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年底的时候容谨和舒衍回京了一趟,主要是要将赋税送回京中,这本不是他的职责,奈何同知重病,容谨想着可以回家一趟,就接过了这件事,正好舒衍可以随队护送。 两人将四个月大的深深也带了回来。他爹爹也来看过,容谨听爷爷说起这才知道,自从自己走后,爹爹和阿爹经常来府里看欢欢和乐乐。 容谨愧疚的看着爹爹,“满满又给家里舔麻烦了。” 安杨敲了他的脑袋,“你这孩子,一天天的净瞎想,啥麻烦,我自己的孙子,怎么就成了麻烦了!倒是你 听说此次生产颇有些凶险,身子可还好?” 容谨安慰道:“只是孩子出生的时候有些小意外,于我身子倒是无碍,李大夫也已经瞧过了,说我这次生产完的情况比上次生欢欢、乐乐那时还要好呢!” 大儿子从不是那种无中生有之人,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安杨这才放下心来。之后又说起了安安和早早,这俩人是褚容瑾的两个弟弟,安安大名褚容慎,早早大名褚容思。 褚容慎只比他小一岁,业兴元年已经娶妻,褚容思比他小四岁,至今未婚。 提起两人,他爹爹也是一阵抱怨,“安安那孩子人不大,主意挺大,之前一直不娶,好容易前年娶了妻,这夫夫俩又天天不着家,好不容易儿媳妇生了孩子,可就往家里一扔,还是看不见人!” 褚容慎娶的这位公子名叫林梁,比他小两岁,也是京城的一个商户。这人,是褚容慎自己看上的,也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人家同意嫁给他。 林梁此人,身世也是凄苦。他父母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因进货的时候,路遇意外亡故了,家里只剩他自己撑着店铺。 本就不易,怎奈人心不古,家中亲朋竟如狼似虎,想要霸占爹娘留下来的财产,未能得逞,就时不时说一些有的没的中伤他,这才一直未婚。 还是等嫁给褚容慎以后,蒋舒衍去转了几圈,又跟京兆尹打了招呼,那些人才慢慢消停下来。之后弟媳妇有孕也没在家里休息,一直在铺子里忙活,差一点将孩子也生到铺子里。 生产之后没几个月就有忙碌起来,也不怪爹爹抱怨。 想到自己弟弟的性情,只得安慰爹爹:“弟弟弟妹那么大的人了,由他们去吧!倒是早早,为何还没成家?” “唉!”提起这事儿,也是安杨的一块儿心病。 “这不是两年前武举失利落榜了吗,早早就起誓,不考中就不成家。他现在年岁不大,倒还没什么,可说句丧气话,若是一辈子不中举,难道一辈子不成家?” 容谨倒是看的明白,自己弟弟根本就是还没开窍。“他也不小了,爹爹放宽心,兴许就是没找到喜欢的人,若是找着了,估计就不说这话了。” “唉!如今我也那他们两个没办法,好在柏柏和松松听话些,我看柏柏读书上倒有些像你,至于松松,他更喜欢和你阿爹下地,田田、喜喜也还小,暂时不用我操心。现在想想,生这多孩子有什么好的,操不完的心!” 知道他爹爹只是在抱怨,容谨也就没出声,只静静听着。又呆了一阵,安杨也归家去了,毕竟是年关,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少。 等岳父大人回去了,蒋舒衍才进门,却看见媳妇一脸的愁眉不展,有些疑惑:“怎么了这是,可是挨训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别胡说,我只是在想家里的事。”容谨白了他一眼。 蒋舒衍更不解了:“家里的事?府里没什么事啊!褚家那边我也着人照料了,也没听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不是,是我三弟的事。”容谨解释道。 “褚容思?那小子好着呢!连他师傅都打不过他,兵法学的也不错,爷爷都说他有天赋,不过是上次武举出了点意外,有什么值得你发愁的?” 褚容瑾真的不想理他,却忍不住跟他抱怨道:“我今年二十有四,过了年二十五,已与你成婚五载,生育了三个孩儿,”见他面露疑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早早也不过比我小四岁,今年已经二十了,还不想成家,难道不该发愁吗?” 蒋舒衍听了这话,搂过他,劝道:“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兴许容思的原发还没到呢!再说你与我成婚时也都十九,容思与你也就差了一年,兴许明年他就成家了呢!” “但愿吧!”容谨还是不怎么放心,但也不能硬逼着他拜堂成亲,只得放下。当时谁也没有想到,早早的姻缘竟会与皇室有关系!这是后话了,我们暂且按下不提。 “对了,深深的名字,爷爷取好了吗?”容谨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本来深深满月的时候就来信问了,可爷爷只回信说得再想想,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现在。 “问了,随着哥哥姐姐,就叫蒋嘉煦,和煦的煦。这可是爷爷抓耳挠腮想了一个月才想出的名字。”容谨倒是满意得很,“蒋嘉煦,名字很好听,意头也好,爷爷费心了。” “嗯,等过年祭祖的时候就把大名填到族谱上去。对了,你入宫如何了?”听他问这事儿,容谨就对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圣人没说什么,只说今年干的不错,而且这几年要辛苦一些。听那话的意思,恐怕得在登州连任两任才能回京或者迁往他处。” 知府三年一任,两任就是六年,里面都在外为官,家里可怎么办,爷爷年岁也大了,总不能一直让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里。 容谨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咱们带着爷爷一起回登州?” 蒋舒衍摇摇头,“爷爷与我不同,我离京出去圣人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可爷爷若是出京,只怕圣人会多想。再说,爷爷估计也不愿去的。” “实在不行,我就把那个武职辞了,我还有勋爵在身,登州离的不远,快马五天也就到了,到时候就能两处跑了。”蒋舒衍又想了想说道。 容谨闻言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给深深喂了奶,哄睡他,夫夫俩一夜无话。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就跟爷爷说了自己可能要连任的事情,和想要他一起去登州的想法。 辅国公道:“现在也只是圣人的想法,未必能实现,六年时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也先不用着急,等两年再看看。至于我,徽朝规矩,我身为一等国公,无诏是不允许随意出京的。” 又接着说道,“倒是逸安的那个想法不错,圣人对你们这些小辈倒是多有宽容,若是没有实缺,倒是不怎么管他们。” 容谨却觉得对不起阿衍:“可是,阿衍明明…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他本就不喜欢官场上这些花花肠子,若不是遇到你,他连这些都不想干!不让他做官他反而更高兴些!”辅国公安慰道。蒋舒衍也在旁边点头。 “那咱们等等再说吧!”容谨看着祖孙俩,有些无语。 此次来京呆不了多长时间,不出七天,就回登州了。返程那天,欢欢和乐乐抱着容谨和舒衍的大腿,不让他们走,两人各自抱着一个孩子,安慰了许久,最后承诺他们等过一段时间就来接他们去登州玩,这才算完。 等上了车,容谨眼睛都红了,抱着深深,一声不吭。舒衍搂过他,安慰道:“等过一段时间,孩子大一点了,咱们就把两个孩子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别伤心了。” 容谨看着他,自己难过,难道他就不难过,肯定也是难过的,却还要安慰他。这样想着,想到有个人不论好事坏事,一直陪他一起,容谨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走了八天回到了登州府,想着要在登州好几年,蒋舒衍就跟容谨商量要不要在登州置些产业,再买个大一点的宅子? 容谨想了想也觉得可以,虽然可以住在府衙后宅,但这里不止自己一家,还有同知和通判,逼仄得很,过两年深深大了,更住不下了,就同意了这件事。 有事情做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等到蒋舒衍买到合适的宅子,这个年都要过完了。看着他乐此不疲的去收拾新家,容谨见他开心,也不说他。 蒋舒衍买的是一个三进的宅子,离府衙很近,走过去不过需要几息时间而已。宅子前院是书房,门房以及护卫、仆役们的住所。二进就是内院,带着一个小花园,三进则是仆妇的住所以及后厨所在。 等到年后开衙,容谨就搬去了新宅子,不过府衙的后院也没搬空,如果有时公务繁忙,可以在后宅凑合一宿。 之后蒋舒衍在登州城郊外买了一个三百亩的庄子,又置了些佃农在庄子里。而之所以买下就是因为那个庄子里有一个温泉眼,舒衍叫人把那里修建好,以后容谨有空闲的话可以去泡泡,对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