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签

    龙城城外，有座寺庙，听季宏文说，很是灵验。

    梳洗完毕，逗了逗葡萄，便和侍女上了马车，一路奔波，远处的山上梅花开的正好，寺庙刚好建在山里，一路上游人不断，想必香火也是旺盛地很。

    我于佛前跪坐，侍女呈上签筒，我轻轻摇晃，取签诗后，交与主持。

    不知施主所求为何？

    求一人。

    求他所愿皆可实现。

    我看施主福泽深厚，施主为何不为自己求上一卦，老衲为人解签多年，从未遇见如此扑朔迷离的签数，这局中之人明明深陷泥潭却将死不息，奇哉、奇哉，可谓天机不可泄漏。

    侍女小桃扶我起来，一路上，我闭目养神，侍女像是有些坐不住。

    小姐，那主持说的或许不准，三年前我去求签时他还说三年后我能嫁给京城的大户人家，这不我现在还在府里当丫鬟。

    我不由笑了笑，又恢复平静。

    她拉住我的袖子，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比山上的梅花还好看，小姐要多笑笑，不知道要有多少才子将军会被勾了魂。

    我点了点她的鼻子，说什么呢？还像不像没出阁的姑娘。

    她泄气似的吐了吐舌头，但不一会又开始喋喋不休讲起来了周遭的趣事。

    小姐是北方人吧，听说京城官家女儿嫁人，皆可凤冠霞帔，好不风光，听说最近有位皇子要娶咱们城主的女儿。到时候整座城都会挂满红绸缎，咱们龙城会热闹好一阵呢。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想起在寺庙里遇到过一位带着十几个侍从的姑娘，求的应该是姻缘。

    主持皱眉对她着什么，她又拜了拜佛，便匆匆离去，我离得远些，没有听清楚。

    她走的急，落了件玉佩在菩提坐垫上，我捡起玉佩，扫了一眼，不是民间之物，到寻人时，那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一缕夕阳，和仿佛开不尽的梅花随风散落一地花瓣。

    马车不久停在季府的大门，季二公子站门口焦急地看向马车驶来的方向。

    我扶着丫鬟的手下车，垂眸，季公子有事？

    我放下裙摆，与他同行。

    季宏文奉命巡视江南岭南诸城，沿途带我散心游历，对外称我是他不喜见外人的表妹，其实外人皆当我与他有私情私奔至此，要不然当朝宰相的公子怎会放着好好的尚书不做，来山野乡村里历练。

    若若，今日有贵客来访，点名要拜访咱们府的女眷，说是有东西落在寺里被住持告知来咱们府里取。若若，她可是来寻你的？

    嗯，我点头，让她自己去我房里等着。

    我打开房门，她正局促不安地坐在正厅里，低头思索着什么。

    你是？她看向我。季……夫人吗？

    叫我若若姐便好。我端坐下，随手拿起一盏茶。

    这位应该便是龙城城主的女儿——龙莫莫。

    “那个……我……不是故意……我只是想拿回……那个……”她紧张地拉住我的袖子。

    我心下好笑，原来是个小结巴。

    我将玉佩从袖子里拿出来，拿起她的手，仔细放进去。

    “谢…，谢谢你，若…若姐”

    “以后仔细些，情郎给的信物莫要再丢了。”

    她呆呆地看着我，叹了口气。

    “姐姐，你能……能教……教我宫……里的规……矩吗？我……听说，你……和季……公子是……从京城……来的。”

    宫里的规矩？我突然一阵恶寒，强忍着恶心，“你每日午后可以来季府找我，我会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不过今日我有些乏了。”

    “谢……谢你，若……若姐，你……真好。”她站起身，“那我……改日再……来……拜访你。”

    宫里的规矩，我呢喃着，我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也是她这么大的年纪。

    还记得惴惴不安地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些规矩，生怕言行举止丢了家族的脸面。

    明晃晃的大殿上，皇帝陛下让人宣了我与季宏文的婚事，满座皆是恭贺。

    只有不近人情的太子殿下声称夜里与太傅促膝长谈，染了风寒先行退下。

    “哼。”皇帝陛下轻斥道，“越来越不像话，怎么就他一个人得了风寒，我看太傅早朝时还与季爱卿争得鼻青脸肿，不死不休。”

    太傅在角落里咳了咳，不一会便找个同样的由头离了坐。

    皇后娘娘笑道，“陛下，烨儿也是为国事劳心，今个儿算是季二公子与星若郡主的订婚，臣妾瞧着星若郡主和眼，不如郡主先随臣妾去后宫坐坐，让臣妾为郡主挑些嫁妆，也让后宫的嫔妃都见见郡主，尽些心意。”

    皇帝应允，我便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去了太和宫。

    后来我喝了一杯茶水，便失去了多半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