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走的师尊)
身穿的无瑕鲛纱仙衣,妙曼的轻纱捶地,温时泽毫不在意,一步步走到满是炙热岩浆的炎湖前。 “师尊,那可是能燃尽天下之物的无极地火啊!我知道您恨大师兄杀了陆元修,但他也是为了您好,您千万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年轻男子朝着他大喊。 清冷的面容只是淡淡笑了笑,带着一份无奈的凄凉:“所以呢?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拔了我的神骨,夺取我全部神力只为让那个人得道成仙,到头来还要用为了我好的借口,将我囚禁在永不见天日的阴暗地牢,又当着我的面杀了我挚爱的晚辈?” “大师兄这样做他是有苦衷的,师尊,算我求您了好不好?就信大师兄最后一回罢,他只是一时被那人迷了心窍,只要您再耐心等待一段时日,我想他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不了,就随他去,我很累了。”温时泽说完便跳下那万劫不复之地,融进炙热的岩浆,连一阵烟都没给这世界留下边消失殆尽。 “师尊!!!!”萧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只抓住了温时泽一小块衣角,他真的无法相信,他这个一向孤傲又无比要强的师尊,居然因为那个人轻飘飘的一句话选择了自我了断,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任何念想。 初秋的夜晚,月亮高高挂着,星光寥寥,微风拂面,云朵飘摇。 淡淡的一缕烟被微风吹散,也吹醒了木榻上那位白发美人。 “师尊!”守在床边一整夜的少年连忙凑了过来:“您总算醒了,差点把我们给吓死。” 温时泽皱眉:“我睡了多久?” “自三天前大师兄回来,您一直睡到现在。” “那个……”萧白欲言又止:“大师兄也不是故意要跟您过不去的,而且他也认错了,都在大殿那跪了三天了,您身上的暗伤还没好,大师伯也时常嘱咐您不要总是为了一些鸡皮蒜薹的小事气坏了身子。” 温时泽冷冷一笑:“呵呵。” “师尊……”这是萧白第一次见到温时泽露出这般轻蔑又厌恶的神情,让他十分的陌生,也有些害怕。 “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温时泽从床上下来:“既然你大师兄喜欢,就随便他,吩咐外门的那帮弟子不要再为难沈连云了。” 下床后的温时泽披了一件薄薄的银色外衫,长发只用发带挽起,简约又不失端庄。 因为是午夜,所以清虚门的掌门大殿飘散着一层白白的雾气,有些阴冷。 “真就那么喜欢他?” 段玄因为是背对着温时泽的,所以看不到温时泽的表情,依旧冰冰冷冷的语气,让他实在猜不透温时泽的想法。 “是!弟子今生今世非沈连云不娶!哪怕您将我逐出师门,与我此生不负相见!弟子都不愿与沈连云分开。”段玄的背脊挺拔,光是从背影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坚定不移。 “既然你心意已决,哪怕触犯条规也想要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拦你了。” 已经做好可能会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师尊踢出师门准备的段玄,在得知温时泽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逆天的大转变后,直接傻愣愣地呆在原地,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还有惊讶,说话也结结巴巴了起来。 “…师尊…您……您确定不是在开弟子的玩笑?还是说您现在还没睡醒?您的身子确定没有问题吗?需不需去请大师伯再给您看看?” “我从来不开徒弟的玩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担心。沈连云我已经让萧白把他安排到你院子里,你也不用在这跪着了。” 温时泽同意他跟沈连云的事,可以说是段玄意料之外的,脸上的喜悦怎么挡也挡不住,又想起温时泽几百年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猛得磕了十几个大响头,没有一丝犹豫。 “多谢师尊成全!多谢师尊成全!” 温时泽任由他磕着,也不曾阻止,要是换做以前,哪怕段玄只是磕破了一点点皮,他都要心疼个好几天。 事情交代完,就算是半眼,温时泽看都不想看,便回了梦泽居,一连好几个月都不曾在人前露脸。 等清虚门门主问起温时泽的事来,萧白还有段玄等人才知道到温时泽私自打碎了自己的魂灯,而且还是他单方面的,跟清虚门从此恩断义绝,温时泽也不再是清虚门的长老,更不再是教导两人的师尊,他们的师徒缘分就这般到了尽头。 清虚门无缘无故损失了一位上神级别的大能,惊动了整个天界,温时泽不仅是清虚门的顶梁支柱,更是掌控三界水府的神祀,掌握三界水源命脉的一位大神就这般消失,引起的骚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 天界不得已发动各方势力,到处在搜寻着温时泽的下落,一连寻找了很多天都了无音讯。水界更不能一日无主,天帝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寻求天道的帮助,重新分配各界的水源势力,这才解决了这一危机。 而世界各界也纷纷传出了温时泽陨落的消息,温时泽一日不见,流言就会一直存在,这不是一个势单力薄的段玄能够阻止的事,段玄也十分懊恼。 他在温时泽身边待了那么久,或多或少也对温时泽的脾性有所了解,他想跟心爱之人在一起难道也有错吗? 天界那帮老不死的古董反对他也就罢了,一直都站在他身边的师尊也这样对他,说不生气也是假的,但温时泽这样,断绝了和所有人的关系还不说,仿佛真的从这世界消失了那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段玄虽然能跟心心念念的爱人在一起了,可他也失去了一位对他十分重要的人,那可是一直疼爱他到无以复加的师尊呐。 所以在温时泽消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段玄都是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而地界的青州城最繁华的街区,北冥国最出名的青楼都聚集在这里,或热情奔放,或冷若冰霜,各式各样的美人遍地都是。 而且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没有你玩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吸引着来自各地无数嫖客,灯红酒绿,彻夜不眠不休。 “尊……公子,东西已经找到了,我们要不要尽快回去把事情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隐隐约约可见黑气。 陆元修注意力并不在这,轻轻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先带着东西回去,有事有空再说,别让青城山的杂碎们抓到把柄,你先回去。” “是,属下遵命,”黑袍男子说完,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人走远后,陆元修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望着楼下舞台被屏风拦起来的侧边有些出神。 一名美艳的中年老鸨扭着腰走了过来,甩着手上的帕子娇嗔一句:“公子可是想好要哪位姑娘来陪您喝酒了嘛?我们这的姑娘样貌都是一等一的,性情也好。” 见陆元修一直盯着楼下舞台没有回答,老鸨眼珠子又转了转说道:“若是不喜欢这些姑娘,我们楼里也有许许多多的漂亮小倌,特别是前两天收了几位富贵人家出身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今还没接过客人呢,要不要奴家把他们叫过来给公子您瞧瞧?” “刚刚弹的曲子可是东郊林国名曲?” “公子好耳力,正是。” “琴师是哪位?” “这…”老鸨犹豫不定:“我们这位琴师脾气有些古怪,不喜与人接触,不过弹得一手好琴,虽然我们楼里许多老爷都是冲着他来的,但他接待客人全看心情。” “公子若真喜欢,那奴家过去问问,实在不行,奴家再给您安排其他美人。” “随意,”陆元修其实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心思,只是单纯觉得这琴声有些熟悉这才多问了一句罢了。 在老鸨下去问人的期间,陆元修自顾自的又喝了不少酒,不过他好歹天生魔族,普通凡人酿的酒在他眼里跟普通白水没有区别,也不可能会喝醉,但无聊胜于无嘛。 酒喝到一半,敲门声传来,隔着精刻木门的窗纸,映出一个人影,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公子可是要听曲?” 这种熟悉的疏离感,撩拨他的心有些痒意,陆元修亲自走到门前把门打开,在看到温时泽的第一眼,他愣了一下,有些慌神。 脑子也不知怎的,忽然停了转动,往后退了几步好让人进来。 待人进屋大致看了一眼屋内后,陆元修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堂堂魔界至尊,竟然能被一个凡人美色迷惑,居然还把人放进屋内。 想让人回去,可是看着这张跟那位前辈一模一样的脸还带着淡淡笑意,就有些不想开口了。 房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回去的,而且还上了锁,陆元修只觉得自己好像疯了。 温时泽把琴放好,拨动了几下琴弦试音:“公子可是有什么想听的曲?” 陆元修正犹豫着要不要在给这道锁加上一个结界,以防外界听到里面将来会发生的动静,毕竟哪个正经人来青楼只是为了喝酒听曲这么简单的? “本……”陆元修刚想说多一句话,但又觉得他好歹冷酷无情的魔尊,除了清虚门的那位前辈之外,什么时候会对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有别样的心思了?于是继续沉默不语,只是喝着酒。 面对客人的冷淡,温时泽倒也不恼,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流畅的美妙琴音随即而来,琴音跟它主人一样,平和舒缓虽然带着清离感却又莫名吸引人,让陆元修的目光一旦停在他身上就挪不开那般。 “公子对这曲子可还满意?” 一曲完毕,对上温时泽的目光,陆元修也回过神,发现手上酒壶里的酒没了大半,让他有些无措。 “…还行…”陆元修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跟那位前辈实在是太像了,让他压根就不敢看他的双眼,陆元修害怕自己会陷入进去,然后就出不来了。 见陆元修还算满意,温时泽这才从位置上起来,拿过陆元修新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粉嫩的嘴唇带着淡淡水渍,陆元修暗暗咽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