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安安

    “怎么了，”李砚笑着垂眸，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小孩儿比以往哪一次见面都要更加粘人，他伸手摸了摸程安的脸蛋，“安安？”

    这种感觉让程安心里有些难安的感情，他明知自己正在走向沼泽，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沉沦进李砚温暖的怀抱里。哪怕这些怀抱和温柔的话语，也许都只是出自哥哥对弟弟的亲情。

    程安偎在李砚怀里，扁了扁嘴巴，小声嘟哝，“安安？”

    “不喜欢被这么叫吗，”李砚歪了下脑袋，似乎是在观察程安的表情，“那以后哥哥不这样叫了好不好。”

    “不要......”程安耳根子热热的，“喜欢。”

    在母亲面前伶牙俐齿的程安似乎到了李砚面前就变成了一个乖巧又有些笨拙的小孩，他希望自己能永远躲在李砚宽大的怀抱里，看哥哥为自己挡下一切，这让他有种正被哥哥爱着的错觉，他在心里故意混淆着亲情和爱情的界限，愚弄自己一颗小小的心。

    他程安就是永远需要李砚，他离不开李砚，既然李砚说他要照顾自己，那自己偏偏就要赖上哥哥了，他要永永远远待在哥哥身边才行。

    为了这个目的，他宁愿在李砚面前成为一个笨笨的听话小孩，哪怕让哥哥觉得他粘人又笨蛋，也不想让哥哥觉得他放手自己也可以，他要永远让哥哥担心着他，心里记挂着他，哪怕不在他身边也要惦记着，在心里给他留一片很大的位置才行。

    手被李砚的大手包着，程安第一次来到这个灯红酒绿却足够陌生的城市，踏上并不熟悉的城市的土地，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异地的冷漠感，只有身边那个高高却从始至终待他温暖如初的人让他感受到舒适的感觉。

    或许只要有哥哥在身边，无论到哪里都是能够让程安安心的家。

    母亲发过来叮嘱的短信只让李砚觉得多此一举，说什么弟弟有多么的淘气和给人添麻烦，李砚眼里的程安只是一个乖乖听话，生活上有点笨的小孩而已。

    “喜不喜欢跟哥哥一起生活呀？”李砚微微弯着身子，眼神跟程安对上。

    大眼睛里纯净的像汪水似的，别的什么复杂的东西都没有，程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重重地回答，“喜欢！”

    “都还没到家呢。”李砚用食指在他小而光洁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尽管这样李砚还是笑弯了眉眼，心情很好的样子，“学还是要上的，明天哥哥替你找个好学校。”

    “哥哥......”程安拽住了李砚的衣角轻轻晃着，表情里满是小孩子掩盖不住的不愿意的情绪。

    “必须要上学的呀，”李砚温声哄，“安安要听话啊。”

    “我，我，”程安咬着下唇，声音小小的，“我不想离开哥哥身边......”

    小孩的目光纯粹里透着可怜，李砚看一眼心脏都跟着揪起来，想要直接把人包裹起来藏进家里。但理智还是让他摸了摸程安被风吹的有点红红的脸蛋，“哥哥会第一个过去接你放学好不好。”

    对陌生的城市并不了解的程安有点新奇的从厚厚的衣领和围巾中将目光投射出去，这一片的房子都带了一个小小的院子，明明都是一样得房子和规格，好像哥哥的房子就是有让人安心的熟悉气味一样。

    院子里有一只小小的黑毛小狗，程安刚看见它只以为是只玩偶来着，直到他看见李砚和程安走进院子，这才摇着疯狂尾巴动了两下，看起来很是激动的样子，但是又被驯的很好没有直接跑下来扑人。

    并不算多的行李被李砚拎在手里，程安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李砚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好像从没什么需要嘱咐的似的。程安就跟着他，一边左顾右盼着，看着这个比他想象中要大的房子。直到自己站在一处向下延伸的台阶前，李砚这才出声唤了句，“安安？”

    黑暗不知延伸向何处的台阶吸引了小孩子的好奇心，程安朝下看了看，但这诱惑还是敌不过李砚的一声呼唤，程安立马抬头看向李砚，“哥哥！”

    “不要乱走，跟住哥哥噢。”李砚死盯着程安，好像在笑，蓝色眸子里却并没有一点笑意，甚至好像还带着点紧张似的情绪。

    总归是程安看不懂的情绪，程安揪着自己的衣角看着李砚，乖乖应着，“好。”

    等一切收视好坐在餐桌边，李砚才第一次对程安提出了要求。

    “这以后也是你的家，一切照常来就好。”李砚嘴上说着，手里把一块切好的鸡肉插进程安面前的小碟内，“哥哥只有三个要求，安安能照做吗？”

    程安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李砚认真地点点头。这么多年来，每次见到李砚都是他温柔的搂着自己温声哄着的样子，这还是在李砚提出不许受伤的要求后，程安第一次听到他要求自己什么事。

    “一，记得永远听哥哥的话，在这边我们是唯一的亲人；二，不许对哥哥撒谎；三......不许去地下室。”

    坐在李砚对面还在晃悠着脚丫的程安想起了刚才那漆黑的楼梯，想来那就是哥哥说的地下室了。想起刚才自己去看的时候哥哥就把自己叫住了，那表情虽然程安看不太懂，但他还是能解读出那并不是开心的表情的。程安是肯定不会做李砚不喜欢的事的，他不想让哥哥不开心，也不想让哥哥不喜欢自己，所以尽管有点好奇，也乖乖地全部应下了。

    那只被哥哥叫做小黑的小狗正乖巧地趴在程安脚边，他只觉得一切都在朝好的那个方向走着。小孩子就是这样，是从来不往远处去看的，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开心像一壶快烧开的水，马上就要冒出泡泡来了。

    “哥哥，你不会变的，是吧。”程安扬起脸去看李砚。

    “嗯。”李砚知道小孩可能是还在想母亲的事，从而担心到自己头上来，于是伸手摸摸程安柔软的发顶，“只要你一直乖，一直听哥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