤其还不知道能做出来几道题，他卷子都没打开来看过，万一还需要回学校抄乔星原的作业，昭昭还要不要面子了？ 这不等于告诉对方： 嗯嗯，我是傻子。 年纪前几天天辅导，我都不会。 那不如人让他以头抢地尔，举身赴清池！ “高三布置这么多卷子很正常，花不了多少时间。” 游弋抿了口水，语调不疾不徐，从容地拿过玻璃水壶给自己斟满了水。 显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陈昭沉默一瞬，大意了，他怎么就忘记了面前坐着的是年级第一呢？ 哈哈，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一时语塞，然后才开口道：“你如果做完这些卷子需要多久呀？” 还是好奇学霸的世界，他自取其辱他知道。 “嗯……看卷子的难易程度，一般来说数学和英语卷子做得快，语文稍微慢点，大概平均一张半个小时吧……” 游弋刚说完，服务员端着菜摆上桌了，询问他们先烤什么。 陈昭正好逃离这该死的羞愧，连忙说道：“烤这盘牛肉！” 接下来，就是陈昭一个人的战场。他想吃是真的想吃，饿也是真的饿，点了满满一桌的食物除了主食动得少外，肉类打扫得一干二净，两千块，他吃的就能有一千五。 虽然把自己撑坏了……瘫在沙发不成人样，肚子大的跟怀了似的。 “嗝” 陈昭打了一个饱嗝，对上游弋担忧的目光，摆摆手，“小菜一碟！昭哥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 游弋抿了抿唇，他倒不是担心别的什么，主要担心陈昭吃坏了，自己没办法把人扛回去。上次送去医务室都费了好大的力，这回还是“全盛”状态，估计够呛。 “你现在还能走吗？还是想再坐会儿？” 游弋不确定陈昭还能不能走路，看样子暂时是站不起来的，只是饭店等位的人多，他们吃完了还占着座感觉不太好。 “必须的必！” 陈昭倏地站起来，然后下一秒表情扭曲扶着腰，“快快快，扶我一下，要倒了要倒了！” 游弋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扶上。 “你真的能走？” 他怀疑地问道。 “能的，就是慢。” － 陈昭说话，从来不夸大其词，说慢那就是真的慢，烤肉店在一个大型商场里，在三楼，他们从烤肉店出来，然后走到电梯口，再然后从电梯口出商场，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游弋觉得吃下的晚饭都要消化完了，陈昭还挺个肚子咿咿呀呀的叫唤。 “我好饱啊，我怎么这么饱，饱死我算了吧上帝，呜呜呜这也太饱了我难受……” 哪怕他们打车回到家，陈昭瘫在沙发上都还在叫唤。 “你够了，有完没完？” 这关游戏起码打了有三遍都没通过，游弋忍无可忍地扭头质问道。 “没完……你去给我买点健胃消食片回来……” “自己去。” 游弋干脆利落。 “呜呜呜哎呀我的肚子……你怎么……” “要几盒？” “嘿嘿。”陈昭得逞地笑了出来，笑眯眯地摸了摸游弋的手背，“好兄弟！感人呐！”然后顶着风雨欲来的脸色，比了个耶，“两盒，谢谢，速去速回。” 游弋拍开陈昭的手，利落地拿起手机，起身去药店。 陈昭等啊等，等啊等，望眼欲穿，就在他疑心对方是不是跑路了的时候，游弋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久哦。” 陈昭可怜巴巴地说道，依恋的眼神像是见到了亲爹。 “我还能去哪儿，不就是给你买健胃消食片去了吗？” 游弋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扔到“饱死鬼”的怀里，没好气地说道。 “那怎么去了这么久，咱家房子后头拐个弯儿不就是二十四小时药店吗？” 陈昭取出消食片，掰开两片放到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 这回轮到游弋沉默了。 他哪儿知道陈家这片的构造！统共就来过一回，还没待多久，他要是知道，他要是知道也不用打车去药店了！ 深刻觉得自己犯蠢的游弋沉默不语，紧紧抿着唇开始打他未通过的那一关游戏。 他的沉默让陈昭猜到了几分，始作俑者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不是吧不是吧，学霸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不过还是谢谢啦，辛苦你了！” 他真诚地道谢，笑容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游弋心脏一跳，匆匆撇过眼，好似十分专心地盯着电视屏幕。 口中不以为意地嗤笑道：“还算你有良心。” 陈昭没回嘴，抿着话梅味的消食片舒服得昏昏欲睡，肚子里的难受缓解了几分，整个人陷入了云端般的慵懒之中，没忍住搂住游弋劲瘦的腰，埋头假寐。 少年掌心灼热，圈在腰部的胳膊结实有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显出了令人心折的男子魅力——当然，他是女孩儿的话，那么再正常不过。 游弋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被一个男生抱住腰而脸颊发烫，甚至心脏怦怦直跳，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盯着电视机游戏的界面逐渐走神，手柄中操作的人物再次被怪兽打死，屏幕上出现“game over”的字样，他仍在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而无暇顾及其他。 － 陈昭睡得昏昏沉沉，大概就眯了五分钟的样子，就被巨大的游戏失败音效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 “困死了，我要先上楼洗澡睡觉了，你慢慢打吧，不过年轻人少熬夜，对肾……体不好，哈哈哈哈我先走啦。” 陈昭催促乔星原别熬夜看书催习惯了，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说完肾字才想起来对方是游弋，不是跟他do了几百个回合的同桌，拐了个弯，尬笑两声改成了身体不好。 也不知道游弋听出来什么没，害，无所谓了，早点见识见识大人的世界有利于青少年的身心发育—— 天知道他催促出来的好肾最后便宜了谁！ 他耷拉着拖鞋晃晃悠悠地走上楼，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靠着底线上的一点洁癖，做了无数心理建设洗了个战斗澡，没有带着一身烤肉味儿直接上床。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我今天这肚子可真像是怀了……明天早上一定要起来跑步！没有哪个校霸是大腹便便的，太丢人了！ 他上楼后，游弋发了一阵呆，低垂着眼思绪纷乱，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扔掉手柄，也跟着睡觉去了。 明月高悬，冷风吹过，他们躺在各自的房间，做着各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