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客
春寒料峭，山间的草木却还是抽了一点嫩芽出来，随着晚风在枝头上招摇着，余晖映在鲜嫩的鹅黄色上很是活泼。旁边的官道上，扬尘来了一队人马，为首是个白衣的年轻男子，一行人正急急往前赶路。 “墨亦，这是到哪了？”白衣男子勒了缰绳，缓了马，问身后跟着的玄衣人。 错了两个马身跟着七个打扮干脆利落的玄衣人，其中一个衣袍绣着暗纹墨兰的玄衣人扬鞭赶上对白衣人道：“再往前十里地便到了晨桥镇，主上若决心继续赶路，明晨大约便能到徽州府。” 白衣人点头，“今日便在晨桥镇歇下，换马备粮，明日赶路。”说完扬鞭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向着在山林间隐约可见的城镇，快马疾往。 天色渐暗，八人终于到了晨桥镇，进了城门边最大的一个客栈，将马匹交给店小二照料后，之前那个名唤墨亦的玄衣人便走到柜台对掌柜道：“掌柜的，要一间僻静点的上房跟三间离得近些的普通客房，普通客房要有两张床，可行？” 掌柜的笑容可掬，“有有。”登记后拿了合适的吊牌并钥匙，找来小二，“快把客人带过去。” 白衣人随着小二往前走，后面跟着并墨亦在内七个玄衣人。小二依着吊牌将白衣人带到二楼尽头处的上房，坐北朝南，临江景，普通客房即在对面。慢一步的六个玄衣人对白衣人行礼后就进了普通客房，墨亦则跟着白衣人进了上房，对即将离去的店小二要了洗漱的东西并浴桶热水。 小二应了便带上门退下了，上房里，白衣人坐在桌边，墨亦敛目站在一旁。 “今夜本座闭关，你带四人守着，切不可放人进来。”白衣人道。 墨亦脸色微变，劝道：“主上，出门在外，不若再缓缓？” 叩叩叩。小二在外喊到，“客官，热水来啦！” 墨亦转身开门，白衣人淡淡道，“无事。” ****** 赵临看了看着桌上的饭菜，道：“再加一个素丸子吧。”旋即摆袍坐下。 墨炎点头称是，转身吩咐店小二。 本是主仆有别，墨侍们不能上桌，但现下大堂人多，出门在外不欲太过招摇，一行人便分成两桌吃饭，只是与赵临同坐，众人拘谨得厉害，就只拣眼前的菜吃。 赵临略尝了几道菜，便上楼休息了，临走前止住了想要跟上来的墨亦，叫他吃饱了再上来。 见主上走了，几个墨侍也放松了下来聊起了天，只墨亦不爱说话，还是安静地吃着。 墨炎几个话多的自己说着还不得劲，打趣起墨亦来：“小亦，这么多肉呢，主上又没在，你怎么光吃这盘素丸子啊！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几个欺负你呢？！” 墨亦笑笑，咽下了口中的丸子，开口道：“这几道菜甜了些，还是素丸子好吃。” 众人哄笑一声，说他不会享福，难得有顿荤腥吃不用风餐露宿，还不吃甜的肉！ 饭毕，墨亦分配了各人守卫的时间、顺序，再三嘱咐众人今夜一定要警醒，墨侍们心道主上怕是要冲关了，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日上三竿，天已大亮，墨亦有着隐隐的担心，主上冲关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 墨亦小心开门进入，赵临似乎冲关顺利，虽然削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额上也汗珠滚滚，但气息平稳，气色也不差。 墨亦心下稍安，缓步退出，耳听八方地守在了门口。 直到日暮西沉，赵临也没有动静，墨亦听着屋内缓和的呼吸，强自镇定着。 哐哐哐哐！！！！“走水啦！走水啦！！”客栈后院不知怎的敲起了锣来。 墨亦忙拉住匆匆而过的店小二，“这后面是怎么了？” 小二也是着急忙慌说不清楚的模样，只含含糊糊道隔壁酒楼似乎走水了，来客栈求人帮忙救火呢。 墨亦闻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焦味有些烦躁，总觉得心下不安，但也只能唤来对面休息中的两个墨侍去帮忙救火，要是烧到客栈来就坏事了。 两个墨侍救火去了。四周救火的，呼救的，逃跑的来来去去，乱得不行，墨亦守着门，仔细听着屋内的呼吸。 混乱中，一阵异香飘过，墨亦顿时屏住了呼吸，迷香？！浑水摸鱼！ 来不及懊悔，四五个黑衣人已欺身上前，团团围住了墨亦。墨亦且战且退，不觉已远离门边。 一剑格挡住远处黑衣人袭来的鹰爪，墨亦甩将出去，击中右侧的黑衣人，弯腰躲去背后的砍刀，抬腿踹向使刀者的后心。 怎么办？！墨亦一剑砍下阻挡身前的刺客头颅，匆忙回头看了一眼，睚眦欲裂。 赵临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开，只能看见最后进去的一抹红。不管身后即将袭来刀锋，墨亦只顾砍向眼前挡路的人，终于跃进了屋内。 女子？将赵临身边的妖媚女子推向门口，墨亦一把抱起赵临破窗而出。几个纵跃，隐身在热闹的花船之上。 “还没找到人？！” “这一片空的房间跟阴暗死角属下都搜过了，并无发现。” “…一间间搜！” “不可，这几艘花船都是官妓，船主人大多都有来历，客人也有身份，明着搜闹大了如何收场？总不能全杀了！” “一群废物！那么好的机会！那个窗户是谁守着的!” “门口那个侍卫太厉害，要不是隼用鹰爪隔开他，属下根本无法下药。” “药既下了，他又躲到这种地方来，过了今夜还怕不好收拾他么，此地不宜久留！” “僻静处再搜一遍，隐！” 墨亦微松了口气，放下了抵在女子脖颈上的匕首。 女子哆嗦着收了叫|床的声音，颤抖着瘫软在旁边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身上。 屋里的灯光明明灭灭，映在墨亦脸上阴沉得如鬼魅，他一掌劈晕了女子，撕了窗幔将床上二人困严实、塞上布扔到了外间。 刚才刺客的话还在耳边，墨亦心紧紧地提着，主上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天明就没救了么？！ 转到里间，赵临竟已起身坐好，只是眉头紧皱，眼睛亮得诡异。 “主上！”墨亦惊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