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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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昙花村里,不干活的人是要被指着鼻子骂的,外乡人也不例外。 村长来给宋修竹送饭的时候,左一个“劳动最光荣”,右一个“白吃白喝的人最不要脸”,宋修竹被他们弄得有点烦了,就答应着出门去干活儿,正好在卫生所坐得腰疼。 几个男人带着宋修竹走到地里,围成一圈监工,地里头就看到宋修竹一个男人光着膀子抡锄头。 来来往往的女人们不由自主地驻足欣赏,一个个羞红了脸交头接耳、推搡打闹,不知道在说什么劲爆的话题。 宋修竹抹了一把汗,口渴却又没有水喝,扫视一圈看哪位大哥好说话,可这些男人纷纷别开眼,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宋修竹无奈收回目光,看到远处飘过来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周围的男人们几乎直了眼。 灵翰拿着一盅晾好的白开水小跑着过来,鹅黄色的裙子让女人们嗤之以鼻,他停在宋修竹的面前,周遭的人声都置之不理,亮晶晶的眼睛里只装着宋修竹一人。 “谢谢。”宋修竹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好意,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 路边的女人们又是一阵惊呼,宋修竹把滴落到脖子上的水珠一擦,对着灵翰礼貌地一笑,接着干活。 自从他开始干活之后,村民们也对他客气了不少,自发地挨家挨户帮他送饭。可城市人的生活过惯了,没有网络的日子还是难熬,入了夜宋修竹就爱四处转悠,看看纯天然的月色也是不错。 宋修竹偶然间路过一个土屋,没修缮过很是陈旧,屋子里不时地传出男人们的呵斥声,还有弱弱的哭声。 是灵翰的声音。宋修竹很快就确定。不知怎么的,他近乎执拗地想要去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灵翰的欲言又止里究竟藏着什么。 半开的窗户泄出一丝灯光,他顺着灯光往里一看,灵翰赤身裸体缩在红木色的衣柜旁边,惨白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 形容枯槁的老头子伸手要去揪灵翰的手臂,灵翰扭着身子不让他碰,老头子劈头盖脸地骂:“你个骚婊子,老子没女人你知道不?你宁愿露着奶去让其他男人吃也不让老子吃!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以后不给你饭吃,把你绑在床上只能挨肏,看你还勾不勾男人!” “我没有!我没有!”灵翰只是哭,身上红红的伤痕显得很刺眼。 “没有?你整天穿得那么骚,不就是让人肏的?”老头急红了眼,扑上去掐住灵翰的脖子。 “你们不让我穿男人的衣服!说我没有卵蛋,不是男人!”灵翰一边哭一边咳,双手双脚止不住地踢打。 听到动静的小儿子跑进来,好容易才把两人扯开,制止了父亲:“爹,小声一点,别把邻居都吵醒了,让大家看笑话。” “呸,骚婊子!我看你一天逼里不含男人的棒子就活不下去,咱晾着他,让他来求咱们。”老头脏话连篇,还朝灵翰脸上吐口水。 小儿子用脚踹了灵翰一下,灵翰没躲过,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婊子拿什么乔,我爹有高血压,把他惹病了小心我弄死你!” 灵翰默默地捡起衣服,往里屋走去,宋修竹挪到旁边看,恰巧能看到灵翰床榻上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他的丈夫,老李家的二傻子。看到灵翰进来了,流着口水扑腾着拽住灵翰的手臂,一把拽到在床上,想闹着玩儿似的,一边嘿嘿傻笑,一边扇灵翰的耳光。 灵翰被他打得东倒西歪,哭声压在嗓子里,双手安详地放在身侧,默默受着疼。 宋修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管的事了,不行,得去找电话,得报警,让警察把这群虐待狂都给抓起来! 天刚亮,宋修竹就跑到村长家里,拿起来就拨了110,村长一听慌了神,径直按了挂机键。 “小宋啊,有什么事非得报警呢?”村长脸上挂着假笑,表情显得有些阴森。 “财村长,我发现老李家有家暴的情况,我要报警。”宋修竹说。 “哦,家暴......”村长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这个情况我还不清楚,这样吧,我们一起去他家了解一下。” 宋修竹跟着村长、村支书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老李家的院子。昨夜面目可憎的老头今天衣冠楚楚、满脸堆笑,两个正常的儿子像是他的左右护法,面色不善地盯着宋修竹,只有傻儿子嘿嘿笑着,扯灵翰的头发玩。 “听说你们家存在家暴的情况?”村长清清嗓子问。 “没有,冤枉啊。”老头赶紧摆手。 “你们有虐待二媳妇儿灵翰吗?”村长盯着两弟兄问。 “我们怎么可能虐待她。”两个男人也摇头。 “那你说说,是谁虐待你?”村长望着灵翰,不,可以说是瞪,灵翰吓得赶紧低了头。 “是不给你饭吃,还是不让你出去?”村长接着问。 “没有。”灵翰回答道。 “大声点,咱们小宋没听到!”村长严厉地呵斥。 “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灵翰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宋修竹,眼泪挂在泛红的眼眶底下。 “你看,人家都说没有。”村长和一众人站起来,走到门口:“警察每天那么忙,报假警多费劲啊,人家家里和睦得很,也不知道是谁在多管闲事。” 说完跨出门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