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道路(继续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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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重一脚踢走了吉利,但他并非有虐打奴仆的嗜好,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贵,他叹了一口气,摸出来钱袋,约莫里面能有三五两碎银子,便都倒给了对方:“回头吉利如果哪里伤着了,就拿钱去找大夫,不够再去账房要,记我名上,知道了吗?” 那张贵本来吓成了筛糠,未曾想不用挨打,反而得了钱,虽然这钱必定是要被吉利搜刮走,但自己跟着闻个味也是好的。他拿着钱美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什么,连跑带爬地追上去:“少爷,少爷,那他要是没伤着呢?” 张行重道:“那你们就去拿着吃点好的吧。” 张贵一点头:“哎,谢谢少爷!少爷晚上想吃什么,我交代厨房做去!” 张行重脚步略停了一停,心想怪不得吉利老欺负这小子,也算是当了几年差,怎么越来越蠢了,一分的眼色都不会看。他懒得理张贵,只是摆了摆手:“我不回来吃,娘那边来人叫我,就说我去城外庄子打野鸡了。” 张贵愣了一会,答应道:“哎,少爷,你不是去找楚少爷的吗?少爷,城外这么远,你怎么也不骑马啊?”那张行重早已走远了。幸好此时吉利反应过来,瘸着腿又赶上去拍了他一个大嘴巴:“蠢货!少爷说要去打野鸡,那还能骗你不成?用得着伸长脖子乌眼鸡似的问!” 楚家离张家走大道有十五里,如果抄近道能少走个四五里,只是近道太窄太泥泞,不好骑马。不过张行重今天也没有骑马,他想走一走或许能让脑子里嗡鸣着的声音消失掉。 张行重换完衣服之后撞见了母亲。 张老夫人年轻时,也和楚夫人很要好过,但上了年纪,心思也就淡了。何况她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出身,一辈子只养了一个儿子,总是想这儿子能去正正经经读书做官,看那一身伤,阴雨天多疼呢,可儿子并不让她省心。 她坐在房檐下画鞋样子,忽然听见一阵响动,抬头便看到张行重骚头骚脑的要跑出门去,都不知道跟娘问安了。 张老夫人想他十有八九是要往楚家跑,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便叫道:“鸿儿,慌慌张张地没个正形,娘都看不见了!”那张行重学名叫张鸿,因此亲近的人都叫他做鸿儿,挨了这一句也不好再跑,只好笑嘻嘻地转过身:“娘,我是赶着出城打野鸡,前段时间吴太医来看您的头疼,不是说天麻炖野鸡最滋补的么?我想着再不去就要关城门了。” 张老夫人不好说他这孝顺得不合适,只是用手背贴着额头说:“我这是老毛病了,不过托吴太医针了几针,最近也好得多,鸿儿有这份心就很好,今天就别去了,不然晚上回不来,看你歇在哪。” 张行重的耐心耗尽,终于别扭地一摆手:“哎呀,娘,我是去找阿迢的,晚上回不来,可以住在他家的房子里么!他家城里城外都有好房子呢。” 张老夫人脸一沉,拿着鞋样子就往儿子头上一掷:“坏小子!那刚刚说是去打野鸡,也是骗娘的了?”那鞋样子轻飘飘地,砸到张行重头上毫无感觉,他一吐舌头:“阿迢要是愿意去打猎,那就不是骗呀。” 张老夫人看他这幅样子,重重叹了口气,向屋里一指,顺便把丫头仆人都赶走了。张行重又高又大,却像棵老歪脖子树似的,垂着肩膀期期艾艾地进了房,张老夫人叫他坐,他就坐了。张老夫人从头到脚地看他,末了拉着他的手道:“今天就别出门了,和娘说两句心里话。” 张行重心想:多半是听你啰嗦。他从小是让奶妈养大的,和这个亲娘的感情反倒不是很深,此时便想老夫人兴许也……这一两年很看不上楚迢,如果话风不对,自己拿起两条腿走了就是。却听张老夫人说:“鸿儿,有一件好事情本来想晚一些再告诉你,不过刚巧,我就擅自做主,鸿儿,楚家那孩子,我瞧你们关系很好。” 这句“好事情”实在让人生疑得很,张行重不知道母亲的打算,只得手足无措地点了点头,张老夫人便笑了,把下巴一抿,慢慢地说:“楚家这个孩子,本来相貌人才都是很好的,只是……” 张行重心想:没有什么只是,一直都好得很。他一皱眉头,张老夫人就又笑,拍了拍他的手:“好了,这真是胳膊肘朝外拐了,将来我该怎么办?鸿儿……” 张行重奇怪道:“将来?”张老夫人这次却没有理他:“鸿儿,你知道么,楚家孩子的娘是如夫人扶的正。”张行重摇了摇头,她嗤笑道:“哼,这样的出身,别人再怎么夸她好,可我觉得她的小家子气就是去不掉。那年我怀了你,她还没当上夫人呢,也大了肚子,你爹喝醉了,居然就要你和她肚里的女儿指腹为婚。哈,你是我张家嫡出的大少爷,怎么能娶一个姨娘养的丫头,我和你爹哭了不知道多少回,他从来也不管我。” 张行重想:听说世上有一种可笑人,专为姑娘的嫡出庶出打转,看来娘也是如此了。又想:娘在我小时候和楚夫人的关系那样好,原来全是骗人的。但他这次脸上无甚表情,只听张老夫人继续道:“这个贱人贪心不足,一心要怀个男孩,她怕男人不碰她,问游脚的胡僧要了一副药,只要喝了,怀着的女胎就能变成男孩……”张行重惊道:“母亲!楚迢!”张老夫人却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叹道:“是啦!所以楚家那小子生出来和一般人不一样,带了把,可也有丫头的那个,请老妈妈来看过,说也能怀孕。” 她见张行重不说话,便毫不客气地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的意思是呢,既然两个小子感情好,不如你们就结拜成弟兄,到时候在一个屋里,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你如果有心,让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有了着落,也不耽误你正儿八经结婚娶妻,他们楚家一辈子都感谢你。” 张行重揉了揉眉心,楚迢八九岁的时候就不愿意和他一起洗澡了,那时候他也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直到玉苓来,才彻底明白了楚迢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不管楚迢是男还是女,张行重心里永远把他当成自己最喜欢的阿迢。 因为张行重这样的有容乃大,楚迢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份知遇之恩才好,索性以身相报。现在他的一张小嘴,一双手,屁股连带着大腿根都被张行重享用过了,除了那个女穴还是含苞待放。因为那里长得太精致粉嫩,两个人一致觉得张行重的大棒槌放进去会把它给撑坏了。 如今看保留它倒是挺有先见之明,满可以留到自己纳楚迢做妾的洞房花烛夜再用了。 张老夫人见张行重脸色阴晴不定,不由也沉声道:“这不是你能过问的事,如果不愿意,就去祠堂跪着。” 张行重叹了一口气,他听他娘的一番算盘,首先是觉得可笑,其次是无可奈何,他不能真的顶撞母亲,只得赔笑道:“娘这……想得很周全,就是咱们和楚家是世交,就算……阿迢是这样的,也不好太怠慢了他,娘还是回去再想想,别走漏风声,万一爹生了气呢?” 张老夫人呷了口茶,微笑道:“生什么气?这事你爹已经和楚家两口子说好了,就是怕阿迢那孩子心气高,闹出什么事来。别走漏风声的是你,要是让他知道了办砸了事,看你爹不打断你的腿!”见张行重已经成了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她颇有一点心满意足,替儿子抿了抿鬓角,她连哄带吓地道:“好孩子,怎么呆愣愣的,知道要娶新媳妇高兴得不成?想去找那孩子就去吧,就是记得嘴闭紧些!” 张行重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已经被晒出了一身的油汗。 “爹和娘也就算了,早看出来他们不是真心喜爱阿迢,可阿迢的爹娘怎么也……我真的想不通他做错了什么!” 张行重又想:“……其实阿迢很聪明,比我聪明,他去年不就把双河山上的匪头捉来了吗?但人们都只是夸我,说我厉害,其实我只是听阿迢的话罢了。换句话说吧,阿迢除了多长了一个女人的东西,和我又有什么不一样了?凭什么他多了一样,反而就活该比我低贱、非要一生一世地‘跟着我’、要给我生个孩子才能‘有着落’?” 这些问题自然是没有答案的,张行重又回想起几年前自己刚刚得到了玉苓,似乎有些觉察到了楚迢的身体的不同,不久便借着一点小事要和楚迢离家出走——现在想想,那分明应该是叫做私奔。都说小孩子的直觉是最敏锐的,能觉察到最细小的暗器和最甜蜜的毒药,那自己当初是否预料到了今天? 张行重咀嚼着这一点不可言说的心思,还是由着惯性愁云惨淡地来到了楚家,随后他略微精神了一点:跟随着小厮走了一段芳菲落尽的路,他看到楚迢穿着一身暗红,偏偏光着脚,在花园里荡秋千,且随着秋千翻覆,他那雪白的手腕小腿也全部露出来了。要知道即使是在闺房里上了榻,也是不兴脱得赤条条地开干,总要挂着一件贴身的小衫,要么穿着抹胸肚兜一类,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从古到今都是通的,而楚迢的身子虽然被张行重翻来覆去玩遍了,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遮遮掩掩的玩,要提防着下面的小子们,提防着楚老爷楚夫人,自然是一门心思只往脐下三寸上使。如今这不常留心的小腿和膀子露出来了,还被虞美人一样红红的绸缎包着,便显出了一种特别的诱惑力。 张行重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有点硬了,便不打算再啰嗦,轻轻巧巧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才刚荡起来的楚迢就被他捞在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