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你俩谁上谁下啊

    “所以，”陈序好奇地问，“婚后生活怎么样？”

    秦肃坐在水塘边的小凳上，盯着水面上的鱼漂，一脸平静道：“我现在还是‘未婚’。”

    “拉倒吧！且不说跨种族婚姻的试婚最后只能是‘已婚’，”坐在他半臂远处的陈序不禁笑道，“两个以结婚为目的住在一起的人……好吧，人鱼和人——那结果和‘已婚’又有什么区别？”

    秦肃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陈序转过头，瞥了眼不远处的潋瑚，确定对方正闭着眼睛小憩后，立刻站起来，凑到秦肃身边，蹲下后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做过没？感觉怎么样？”

    秦肃羞臊地别过脸：“问这些干嘛。”

    “好奇呗。”陈序说，“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唯一一个与异族结婚的人，还是和与人族来往最少的人鱼族。男人嘛，可不就是那点事嘛——怎么，还不能问的啊？”

    秦肃不介意与朋友讨论自己的工资是多少，但是做不到与朋友讨论自己的性生活；他只能搪塞道：“你也找一个异族的伴侣，不就知道了。”

    “我连同族的伴侣都不想找，何况是异族的。”陈序嗤笑道，“况且，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招异族的待见。”

    秦肃知道，因为感情是相互的；尽管陈序藏得很深，但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异族的歧视，便足以招致异族对他的厌恶。

    “都说人鱼淫荡，那他岂不是天天缠着你要做？可我看你精神还不错，也不像是被榨干的模样啊。”陈序越说越来劲，逐渐忘记了要压低音量，“还有，人和人鱼怎么做啊？他那模样，明显是雄性——你俩……谁上谁下啊？”

    他露骨的问题，不仅惹得周边其他钓鱼者的关注，也激起了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人鱼的怒火。当然，潋瑚并没有听清陈序的全部话语，他只是愤怒于对方与自己伴侣勾肩搭背的行为。

    陈序突然打了个激灵；他干笑着转过头，在接收到人鱼投射过来的阴鸷目光后，像被烫到似的，又连忙转回头，松开揽住秦肃肩膀的手，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尴尬地顾左右而言他：“哎呀，秦肃啊，你今天的战况不行啊——看来晚饭要你请啦！”

    他们今天掐鱼比尾数，输了的人要请客吃晚饭。秦肃不是执拗的人，更不在乎游戏的输赢——一顿晚饭而已，就算毫无由头，只是朋友想要他请顿饭，他也不会拒绝。可是，他不在乎，潋瑚却在乎。就在秦肃准备承下嘲讽之际，潋瑚操作轮椅，驶向鱼塘，而后他纵身一跃，扑进不足两米深的水中——人鱼用强劲有力的鱼尾，将大小各异、品种不一的鱼儿拍上岸，最后仰着下巴对陈序说：“有我在，秦肃钓鱼绝对不会输！”

    顷刻间，鱼塘边的人便全都懵住了。第一个缓过来的是陈序，他转头看向秦肃，木然地说了一句“你老婆真牛逼”；随即，秦肃也回过神来，他连忙跪在岸边，向潋瑚伸出手臂，并冲他的人鱼喊道“赶快上来”。此刻，潋瑚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拉住秦肃的手臂，尾巴蹬着塘底，上岸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方才嘲笑秦肃的陈序，直到他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哀嚎——

    “我操——！我他妈今早新投的鱼啊！！！”