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他绝对不能死
陈戈意识迷糊地抬头看向他们，地板很冰凉，带着股渗入骨子里的凉意。 他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又在一泼冷水里醒来。 等睁开眼睛，迷蒙间只能看到水液下昏黄的灯光，和跳跃的点点火光。 “早就觉得你当天回来的时候状态不对头了，怎么？你要老实交代，还是垂死挣扎？”瘦猴低头看着他，火光忽然灭了。 白色的粉末停留在纸张上，微微泛起缭绕的青烟。 瘦猴看着手中纸张上的粉末，若有所思地问着。 “我不知道。”陈戈也紧紧盯着那粉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说道。 狭小的密室里，只有他们俩。 他被绑着的手小幅度地动了动。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瘦猴继续说着，他也不恼，笑着把纸张放在陈戈口鼻边缘。 陈戈屏住呼吸，使劲晃着头想要把那纸张弄翻掉。 瘦猴收回手，等他什么时候开始大口呼气了，见缝插针地把那粉末往他鼻息间凑。 陈戈立刻闭上嘴巴，只觉头痛欲裂，他应该没吸进去，他不确定，他只知道自己缺氧了。 “这么好的东西，你知道多少人求而不得吗？”瘦猴把纸张凑近自己的鼻息，陶醉地嗅着。 “你……你吸毒……”陈戈喃喃自语道，身后的手加快了动作。 “很奇怪？”瘦猴反倒是奇怪地看向他。 陈戈不知该怎么说，他这种吸毒都很正常的语气，让他没办法回应。毒品，他从小就厌恶的东西。 他有个弟弟，但那是个先天残缺的畸形儿，在这世上没活过几年就死了。因为他的母亲吸毒。 “你赶紧交待吧，要是说得好，还能留你一条全尸。”瘦猴一边吸得陶醉，眉目时而舒展，时而又紧皱，看不出是舒坦还是难耐。 “真不是我，如果我知道你们在的话，我肯定不会回来的。”陈戈压抑着胃里翻涌而上的作呕感，尽量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解释道。 “好，我相信你，那你把它吃掉。”瘦猴这么说着，下一秒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小药丸。 陈戈警惕地看了眼白色小药丸：“什么意思？这是什么？” “好东西，吃了能让你飘飘欲仙，身强体壮，说不定还能看见仙子。”瘦猴笑眯眯地说道。 他颧骨高，又瘦骨嶙峋，这么笑起来不仅不显得和蔼可亲，反倒越发尖酸刻薄。 那粉末早就被他吸完了，如今的他眯着眼睛，头小幅度地晃了晃。 陈戈解了好久的绳子，终于解开了。 趁着瘦猴眯着眼睛摇摇欲坠的时候，他反手把瘦猴拉到身侧，用极快的速度绑住了他的手，瘦猴吸的东西大概效果很重，反应慢了好几拍。 陈戈当下就敲晕了瘦猴，随后又把自己脚上的绳索解开。 他长呼出一口气。 幸好关键时候解开了，不然吃了那东西，就玩完了。 接下来怎么办？ 陈戈看着倒地不起的瘦猴，沉思片刻。 这密室只有一个入口，也就是他家厨房的橱柜。 他根本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出去。 陈戈搜了搜瘦猴身，找到一些可疑的瓶瓶罐罐，以及一把看起来很锋利的刀，一个打火机。 没有枪。 有点可惜，不过即便有枪，他也不能以一敌十。 陈戈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眼瘦猴的后颈，瘦猴皮肤黑，被击打的痕迹不是很明显，估计很快就会散掉。 他稍微想了一下，捡起之前掉落在地上的药片，用刀柄把药片磨成粉末，装进了瘦猴同样装着白色粉末的罐子里。 随后，用打火机烧掉一张纸扔在旁边。最后将一切物品归位。 他把自己重新绑好，闭上眼睛。 不久之后，瘦猴还没醒，密室外嘈杂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不速之客。 进来的这人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尘味道，第二眼就看到瘦猴蜷缩着倒在地上，以及低垂着头看不清到底清不清醒的陈戈。 瘦猴倒地的位置就在陈戈脚跟底下，这里也就陈戈一个人，那人理所当然地怀疑是陈戈干的。 “喂，猴子！”那人很谨慎，先踹了踹瘦猴，并未靠近陈戈。 瘦猴没反应。 那人看向陈戈的神色就愈发怀疑了，可他隔着两米看陈戈，被绑的好好的，怎么能把瘦猴放倒的？ “喂，下来个人，猴子被放倒了。”那人往入口处吼了吼。 密室他们都不爱进来，毕竟入口处太狭小了，能进来的都是爬进来的。 听这人这么喊，有人爬下来了，看见瘦猴倒地，也是怀疑地看了眼陈戈。 但他明显比较机灵，很快就又注意到旁边烧掉的纸张灰屑。 这猴子，不会是吸过头了吧。 陈戈很快又被一泼凉水浇头，冰冷的寒意从头顶窜到脚底。 他打着寒颤抬头，“怎么了……” 宿羽似乎格外嫌弃密室这种地方，硬生生让人把“神智不清”的他给拖了出来。 强装着神智不清的他，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重新绑的严严实实。一泼凉水浇头的时候，他全身打起了寒颤，头痛欲裂。 “你说。”宿羽不耐烦地点了一根烟，看向陈戈，又看了眼明显不服气的瘦猴。 “说什么……”陈戈抬头，头又像不受控制一样晃了晃。 他模仿地惟妙惟肖，瘦猴看得愣了一下，也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吃药。 他身上带着的所有东西自己都有数，所以那粒药确实是不见了。 瘦猴有点不信邪地把所有瓶瓶罐罐摆出来，重新数了数药物的颗粒。就缺那一颗。 “你给他吃了？”宿羽看瘦猴那样，拧着眉询问。 “我……我就想着……”瘦猴忽然怂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看您不是挺喜欢他的……就想着他吃了这东西，也生不出歪心思了……” 陈戈身体僵了僵，他之前有那么一刻，想着吃了大不了以后戒掉，反正就一次，估计也不会怎么样。 现在听这些人的意思，这玩意戒不掉，估计货源也极其稀有。 “你他妈的！”宿羽一拳头就把瘦猴打得歪倒在地，额角青筋狰狞的暴露。 陈戈抓紧了座椅，额角细细的薄汗渗出，他咬紧牙根，面上浮上一抹薄红，使劲摇了摇头。 宿羽回头看向他，眉头拧得更紧了。 陈戈差点觉得这人心态不太正常了。 “一颗十万！你要是供得起，你供！”宿羽又力道极重地踹了一脚在瘦猴身上。 瘦猴被踹了也不敢说话，怯懦地缩在一旁不做声。 “那家要的量你是没听着还是什么情况？要是这次合作成了，以后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钱。你要给他吃毒，吃什么不好，非要吃那件货？我看你就他娘的也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吧！”另一人立即凑上来训道。 陈戈低着头，看到这个人的鞋子，似乎是刚刚第二个被叫进密室的人穿的鞋子。 也是第一个发现他故意烧掉的纸屑。 “老大，他别是自己馋了吃了吧？给这小儿喂了次品，自己把R给吃了……”那人继续补充了一句。 陈戈心道，这人，真聪明啊，他都不知道还有这招。 宿羽果然怀疑地看了瘦猴一眼，瘦猴忙摆手，“不是，老大，我怎么可能会吸……” “藏起来也是有可能的。”那人又补充了一句。 陈戈心里直呼，这位可真是好队友！ “搜身。”宿羽即刻下令，瘦猴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人阻止了，说搜完再解释也不迟。 瘦猴很快被扒得精光，搜的干干净净，啥也不剩了。 陈戈看向刀柄的一瞬间，心如擂鼓地收回视线。 当时，他小心地清理了瓶子外部，但忘了刀柄，所以刀柄一定有残留。 如今只能祈祷着不被发现了。 瘦猴捂着身体，一脸委屈地看向宿羽。 宿羽嫌弃地让他穿好衣服，这件事暂时作罢。 “小秋，去看一眼，外面的警察撤了吗？”宿羽随后和那个青年说道。 “嗯，好。”小秋点点头，便出去了。 他们现在太容易草木皆兵了，即便可能是巧合，也需要费尽心思去排除风险。 很多人都在想，做完这一单，大家以后就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小秋很快就回来了，他在宿羽耳边说了几句话，宿羽面色放缓。 此时的陈戈，头已经埋到了底。小秋上前看了看，“老大，好像晕过去了，体温很高。” “哦，别管了，这地不能久待。对了，你把货带自己身上吧，别再让猴子管了。”宿羽揉了揉眉心，明显带着几分倦意说道。 “好。” 瘦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瓶瓶罐罐交给小秋，小秋接过货，朝着瘦猴笑得得意。 “三点水有消息吗？”宿羽又询问道。 “他还是之前的要求，如果我们做不到，就……”另一人凑上前来说道。 宿羽沉默片刻，“那赶紧去找地方，找到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 温绍辉在一旁，眼神愈发复杂。 他们说了这么多，压根不怕他们这几个小孩泄露出去，明显是做好准备要处理掉他们了。 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躲进密室了，自讨苦吃。 他看了眼旁边的苏权，这个苏哥，简直单纯的可怕，他甚至看到他眼中的庆幸，明显是在庆幸，这群人终于要走了。 是啊，这群人要走了，走之前顺手处理掉他们而已。 陈戈高烧昏迷，苏权单纯无知，他等不下去了。他就算是一个人，也要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跑出去。 任何人都可以死，只有他不行，他绝对不能死。 无论脚底踩着多少人的性命，他都绝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