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过往）想看他穿西装

    余晖快16岁时，他父亲给了他一张卡，让他自己买喜欢的东西，在物质上，他是被骄纵的。余晖拿着卡，却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他很少会对什么有执念，产生非要不可的念头。然后，他想到了周叁，莫名地，想要给他礼物。

    生日宴会在周五晚上，不是余晖要办的，而是他父亲要求的。他遵从他父亲的意愿，邀请了班上所有人，他父亲，则邀请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不过是一场社交罢了。

    周四放学，余晖一个人去了商场，逛了很久，始终想不到要送周叁什么。直到他路过一间橱窗，看到了一套西服，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初次见面时，他仰头露出的喉结，还有他脱下衣服时露出的腹肌，那腹肌并不夸张，却能看到浅浅的曲线。

    余晖隔着玻璃打量，想象了一下他穿上的样子，贴身的西装会包裹住他的身体，西裤下是修长的腿和紧俏的臀，白衬衣领口下的喉结会在他说话时颤动。余晖走进店里，买下了那套衣服。

    到家时，周阿姨正在做饭，她看起来心情愉悦，哼着歌，动作轻盈。她没有奇怪过为什么这么大的家没有请保姆吗？余晖时常会对此感到困惑。

    见到余晖，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小晖回来了，饿了没，要不要先吃点水果？”

    余晖摇头，准备上楼，周阿姨叫住他，面露羞涩，但眼里闪烁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幸福的光芒，她说：“小晖啊，那个……我和你爸领证了。”说完，她又有些忐忑地看向余晖。

    周叁遗传了她很多地方，他们都有高鼻梁和一张薄唇，唯独眼睛不像。周阿姨有一双杏眼，睁大时会露出娇憨的味道，虽然眼角有除不去的皱纹，但岁月没有带走她的天真。周叁的眼睛更长一些，没有表情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冷漠，有表情的时候，情绪又藏在眼底很深处。

    余晖冲她笑了笑：“恭喜你啊，周阿姨。”

    她松了一口气：“今晚做大餐，咱们一起吃。”

    余晖点头，抬脚上楼，到拐角处，灯光只照到一半的地方，他定住，然后叫了声：“周阿姨……”

    她闻声回头，笑得明媚：“怎么了？是不是要吃水果？”

    “没什么。”他回到了房间，将要送给周叁的衣服平铺在了床上，然后埋头躺了下去。

    晚宴在八点，七点半陆陆续续有人到了周家，请的人不算多，班上同学赴约的也就是家中生意有交集的人。余晖躲在房间里，窗边可以看到花园里大家谈笑的场景。周叁没有来，听说是在上晚自习。余晖拉上窗帘，一切都索然无味。

    八点钟，他走下去，流程式地在众人的祝福中切开蛋糕，觥筹交错，水晶灯下的一切都显得熠熠生辉，奶油绵密却不甜腻。同学找他攀谈，长辈给他祝福，大家都说：“小晖真得太乖了，一点不像自己家的那个臭小子。”说这个话时他们会看一眼身边的孩子，嘴里骂着，眼底带笑，余宏昌就显得敷衍多了，哈哈笑着：“棍棒底下出孝子嘛，孩子不能惯，尤其男孩子。”众人一同附和，，一切都很完美。

    完成了他的任务，余晖躲回了房间，带着两块蛋糕。他喜欢安静，灯光、吵闹，会让人头疼。

    九点半，陆续散场了，余晖趴在书桌上，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十点，宴会彻底结束了，四周变得安静。

    十点半，周叁在门口敲了三声房门，没有人应答。他推开门，余晖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脸颊还贴着蛋糕，周叁凑近发现他脸上蹭着奶油，忍不住伸手擦了擦，余晖醒了。

    余晖迷糊中醒过来，眼神逐渐变得明亮，“你回来了？”

    “嗯，对不起啊，今天晚自习考试，回来晚了。”周叁弯腰，带着歉意对他说道。

    “没关系，”余晖摇头，将面前的蛋糕推给他：“我给你留了一块儿。”

    周叁笑着道了谢，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是一个长方形的东西，用黑布蒙着。余晖接过，是一幅水彩画，画的是他，他站在阳光下，手中抱着蓝白色的校服，发丝飞扬，脸上带着酒窝。右边有一个侧影，是周叁，拿着可乐瓶对他喷洒。配色温柔，画面张扬，余晖伸手在画上摸了摸，他没见过自己这么灿烂的样子。右下角落款处有个小小的“叁”字，余晖指尖在那里久久停留。

    “喜欢吗？”周叁问他，“我知道你生日的时候有点晚了，所以画得比较仓促。”

    余晖用力点头：“喜欢！”

    他笑，“喜欢就好。”然后，叉了一块蛋糕入嘴。

    余晖将装衣服的白色袋子递给他：“我也有礼物给你。”

    “你生日送我礼物干嘛？”他接过，一脸不解。

    余晖没有说话，忽然楼下传来周阿姨的声音：“周叁，你下来一趟。”他提着袋子，将蛋糕放下：“我妈叫我，我先下去一趟，你早点睡吧。”说完，匆匆下了楼。

    余晖站在原地，不停摩挲着“叁”字，礼物很好很好，好到超乎他的预料。可余晖原本想要送给自己的礼物，是看他在自己面前，换上那套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