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9

    18.

    裴玉盯着我又青又白的脸色，看了会儿，才开口道。“他是夜清河的弟子。”

    这一句，便是撇清了我与他的关系。

    室内又开始了无休止的沉默。

    我站得腿脚发麻，因而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伤处只轻微有些疼痛，连眉也未皱。只是这般小心，却还是被他发觉。

    “你受伤了？”裴玉起身向我走近。

    “他受伤了，自然是我的事。”秦思羽转身扶住我，又转头对着裴玉，冷眼道：“这与你裴玉，有何关系。”。

    “你让他受的伤？”裴玉言下愠怒。想要伸手拉我却被秦思羽挡下。“让开。”

    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我也不知我现在是否该出声解释。

    总之现在的局面对我而言，属实有些复杂。

    我从未弄懂过人心。

    就像现在，我不知裴玉为何要生气，也不知秦思羽为何要护我。

    在我眼里。我与他们都不至于相熟到这等地步。

    可正当我想开口说点什么，一股寒意便从炉心迅速流窜至背后。犹如鬼魅般缚住我的身体，把我拉入深不可及的黑暗……

    19.

    醒时我已在别处。

    待我运气凝神，稍加清明。

    才发现浑身已如火烧般炙热滚烫，隐秘之处更是难言地酥麻。

    我只得蜷起身子窝在角落，咬着唇，才止住情动难抑的喘息。“裴玉，咳，去给我找个大夫。我可能…”

    我本不愿被他看到这番狼狈的模样。可环顾四周，房间里又没有别人，只得向他低声请求，“我可能中药了。”

    裴玉却未立刻言语，只是望着我，沉默良久，才吐出两个字，“不必。”

    “为何。”我不解。难道我中的不是春药？

    “你是炉鼎，情热自然无法用人间的药来解。”他见我脸颊泛红。压抑地低喘。空气中又传来若有似无，逐渐浓郁的鼎香。故而眸色愈发深幽。

    “那要如何。”我只觉内火越烧越旺，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摩擦床被，渴求更冰凉的刺激。

    情热上涌，我连裴玉如何得知我是炉鼎都忘了怀疑。只眼神茫然地看着他倾身凑近，细细嗅向我的颈间。

    “你被人碰过。”他蓦地扼住我的手腕，怒意不止。“是谁？连我裴家的炉鼎都敢碰。”

    裴家的…炉鼎？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把我从头到尾浇了个彻底。连浑身的燥热也消退了几分。

    炉鼎，炉鼎，又是炉鼎。

    只因我是个炉鼎。

    便要这般受制于人。

    我缓缓攥紧了拳头，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嵌入掌心，溢出月牙般的鲜血。很痛，却也足够让我片刻清醒。

    “我是炉鼎，我是被人碰过….”我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反问他，“但那又如何。裴玉，你又是我的谁。”

    “你是…”

    【你是我的。】

    他似被我眼中难掩的悲怆震慑住，故而说的话也戛然而止，无疾而终。

    我不知他要说什么，也不愿知道。我只觉得眼前这一幕荒谬无比。他与我素来为敌，积怨极深。如今这般惺惺作态怕不是又把我当成了年少时可随意折辱的玩物。

    可出乎意料地，他未再羞辱与我，只默默松开了制住我的手，又神色凝重道“我替你杀了他。”

    “杀了他？”我更觉得荒谬，心下冷笑不止，却又故意抚上他的脸，朝他摇了摇头，说道，“你杀不了他。”

    你不仅杀不了他，你还会帮他。

    只因那人…..

    是夜清河。

    是我敬爱多年的师尊，是你少时便一心喜欢的人。

    裴玉。你怎舍得杀他，又如何杀得了他。

    我心中此刻有万般言语想放肆说出口，可到了最后，还是一一咽下。

    他夜清河离化神期堪堪只差一步……

    而裴玉，他救不了我。

    也断不会救我。

    微微晃神间，掌心又沁出许多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