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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明白,莱斯为什么要捉她回来,他显然是不缺少食物的。 白沐忍下心里的疑惑和莫名的酸涩走在他身后,只是速度稍微停下来,铁链就会被用力拉扯强制她靠到他身边。 他们走到一扇熟悉的门前。 是莱斯的卧室。 她看着房间内熟悉的摆设,有些茫然。 他突然拽住胳膊,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在她脸上探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情绪。 白沐只是眨了眨眼,往前靠了靠,语气带了妥协的意味:“不会再离开了。” 毕竟,她已经没有办法找到回家的路了,他愿意给她一个住所提供食物也好,把她当成食物也好,或者当成治疗的工具… 想到这,她才抬起头目光在莱斯的胸腹观察着。 被做工精细的布料包裹着,根本看不出伤口恢复的怎样,她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按在那块结实的肌肉上。却在半空被人拽住。 莱斯挑着眉,压低身子,故意让气息扑在她耳边,挑逗道:“怎么,又想要了。” 那阵气息瞬间让她脸红了一片,她微微偏过头,解释着:“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莱斯的眼神是明显的质疑,在他的注视下白沐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晃动着,最后慢慢垂下。 即使声音很小,姣好的听觉也让他他也听清了。 “只是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不信就算了。” 她的小孩子气,莫名让他想把她困在怀里,狠狠咬上一口,再质问她既然担心那为什么要离开。 莱斯忍住了,他板着个脸,甩开白沐的手腕,指着小沙发。 “你睡那里。” 铁链被挂在墙壁突出的铁环上,范围之内足以让她解决日常所需。 莱斯并没有留下过夜,他或许去找了那位奥蒙口中的金妮。 白沐裹着毛毯,在没有地热,空调甚至壁橱的初春夜晚里冷的发抖。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这里的时候,房间总是暖烘烘的,壁橱里的火燃的很旺,噼啪作响的声音让她昏昏欲睡。 白沐望了眼藏在黑暗中的壁橱,又把自己裹紧,才嗑上眼。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白沐没有见到一次莱斯的影子,除了每日准时送来的食物以外,她甚至没说过超过三句话。 只有偶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像现在抱着她戏弄一会。 “兔子逃出了树林,在外面游荡了很长时间,长到它已经记不清了,它无措的站在原野间,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脚踝间的凉意让她瑟缩着停下。 她抬眼,莱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沙发另一头,长指探进她好不容易捂热的毛毯里,磨蹭着她的脚踝。 莱斯对她的停下很不满,手上用了点力,让她继续读下去。 “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真的无法找到回家的路了,真的像只狼说的一样,自己的父母已经葬身在那些猎犬嘴下…” 他的力道又加重了,让白沐无法读下去,她还没等开口,自己便被他揽进身前,肩头搭着个沉甸甸的脑袋。 这个姿势让白沐不太舒服,她扭动了几下,就被紧紧按住。 “声音太小了,继续念。” 白沐没法,又低下头,小声念起来:“兔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片她好不容易逃离的森林附近,它踌躇着,却不知自己早就被一头毛色金灿眼中闪着邪恶绿光的丑陋猎犬…盯上?” 在她念出的同时,莱斯小幅度点头同意。 白沐忍住那丝怪异,继续道:“但狼很快就出现在它面前,把它带回了山洞,依旧提供的温暖的巢穴和新鲜的食物。但狼始终不愿意和它向从前那样睡在一起取暖了,狼把自己温暖的窝留给了它,自己却睡在了石板上。” “兔子内疚不已,所以在半夜偷偷蹭到狼的身边…” 后面是一段冰释前嫌,并且劲爆的超越种族的运动。 白沐不想念,‘啪’一声合上书,但他的禁锢太牢固,一回头,就看他半眯着眼睛打量她。 这么近距离看着,她才发现他的情况似乎很差,仅仅几天整个人就消瘦了大圈,眼窝和双颊微微凹陷,浓重的淤青遍布在眼下。 是不是还没好呢? 白沐这么想着,内心纠结起来,手指不断抚弄着雕花书皮。 莱斯轻轻拽起她的手,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咬了一口,力道很轻,但还是被尖锐的牙齿刺破,渗出几滴血来,他一点点吮,故意发出颇有色情意味的舔咬声。 直到再也没有血液渗出,他才挪开头颅。 “怎么不读了。” “………”白沐知道,他是为了捉弄她才故意让她读的。 但她现在并不在意。 白沐纠结了好一会,才缓缓放下书,撩开长发,将脖颈暴露在他面前。 “你做什么?”莱斯眉头一拧。 “你看起来很不好。”白沐往前凑了凑:“要再来一点吗?” 恍然间,她被狠狠按在沙发上,睡衣被尽数撕裂,露出光裸的背部和后颈。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举动,像极了诱惑许久未曾进食的狼。 散发不容拒绝的香气,却还是不知死活的凑到他面前。 日思夜想的身躯此时正在自己身底,莱斯双眼变得赤红,獠牙也靠近了后颈。 在獠牙刺破的瞬间,阵阵黑色气息缠绕在她后颈,一朵艳丽的黑色蔷薇绽放在她身上,抵抗着不轨的攻击。 莱斯顿住了,他盯着那块印记,愤怒无法遏制,他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将手伸向她,拉紧了铁链,用审视的眼神探查着。 铁链被剧烈扯动,她被迫仰起头,这次的力道有些大,让项圈的边缘都勒进脖子,让她呼吸困难起来。 但很快,力道渐轻,一阵剧痛随着他覆上的手掌传来。 痛感密密麻麻,如同针刺般从后颈传入心脏。白沐连叫喊的余地都没有,眼泪无法克制的从眼眶涌出。 她失声的挣扎,眼神渐暗,与现在状况截然相反的表情在她脸上显现。 ‘白沐’转过头,眼中闪着暗红的光,诡异又癫狂的笑着:“莱斯你忍心?她会死的,会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在她手中慢慢成型,她毫不犹豫的刺向面前男人的心脏。 刀尖悬在莱斯胸前,疯狂颤动着,在与看不见阻力斗争。 “我猜对了,你果然舍不得杀她。”她又笑了,语气突然变得婉转魅惑,指尖游走在他胸前“不让她死,还是有很多法子的,我只是要你的心脏,你怎么跟你母亲一样?顽冥不灵。” 她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缓,最后慢慢嗑上眼,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莱斯搭在她后颈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到底是松开了手。 白沐并不是发觉不到,在自己每天嗜睡,健忘和他不愿意见自己时,她就大概猜到些什么。 所以在她被关了不知道多少天后终于见到莱斯时,她抓的他很紧。 “她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对你有影响的东西,对吗?” 他一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把我关在那里,又不见我?” “那难道不是一个逃犯该有的待遇?”他拨弄着白沐颈间的锁链。 白沐偏过头,躲开他摸上来的手。 “别骗我了。”白沐望着他的眼睛:“那是,对你有影响的东西吧。” “……” “有多严重的影响呢?”白沐的视线缓缓移到他曾经的伤口上,指尖再即将触碰到时被狠狠拍开。 “这不关你的事。”他冷着一张脸,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想你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白沐揉了揉手指,有点疼,连着她的心里也有点微痛。 莱斯又开始了长久的消失,白沐绝食了几天后,终于见到了…奥蒙。 他和以前一样,对她一脸嫌弃。 他端着拿好的粥,像以前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白沐当做没听见,捂着饿瘪的肚子躺尸。 等他念叨完了,她才慢慢转过头。 “能不能告诉我,我身上有什么?” 他挑眉:“你似乎没有对我提问的权利。” 作为宠物,白沐是没有,但作为一个快饿死的宠物,她有。 “是一种强制性契约。”奥蒙终于松了口,带着一点自己的心思说:“用灵魂为代价,控制你的躯体,并且…受控人的生命会缩短到两至三年。” “没有办法解开吗?” “所以说是强制性契约,除了被契约者死亡,没有别的办法。不过受控者的死亡,也会对控制者造成创伤。” 奥蒙违背了莱斯命令,他想让白沐知难而退,铲除自己主人身边的障碍。 白沐的理解能力让他实在出乎意料。 她只是愣了愣,垂下头玩了会手指,又慢吞吞的捧起那碗粥喝了起来。 等她喝下去,打了个饱嗝,仰起头道:“这么说,我死了,所有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吧。” 白沐拜托奥蒙打开了锁在她身上的镣铐,凭着记忆来到莱斯的书房,书籍被翻看过又凌乱的扔到一处。 室内昏暗一片,除了细碎从窗帘透进的光外,没有任何照明,窗帘被拉的很紧实,她时不时能踢到被随意乱扔的书。 磕磕绊绊下,她总算摸到那张熟悉的书桌,又贴着边缘,找到了那个坐在桌前的人。 她想直接坐到他怀里,可想了想,不太敢,就问了一句:“能抱抱我吗?” 回应她的是一双揽过来的手。 莱斯怀里还是那么冷,白沐打了个颤,手探进他的睡衣。 躲开他想拦住她的手,摸向那个伤口。 不太平整,且凹陷大块。 白沐有点心疼,她抽着鼻子,额头靠在他肩上。 “那个女巫很厉害对吗。” 莱斯没回答,另一只手还在翻书,书页翻过的哗啦声第一次让白沐觉得烦躁,但她没什么理由制止他的举动。 她鼻翼微动,嗅着他身上淡淡冷冽的清香,问:“你饿吗?” “……”他没回答,但白沐明显感觉他僵硬一瞬。 “要尝尝吗?”她扯开衣领,还没等凑上去,又想到了些什么,把敞开的衣领重新裹紧,念叨了一声:“算了。” 她觉得自己是有点委屈的,于是她忍不住抽咽,絮絮叨叨的说着:“对不起,我不应该走的。” “我真的很害怕…”白沐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热度一点点流向别处“还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找我…我很想你,对不起。” 莱斯微微一怔,低下头看向那张昏昏欲睡的脸。 “我听奥蒙说,我身上有那个女巫留下的什么东西,对你很不好吧。不过她似乎太看好我这个人类了,但也幸好。”白沐笑了笑,舌尖舔去滑到嘴角的泪珠:“我的死能让你,杀了她的话,好像也不错。” 反正她也回不去了,她已经没有家了,所以…什么样的结局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了。 她的身子冷的像块冰,眼皮也无力的磕上,最后,只能听见耳边,一声又一声不太清晰的呼喊。 哦,她似乎也该谢谢奥蒙,果然如他所说,这瓶药除了让她感受到困意外,什么都没有呢。 白沐咧了咧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