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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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尔从浴室出来身上还覆着层水汽,仅着一条大短裤,大腿和上半身上都湿着的,周绪论拿过干软毛巾包裹人按倒沙发上开始擦拭干净。 陈尔的头发细软,跟他内里刺头一样的性子相差甚大,手覆陈尔发顶时周绪论的心里软得不行,他情不自禁俯身追着陈尔的唇临摹,微启口任由陈尔舌叶强硬钻进唇腔肆掠。 “这是什么?”陈尔半拉倒周绪论盯着桌上摆着的器械设备。 周绪论坐直身,把监控递给陈尔,“催正明留的。” 陈尔懂周绪论的意思,他脸色一时发黑,拧眉瞅着那一堆监控,“这傻逼怎么这么贱啊?”闭了眼整个人倒沙发背上,手指浴室,“那里肯定有,你去拆了,晦气!” 陈尔当然聪明,但他不太明白催正明的真正用意,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把催正明往其他方向想过,他单纯以为这是催正明泯灭良心阴险狡诈的表现,从出事开始,他在催正明这都很被动。 他打拼得来的辉煌,被这个男人一手摧毁。 这是他在这个社会安身立业的资本,催正明把他变成半个废人,又来投机做好人想补偿,这补偿也要看陈尔要不要。 陈尔确实不缺钱,催正明最多的就是钱,催正明打这一手牌的时候本就是孤注一掷,他是把自己赌进去的。 “陈尔啊…。”盯着面前陈尔最后的谩骂,催正明关上了电脑,在催正明这里,周绪论更像是捡漏的小人,他把陈尔心思拉回到有正常需求的人身上,但付出代价的是他,得到好处的是周绪论。 周绪论还要住进陈尔家,催正明心里窝火,可身子稳稳坐着,他早在几年前就买了陈尔隔壁的房子,可以住进去。 他就是让陈尔恶心也要天天在他眼前晃。 陈尔不会想着搬家一类,他骨子里有自负傲气,对催正明的作为他看不惯但不会去回避,套上外套就出了门。 “我出去搞那傻逼一趟。” 周绪论点头,在家自觉一一排除催正明可能留下的东西。 电梯门开的时候,催正明正等在门外,他跨步上前一把包住陈尔的拳头笑,“进门再打,好不好?” “话多。” 结结实实一拳挥在颊侧,火辣辣的痛,催正明拉着陈尔后退几步进了办公室锁门,陈尔目标明确抬手砸了催正明的电脑。 催正明眼里划过惋惜,“小尔,那里面都是你的照片视频…” 陈尔更理解不了了,“你能不能少恶心我?” 催正明颊侧鼓起了包,心里暗笑,这崽子进了趟监狱,手劲倒是比以前大不少,他刚刚没用巧去躲看来不是个聪明做法。 陈尔拿过笔筒里的笔,一根根用力掷向催正明,“你想干什么,说说看。” 催正明站着没动给他戳,最后笔掷完了,额头被笔筒猛得砸到出血,催正明觉得今天不是个适合谈判的日子,但他的小兽正在极度愤怒需要安抚,他不能回避陈尔的问题。 “陈尔,我们扯证吧,我做你的狗,你可以折辱我一辈子。” 跟陈尔说情爱根本没用,有一点催正明看得最通透,就是周绪论,在陈尔这里估计都是一直当做炮友来看。 他得拿出一点让陈尔感兴趣的,会为之心甘情愿去跳的甜蜜大坑才行。 他要说爱陈尔,陈尔信他才有鬼,陈尔不仅不信还会变本加厉得恶心他觉得他虚伪,催正明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心里装的是个没正常情感需求的男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打感情牌,对陈尔一点用都没有。 周绪论单方面跟陈尔走的心,总有一天会堤溃蚁孔,一开始的策略就是错的。 陈尔没搭理催正明这个提议, 他体内久违的暴虐因子又紧赶慢赶被逼了出来。 催正明抹一把滴到眼睛的血,看着自己的小兽觉得呼吸都是畅快的,但他的小兽对自己非常不满,他今日确实不宜再相逼,得找个切入口转移陈尔的注意力。 轻扯暗色花纹的领带,催正明略低头让碎发垂落遮掩额角血痂,语气轻缓又落得掷地有声。 “小尔,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对吗?” 商场上的老狐狸,轻轻一句话就扯出了周绪论。 到家的时候,玄关摆着两双拖鞋,周绪论正提着国兰一手捏着手机回来,跟陈尔碰了个对头,他身体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掐断了通话。 换上宽厚的笑。“你回来了?战果如何。” 在最开始,陈尔一直以为周绪论是催正明送来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断思考,不排除是催正明用了周绪论结果倒打一耙让他猜忌。 但无论哪种结果,陈尔都喜欢直球。 “你之前认识我?”想了想又补充解释,“催正明提到你了,让我提防着。” 周绪论一路沉默着把国兰重新摆放回桌上,转头就看到陈尔安静趴在沙发上目光跟着他身影动,一下子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陈尔生了副欺世面孔,他此刻看周绪论时眼神都是又赤诚又好奇的,单纯的疑惑。 他不明白这位炮友出于什么原因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或许还会更久,他不了解周绪论,也没有想法去问,将近两年的时间他没有过问周绪论一句,人来了有感觉就上,人不在他也有得玩。 陈尔的世界冰冷得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他对人所有的关注都取决于这个人是否能取悦自己或者自己的身体,他是最不懂孤独的那类人了。所以催正明被逼成了一条疯狗,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陈尔眼里钻。 “小尔…”沙发凹陷一块,周绪论坐他旁边抚摸陈尔发顶斟酌言辞,“你知道周柳新吗?” “知道。” 周绪论不动声色观察陈尔面色,确实没有任何波澜。“那是我生父。” 周柳新,浦江市缉毒队二队队长,因公殉职。 陈尔生父也在那场缉毒活动中中弹身亡,这一带有名有姓的毒贩之一,陈尔母亲是地下情人,抱着足月的陈尔去参加过周柳新的葬礼,周绪论那个时候见过陈尔一面。 手脚还没长开粉嫩嫩肉嘟嘟得乱蹬,周绪论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日后的小魔王,心里的愤恨悄然散去,陈尔母亲是知礼节带着书香气的,把陈尔放置一旁桌椅跪拜烧了些纸钱。 一直关注小婴儿的周绪论扑上去抱住滑出大半身子的陈尔一阵后怕,这要是脑袋着地,后果不堪设想。 半大孩子的周绪论被陈尔压得一屁股着地,龇牙咧嘴地护着陈尔。 陈尔嘴里嚼着周绪论喂过来的葡萄,点头,“你被周警官教导得很好。” 周绪论没能说出这样的话,陈尔父亲根本没管过他们母子,而那位命运多舛的陈尔母亲,给陈尔取的名就够耐人寻味了。 陈尔,耳东陈唯独没有东,像是陈尔没有前程可言,没有后续可说。 周绪论最怕陈尔出事命短都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说周绪论真干过什么,那确实有一件,就是搅黄了陈尔的政审,贩毒父母子女从事党、政、军、国企行业政审都过不了。 周绪论只干过这一件事情,在陈尔不知情时,他暗地里推波助澜过。 把陈尔想躺在政府怀里混吃等死的念头打得一干二净,但他心里有数,这事陈尔未必在意,他也不打算说。 催正明是清楚的,他什么事查不到?周绪论家底都给他翻过来了,为此催正明真没把周绪论当人看过,于私情来说,周绪论对陈尔到底存了什么心鬼知道?迫害生身父亲殉职的仇人儿子,他周绪论做什么催正明都是不信的。 于公,催正明看不起周绪论,哪来的脸委身雌伏,他家老爷子要是知道都能气活过来,但这种事周绪论能做下去一辈子,甘之如饴。 催正明看不起周绪论,这个伪善的男人从查到他插手陈尔政审开始,他对陈尔的好和纵溺,都像糖衣炮弹,他怕陈尔哪天命都给周绪论炸没了。 做事稳重从不急躁的催正明才抛了跟陈尔慢慢磨合渗入他生活的计划,急不可耐地要闯进陈尔生活里竖起屏障。 他跟周绪论,就像分流的两支,本质都是一样卑劣无耻,不过周绪论捡了漏,催正明帮他做了第一阶段,而他可以坐享陈尔的变化,不必要暴露自己的第一阶段。 大概陈尔也不会想到,居心叵测的两个男人全给他撞上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难缠,更难甩。 陈尔舔过周绪论递葡萄的手,还搁那乐颠颠地想着这葡萄塞进周绪论体内是什么样,肯定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