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燕酣眠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江湖旧事(猥亵,走心)

第十一章 江湖旧事(猥亵,走心)

    龙吟山向南五十公里外,长胜赌坊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房子宽大气派,张灯结彩,门口挨着的却有一间破旧小屋,来的两人抬头看了看上面“西山凤凰一日镖”的布幡,走了进去。

    “两位小兄弟,雇保镖不?”

    一个老头从内屋出来,看着年纪约莫八十,一头白发白须灰黄邋遢,下门牙没了,说话漏风,含浑不清,一身粗布衣,腰间却系着一根镶满翡翠玛瑙的旧腰带,腰带十围,垂在干瘪的肚皮上,看样子曾阔过。

    “老丈,敢问这里可曾有一位叫燕秋声的镖师?”

    “啥?严九胜,走错啦,那是隔壁老板。”

    连问几次都答非所问,像是装聋作傻。

    见和光无措,续星遥笑盈盈道:“祖上得财不仁,屡遭盗贼,报官无门,后遇一侠客传授武术,解了贼患,于是受师命,撰写一本,纪念各路豪杰…”说着摸出一枚钱币放进老头口袋。

    老头突然转醒,随即转怒骂:“那狗日的燕秋声也配叫英雄?要不是当时他跑路,我怎么会把房子赔给别人开赌坊,可怜了我的西山凤凰欸…”

    “有时也披露不义小人。”续星遥立马改口。

    老头拿那充满怀疑的细小眼睛迅速朝他们一瞥,说:“你们想打听什么,去找王六,他跟燕秋声当时是一队的。”说完又变回一问三不知的痴呆状。

    不巧正逢王六外出走镖,前日有位匿名客人托他把一斤玄铁送到玉溪山上的寺庙。那寺庙平日无人,也不晓得要铁做什么,但这年头保镖生意难接,更何况是他这样年过五十又瞎了一只眼的。

    他到了山上,只见一人站在一棵白松的浓荫下似在等他。

    “这位兄弟,货送到了。”

    那人不语,只是手上把玄铁接过。

    夏令午后,太阳更炽,王六只想赶紧回去,却在低头转身的刹那,忽觉胸口一凉,就见一只冰冷铁手穿透了他的胸膛!

    二人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与梦中的场景重叠,和光只觉血气上涌,心未动身先行,抬手就向那人攻去。

    对方没料到有旁人,急忙拔出右手格挡。

    “诶?”续星遥本打算先暗中观察一番,没想到和光这般猴急,只好上前助他。

    二人左右夹击,铁扇与拳脚交相递出,快愈闪电。他像是极熟悉和光的招式,两人初次配合,动作间竟是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十足。

    白松针林中,三道身影上下翻飞,拳脚相交数十回,竟难分胜负。

    那人漆黑皮套下的一双手,时而握紧坚若铁拳,时而勾起利似鹰爪,一招一式气势凌厉,狠辣绝伦。

    只见他扎稳马步,双手交错,竟卷起了一股罡气,一阵邪风,发出强大的吸力,这招甚是凶狠,和光只觉得一时难以站稳,竟要向那铁爪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续星遥撞开和光,硬生生让铁手插进肩头。

    “唔!…”不能白挨这一下!续星遥心想,铁扇同时射出一道剑气刺向对方手臂!

    对方躲闪不及,唰的一下,伴随着一声惨叫,右手手臂被整个斩断,血滴飞溅空中。

    那人失去一臂,大势已去,和光迅速将他制伏,拽着他的衣领大声喝问:

    “你是什么人!燕秋声是你们杀的吗?”

    那人垂首不答,摇晃间嘴角逸出一股黑血。

    竟是服毒自尽了。

    和光跌坐下来,愣愣地盯着两具尸体看了半晌,心乱如麻。才刚摸到一屡线索,眨眼却又不见。

    “幸亏这人算不得高手,不然就难对付了,这攫鹰手可以挖心而不见血。”

    “你知道这功夫?!”

    “自然,嘶…”续星遥眉头微皱,压住肩头的指缝间渗出些血来。

    自己方才一心想知道那黑手恶人的事,竟忽视了续公子,更何况对方是为救自己才负伤,和光顿时羞愧难当,连忙撕开衣摆替他包扎。

    续星遥穿上衣服看着形相清癯,身上却十分结实,手臂上的肌肉似是蓄满了力量。肩上的伤不算浅,他却好似不在意,继续说:

    “攫鹰手刚劲凶猛,是罗雀门的功夫,传闻练至最高层,可以劲贯全身,断金碎石。”

    “罗雀门又是个什么门派?”

    “只听说是活跃在北边的杀手组织,其余我也知之甚少。”

    继续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和光提议去寻医馆治疗,续星遥却推脱只是小伤不碍事。

    “和光公子若是有心,不如请在下喝两坛品花楼的忘忧酒,那就什么疼也没了。”

    和光忙说替他取来,他又笑眯眯道:

    “我伤的又不是腿,自然要与你同去。何况那酒一般人也取不着。”

    和光怎么也没想到,这品花楼不是什么酒楼,而是家象姑馆。

    续星遥领着和光在一幢幢红砖堆砌的房檐间飞驰。

    他身手矫健,在纵横交错的楼坊间忽而向左,忽而转右,甚是熟稔,这梁上君子一看就不是生手。

    “那酒怕是一滴值千金,不然为何非得去偷?”和光纳闷。

    “是取不是偷,这美酒忘忧胜过瑶池玉液,余韵无穷,若是用钱轻易就换来,岂不是亏负杜康?”

    和光不懂他的歪理,心道这续公子外表儒雅,竟又是做贼,又逛青楼,真是不可貌相。

    二人蹿房越脊,转眼从窗户钻进了一间屋子。

    只见屋内一张梨花木大床,帏栏漆成金色,垫着红通通的一丈软红,熏着淡淡馨香,大红罗帐外,香雾云薄,门外的烛火随着布幔摇曳泻进来,映得铜雀雕饰疏影阑珊。

    竟是间青楼客房。

    “看起来不像是会有酒的地方…”

    “哎?走错了。”

    续星遥佻达的声音未落,和光感觉一把蛮横的力量将他拽过去,陡然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竟被推倒在床,罗帐落下,一片晦暗中,续星遥的身影压了上来。

    和光正欲挣脱,却听屋外传来几声叩门声响。

    他身子一僵,不敢再有动作。

    “客官您在吗?”

    那人走近的脚步声清晰地传进耳朵里,衣料摩擦的声音,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丝细微的声音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公子失礼了。”

    和光感受到续星遥在他耳边灼热的吐息,烫得他的耳廓发红,在一片漆黑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令他有些惊慌。

    续星遥按着和光双手,十指紧扣,借着这暧昧的姿势,把头垂在他脖侧。

    只有那么近的距离,那么小的空间,如此亲密的触碰,让和光完全无法适应。一个柔软的物体轻触他脖颈,这么一碰便叫他全身寒毛直竖,鼻腔发出小小的闷哼声,身体不安地挣扎。

    “刚才有贼溜进了品花楼,客官您瞧见了吗?”

    他心里阵阵猛跳,听到脚步声进了屋子。

    “公子,”续星遥压着嗓子低声道:“还请公子配合我作戏。”

    “什么?”

    一条腿卡进他两腿之间,微微曲起膝盖,摩挲他腿间,惹得和光一阵微颤,忍不住夹住双腿。

    一股热流往身下蹿去。

    “不要动了!”他用气声微叱,本能得想要挣脱。

    “嘘。”

    身上这人不仅没有停止,竟还故意把木床摇晃出些许叽叽嘎嘎的轻响,模仿起那床笫之事。

    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和光,怎么受得了这种刺激,他很快出了一身汗,浑身绷紧。

    “公子身上还穿着青霄派的袍子,被当作淫贼可不好。”

    那声音低哑,像是直接从他宽阔的膛里发出的。

    到底谁是淫贼啊?

    和光心中咒骂,他又羞又恼,面色益发滚烫。

    有些紊乱的呼吸打在他的耳边,挠得他耳朵发痒。续星遥用唇去含他微微翘起的鬓发,又引得他一阵颤栗,难耐得扭动身子。

    “续星遥,把腿拿开!”

    “嘶!”似是扯到了他肩上的伤处。

    和光一下子不敢再动,只能任由续星遥抱着他磨。他感觉自己下身敏感至极,二人接触的地方越发燥热,隔着衣服都要烧起来。

    续星遥并不怎么担心那个堂倌,他对紧张得要命的和光更感兴趣。身下的人雏鸟般颤抖的身体和呼吸,惹人怜爱。

    他用嘴唇轻咬着和光的耳朵,微微挺动腰身,隔着衣物用大腿不住磨蹭他的大腿根,听着他极力压低的喘息,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张扬到了不得不压抑的地步,他有些庆幸此时的黑暗。

    续星遥突然松手,托着和光的腰将他臀部抬起来,膝盖用力顺着敏感的玉丸碾过会阴。

    “唔!!”

    和光瞬间大惊失色,浪涛般的酥麻刺激向他拍来,被松开的手紧紧抓住了续星遥的肩膀,险险呻吟出声。

    “……”

    “…客官?”

    “没听见在办事吗?还不快滚!”

    直到听见脚步声消失,和光长长松一口气,他脱力似的瘫在床上,浑身是汗。

    续星遥拉开床帐,见和光眼角染上淡淡的红,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和光回过了神,羞愤地瞪着他,扯过被子遮住下身。

    就在刚才,他竟然被续星遥磨得泄了身。

    续星遥忽然变得善解人意起来,说自己想起了放忘忧的地方,先行取酒在屋顶等他,让和光休息片刻再来。

    和光换了亵裤,坐在屋内的床上心情复杂得要命,在不断说服自己打听罗雀门还需要续星遥帮助后,来到了品花楼的屋顶。

    屋顶上视野极为开阔,丽日蓝天尽收眼底。

    不远处,青衣公子与天对饮,墨发掠过他的面庞,衣袂飘飘,烨然若神人。

    若是没有方才那番作弄的话。

    那人一见和光就是百般道歉,语气甚是诚恳,和光恼他的戏弄,但看到对方肩头被自己抓得裂开伤口时,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幸灾乐祸。

    续星遥邀他坐下饮酒,这忘忧果真不是俗品,甫一揭开,就闻香气扑鼻,入口如金波玉液,唇齿留香。

    “还请和光公子饮干这坛忘忧,忘掉在下方才的孟浪。”

    他又恢复到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方才见你与那使攫鹰手的似乎相识,他与燕秋声又有什么关系?”

    和光沉默半晌,将自己的噩梦以及过去种种说给他听。

    那些关于身世,关于青霄,关于未来的种种苦闷,和光都无法对听澜、洗心明言,更何况是向外人,可此情此景之下,对着这方识的续星遥却好似敞开了心扉,全然道出。

    续星遥静静地听着,沉吟片刻道:

    “复仇也好,放过也好,百年之后,均归黄土,又有甚么分别?我深知和光公子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只要无愧内心,便可在这天地间活得自在。”

    和光见他说得十分诚恳,实无半分作伪之态,想江湖上奇行特立之士甚多,像续星遥这般潇洒自如,也非异事,内心颇受触动。

    续星遥端起酒坛,仰脖子一口喝干,舐了舐嘴唇,又开始向和光讲那罗雀门,讨论起武学、江湖、山川、风土,甚至是朝政,尽显风流蕴藉,每每说到兴处,便相视而笑,欣然不知黄昏之将至。

    谈笑间,方才的窘迫,难寻的线索,身世与血海之仇,过去的万般忧思,这一刻,竟似被清风吹过,全部烟消云散,当真是乐以“忘忧”。

    千金易求,知音难得,两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更是千难万难了。

    “人生于世,得一知己,夫复何恨?和光公子与在下倾盖如故,不如就此结拜。”

    和光亦有同感,便要唤他星遥兄。

    对方却道:“我不过痴长你几岁,叫我星遥即可。”

    说罢又再去取来几坛忘忧酒,饮至微醺,更是潇洒不拘,以歌抒情。

    酒与歌,性与情,透着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自那日顶楼对饮,二人关系近了许多。和光应下续星遥向北之约,并未着急回青霄派。

    出发之日,续星遥交给和光一件礼物,一对玄铁打造的精致短刃。

    “我知阿燕未有称心的刀剑,断云诀意在敏捷,最适轻便兵器,我依着传言中燕秋声武器的样子替你打造了一对双刃,阿燕拿着它定能如虎添翼。”

    和光大喜,接过双刃,内心俱是感动。

    他们一路朝北,路上罗雀门的消息没听到多少,倒像是游山戏水一般。续星遥自称好收集遗闻轶事的闲人,各路风土人情无一不知,奇山异水无一不晓,即便再寻常不过的市井,若有他作陪,也变得逸趣横生,不虚此行。

    和光感到从未有过的自由快活,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